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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萧岩接过戒尺,问:“我为什么罚你?”
      “因为我没有好好练功,偷懒,也没有认真教云哥儿。”
      跪在一旁的沈林一听这话,忙挪动膝盖,道:“先生,此事与庭晣无关,都是我一人懒怠,拖累庭晣,还望先生不要责罚于他!沈林愿意替庭晣受罚!”
      萧岩不得不感叹,青云山庄的风水确实养人,代代出的都是好苗子,沈林才十六岁,便有如此品行,虽说沈岳万般不好,但此事,至少有一半的功劳得归他。
      “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沈林身体刚好,方才挨了打,都出血了,庭晣要是还忍心让他替自己受罚,心得多硬啊!庭晣望着师父,摇了摇头:“师父打我吧。”
      “这几日都是把云哥儿交给你,你虽比他小,但是这几日,你却是他的师父。教不严乃师之惰,你明白这个道理?”萧岩耐心地解释。
      庭晣点头:“我明白的。”
      庭晣是个顶可爱的孩子,虽然事事都有比不上他人的地方,但是萧岩不将他与旁人作比较,单是见他遇一事长一次教训,心中便很欣慰。
      “跪好,不要乱动。”萧岩提醒了一声,扬起戒尺,朝着孩子身后重重拍了下去!
      庭晣是准备好了的,平时又挨惯了戒尺,这一下倒也还维持得住姿势,萧岩不动声色,继续施罚,戒尺疾风骤雨一般抽落,庭晣忍了二三十下,终于撑不住,差点摔倒:“呃······痛······”
      “起来。”萧岩有意让这两个孩子相互看着彼此受罚,既有警示的意思,也是为了让沈林知道,挨打受罚都没什么,谁家的孩子错了都得受罚。
      “师父,”庭晣眼里有了泪光,但看师父尚且没有心软,便只好爬起来重新跪好,“师父打吧。”
      “先生,庭晣已受不住了,先生就饶他一回吧!”沈林求情。
      两个孩子一起犯的错,哪有责罚不一的道理?萧岩不听,继续挥动戒尺,“啪啪啪”的责打声响亮瘆人,沈林光听声音便仿佛疼痛加身。
      庭晣更不用说,戒尺打在自己身上,第一下他便知道师父今日下手比往日要重几分,心中一数,又知数目也比往常多了些,身后疼得跟火烧一般,戒尺像烙铁一样,一下揭掉他一层皮,眼泪早就控制不住流了满脸,只是压着声音,不敢哭出来。
      大约打了五六十下,庭晣衣裳也一样渗了血,萧岩才停手:“记住教训没有?”
      庭晣抬手一抹眼泪,委委屈屈:“记住了。”
      往常这时候,师父就要放下戒尺来哄自己了,可是今天庭晣没等到师父把自己抱进怀里,只听师父依旧严肃道:“今晚好好反省,晚饭便省了。”
      庭晣不可置信,怎么还有不给饭吃的?他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师父,可是师父脸色铁青,跟方才毫无二致,正在这疑惑震惊时,一旁的沈林出声:“是,先生。”

      萧岩率先回了屋,没有再看两个孩子。天色已暗,两人相互搀扶着进了房,庭晣趴在床上,在床头的小柜子里翻药:“云哥儿,你把衣裳脱了,我给你上药吧。我都要疼死了,什么坏师父,也不说来上药,还不给吃饭,气死了!”
      沈林颇为惊恐,他什么时候有了挨打之后上药的好待遇?“不,不用了,还是不上的好。”
      庭晣“噌”一下跪起来,扯到身后的伤,疼得呲牙咧嘴:“什么不上的好?你想疼死吗?笨蛋!”
      “可是,受罚不就是为了记住教训的吗?伤好得太快,记不牢。”这是义父说过的话,沈林记得清清楚楚。
      “挨打的时候还记不牢啊?”庭晣大为震惊,“挨打都要疼死了,不给上药,那是为了教训吗?是为了折磨吧!”庭晣不知那是沈林一贯遵守的规矩,发了一通牢骚,没想到,沈林的目光一下就暗了。
      庭晣不明所以,只感觉房间忽然沉寂了,再看沈林,一脸黯然,他想,也许自己说错话了,只好转移话题:“快把衣裳脱了吧,沾了血,要洗呢!”
      沈林呆呆地点头,随后脱了外袍,再将裤子层层褪下。庭晣把他按在床上要给他上药,沈林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去。
      庭晣嘴上说话虽然大大咧咧,上起药来却很温柔,先是用湿毛巾擦去血迹,再避开破皮的地方均匀地抹了药油:“明天起来就不疼了。”
      沈林少有这样被人细心照顾的经历,心中很是感激,又学着庭晣的样子为他上了药。

      外头天已黑了,一入秋,晚上格外凉,庭晣换了干净的衣裳,披着厚厚的袍子,饿得难受。本来就蹦蹦跳跳一整天,又挨了打,还没得到抚慰,心和胃一样,空空的。
      “我想吃东西。”
      沈林跪在凳子上练字,他要恢复腕力,练字和练剑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是先生说今晚不许吃饭的,忍忍吧,明早就好了。”
      “怎么忍得住啊?”
      “要不你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饿得睡不着。”庭晣揉着屁股,“我要去厨房看看,你去不去?”
      沈林哪里做过这样阳奉阴违的事?当即摇摇头:“还是不要吧,先生知道了,又要受罚。”
      “罚就罚,他那么喜欢打人,让他打个够好了。”庭晣不顾劝阻,一瘸一拐地去了厨房,结果只找到半个冷掉的烧饼,硬邦邦的,硌得牙疼。
      不过就算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得拿回来给沈林的,怎料沈林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坚决不肯吃,仿佛烧饼有毒一般。
      庭晣愤愤不已,一边用力掰烧饼吃,一边念叨:“什么嘛?硬得像石头一样,等把它吃完,我牙齿都要掉光了。都怪这个坏师父,他简直是全天下最坏的师父,我都让他打了,居然还不给我吃饭,饿死了!”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
      沈林原本正要安慰他,可是一抬头,便看见萧岩站在门口,只是庭晣刚好背对着。他全身寒毛竖立,连忙冲庭晣皱眉摇头眨眼,可是庭晣丝毫不能领略沈林的意思,大剌剌道:“你干嘛?眼睛痛啊?你眼睛痛他还打你这么重?”
      沈林摇头的幅度更大了,看得萧岩想笑,最后大发慈悲地出了声:“你们两个,过来。”
      庭晣一惊,立刻扭头,只看见师父离开的背影。手里的烧饼“叭唧”一下,掉到地上。

      实则今日下午萧岩是早就做好晚饭的,没想到这俩孩子这么不听话,一人打了一顿之后,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饭菜便都原样放在桌上,没动过。
      庭晣和沈林慢腾腾地到了堂屋桌旁,只见萧岩把饭菜都热了一遍,香味弥漫,两人直吞口水。
      “吃饭吧。”
      沈林不敢动,直到看见庭晣拿起碗筷,他才跟着动作。可是庭晣又不吃,道:“师父,我想坐着吃。”
      萧岩就知道这小孩毛病多,起身去拿了两个垫子,铺在椅子上,示意他可以坐了。
      庭晣这下高兴了,正要坐,却被萧岩拉住了。
      “云哥儿,坐着吃。”
      沈林受宠若惊,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道:“不用了,先生,我可以站着吃。”
      萧岩并不强迫他,只是冲庭晣道:“云哥儿比你年长,他不坐,你不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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