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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第二日凌晨,沈林起床去练剑,怕在院子吵着义父和师叔,便到外头去了,从晨光熹微一直练到日头升起,沈林浑身是汗,收招时一个突然的转身,剑尖直刺向假山后:“谁!出来!”
      假山后的秦柳似被吓了一跳,缓缓走出来:“见过沈公子。”
      沈林愣了,怎么会是她?会不会吓到她?忙收了剑,拱手致歉:“柳似姑娘有礼,在下冒犯了。”
      “不是,我不应该站在这里的,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出来练剑。你练的,是青云剑法吗?”
      沈林点头:“是。”想了想,又追问,“姑娘想学吗?我教你?”
      秦柳似摇摇头:“我爹爹说,青云剑法是青云山庄的绝学,从不外传的,沈公子难道不知?”
      沈林猛然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当然知道,私传青云剑法是大忌,若是被义父知道了,脱一层皮都是轻的,可是,可是······
      “不要紧的,我教姑娘几招防身的,没有大碍。”
      秦柳似笑笑,却问:“你知道耳耳东为什么叫耳耳东了吗?”
      “啊?”沈林这才想起来,他把这事给忘了,“我,我还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问,”秦柳似看着他,慢慢的收了笑,“沈公子,你很怕你义父,对不对?”
      沈林有瞬间的愣神,随后移开了视线,掩饰般笑笑。
      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连柳似姑娘也知道了。
      东方日出,照着他脖颈处一颗汗珠,亮晶晶的。

      宁珵昨晚没回房,慎洛便知他是留在那头哄孩子了,一大早的便去找他。
      宁珵是醒了,可他的手被宁玺压着,动弹不得,见慎洛摸进房来,冲他笑笑。慎洛突然好讨厌这个小孩,这么大了还要大哥陪着睡,烦不烦啊?!

      慎洛不能同哥哥说话,便弯下腰,在哥哥额上留了一个吻,当作早上的问候。
      可是他刚要起身,便觉不对,空气乱了片刻。射箭的人对风向把握很准确,连带着对空气也敏感。慎洛垂眼一瞧,“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小孩屁股上:“滚起来!”
      “嗷!”宁玺疼得要死,又被揭穿装睡,脸直埋在被子里,不肯见人。其实刚刚宁珵一动,他就醒了,可是慎洛在旁边,他可不想一大早就挨打,屁股还没好呢!于是闭着眼睛,继续装睡。哪想到他们就亲了?!
      “好了,快起来,先去洗漱,回来大哥再给你上点药。”宁珵哄了两句,宁玺才一瘸一拐下了床,走出去了。
      宁珵手没好,事事不方便,慎洛替他换衣服,动手动脚的,免不了要趁机吃点豆腐,宁珵受不了他:“行了,别闹了,我还没问你呢,这么一大早就来,不像你。”
      “哥哥说一大早,可外头,连新的故事都有了。”
      “又传了什么?”
      慎洛笑笑,帮他整好衣领:“说青云山庄的少庄主和含秋谷的秦姑娘,郎才女貌。”
      宁珵目光一凛,他这次来,可不是像别人一样玩,而是要摸清各方势力的,青云山庄和含秋谷剪不断理还乱的前缘,看来今生要续上了。
      “可不可信?”
      “日程上还有一项枪术的比试,但是除了秦桓安,大概没有别人习枪术,侯爷安排到明晚了,到时候再看看。”

      他们要到时候再看,沈岳却等不及,见着沈林回来,“啪”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沈林震惊不已,义父从不打他的脸,可他来不及询问,立即跪了:“义父。”
      “沈林!我告诉你,含秋谷的人,你最好一点心思也不要动!”
      左脸迅速肿胀起来,扯得嘴都动不了。沈林从没挨过耳光,竟不知义父的巴掌如此厉害,强忍着疼痛回答:“义父息怒!沈林并未,并未有任何心思。”
      “搞砸拜师的事,我未惩戒于你,你便如此轻浮吗?去把你的家法拿来。”
      沈林心中作痛,他不过与柳似姑娘说了几句话,便被责为轻浮,他在义父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义父满意?
      “听不懂我的话?”见沈林没有动作,沈岳更加生气。
      身上的伤都没好,从背到臀,没有一块好皮,鞭子要往哪里落呢?罢了,这不是义父要想的问题,沈林磕了一个头,转身出去取家法了。
      捧鞭子回去的路上被沈峤逮个正着:“你义父做什么又要打你?”
      “我早上练剑,同秦姑娘说了几句话。”
      沈峤气得夺了鞭子:“你回房呆着,我跟你义父说去。”
      “师叔!”沈林知道,为了他挨打的事,师叔没少顶撞义父,他实在不愿意两位长辈为他闹得不愉快,“我没事的,师叔不要去了。”说着就要把鞭子拿回来。
      “你!”沈峤恨铁不成钢,这一语塞,才看清沈林的脸肿了半边,“你义父竟然打你脸!”
      “师叔,不疼的。”沈林硬是扯出一个笑。
      沈峤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全天下的人挨打都疼,就他挨打不疼,傻不傻?

      “今日不为别的,只告诉你一件事,不要对含秋谷动任何心思!”随着话音落下的,是游蛇一般灵活的鞭子,咬住右肩胛,斜着扫下,沈林第一下就差点没撑住。
      “是,沈林记住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二鞭如法炮制,像是要把“不要对含秋谷动任何心思”这句话烙印在他身上一样,狠戾决绝,没有任何留情的余地。
      沈林忍住喉咙里的闷哼,他想,自己到底跟秦姑娘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竟值得义父这样生气?义父心思难测,这根本不是他能想得通的事,他能做的,只是牢牢记得今天鞭子上身的疼痛。
      记得,不要对含秋谷的人有任何意思。
      “嗖啪”,第三鞭恰巧抽在沈林的旧伤上,血渐渐漫了出来,沈林低低地“唔”了声。
      第四,第五,第六鞭,鞭声越来越多,背上的红色也越来越多,沈林的痛呼越来越忍不住。二十鞭过去,沈林已经双手撑在地上,再跪不住了。
      “跪好!”
      沈林双手青筋暴起,头上汗水滚落,他哀求地唤了一声:“义父。”求饶的话他从不说,但是这一声义父,任谁听了都不忍。可偏偏,沈岳没有丝毫心软:“跪好!”
      沈林蓄足力气,勉强跪了起来,鞭子还没落下,门外就响起了沈峤的声音:“师兄。”
      师叔又来求情了,何必呢?从没一次有结果。
      沈岳自然也以为沈峤是来求情的,冷冷道:“你不必白费唇舌,此事我定然要他记住教训。”
      沈峤走到沈林面前,木然道:“师兄不觉得,这样的责罚落不到皮肉上吗?他又如何记得住教训?”
      师叔这是何意?沈林一惊,他从未听师叔如此说话,下一刻,他便看见师叔蹲在自己面前,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外袍。
      师叔要做什么?
      “师兄,鞭子落不到肉上,他是记不住教训的。”沈峤面无表情,仿佛换了一个人。他慢条斯理地解开沈林的腰带,把带血的衣衫脱下。
      因沾着血肉,脱下时沈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眼看只剩下一层里衣了,沈林一阵恐慌:“师叔,你要做什么?”
      “我要他看看,你背上是什么样的!”沈峤说着,一把扯开沈林的里衣,沈林不假思索,立即格开师叔的手,死死裹住,甚至顾不上会惹得义父不悦,膝行两步爬开:“不,不······”
      他的背上全是伤,他不要义父看到那么狼狈那么不堪的他,他是青云山庄的脸面,他怎么能把那些伤露出来呢?
      沈岳看不懂,却也没有阻止。只见沈峤疯了一般上前,将无力抵抗的沈林按到在地,拼命要撕下他的衣服,沈林则拼死不从,哭喊出声:“不要!师叔不要!我求您了!师叔!!”
      沈峤仿佛听不见,执意要脱,发现脱不下,竟“嘶啦”一声,直接扯破了那件里衣,沈林满是伤痕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沈林感觉到最后一道防线失守,崩溃痛哭:“啊!!!不要!不要看!我求您了师叔,您放过我吧!把衣服还给我!”
      沈林看见方才被脱下的外袍还在地上,爬着去拿,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只有丢失脸面的羞耻在心中蔓延,他爬到外袍掉落的地方,双手颤抖,正要裹上,却发现前面正是义父的鞋子。
      “您看到了吗?”沈峤盯着沈岳,“您看到了吗?!每一道伤,都是您打出来的!每一道!!您要他记住多少教训?他要有多少地方挨打,才能记得住您的教训?!”
      沈林忽然放弃了穿衣,他只是看着沈岳的鞋子,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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