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往事》呦呦是也

11、第 11 章

　　俩小孩堪堪站稳，慎洛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要说他们几句：“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一堆！你说你，一声不吭，就不会求个饶？”
　　庭晣满脸的泪痕：“我，我不好意思。”
　　慎洛气得拿起戒尺，朝他伤痕累累的屁股又来了一下：“不好意思！脸面有这么重要？！就这几个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跟着我的时候挺机灵，怎么现在这么呆？你师父把你教傻了？！”
　　庭晣垂着头，不说话。
　　到底是心疼，小孩有错不假，罚太重了也是真，慎洛把戒尺放到一旁，给他揉了两下：“你要是真心实意叫那一声大哥，就不要怨他，你也是，到萧岩那里，无法无天的，管不住你了都，你知不知道外面说话多难听？说你师父薄情寡义，捧高踩低，你就愿意这样？”
　　庭晣又掉了泪，连连摇头。慎洛拍拍他的头：“行了，回去给你师父认个错。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萧岩对你，跟亲儿子有什么两样？你舍得他伤心？”
　　庭晣的眼泪擦都擦不干：“我知道了，谢谢君川哥哥。”
　　哄了两句，慎洛扭头看向宁玺：“你，愣着干嘛？滚去背书！”
　　“哦。”宁玺委屈巴巴，他虽没挨打，可心里不好过，刚要去拿书，便看见门外站着个人，他笑起来，叫道：“庭晣！你师父来了！”
　　庭晣抬头，一看见师父，眼泪又止不住涌了出来，正要跑出去，屁股的伤却拉扯着他，教他一步也迈不出去。
　　慎洛扶住他，朝走进来的萧岩点头：“萧先生。”
　　萧岩只看庭晣：“晣晣？”
　　“师父。”浓浓的哭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慎洛笑笑，解释道：“庭晣犯了错，家兄代为管教了一下，还望萧先生不要见怪。”
　　怪倒是不怪，就是看这样子，伤得不轻，萧岩心疼。他上前两步，搂着孩子：“师父抱你回去？”
　　庭晣伸手环住师父的脖子，含泪点头。
　　眼看萧岩抱着庭晣走远了，宁玺满是羡慕：“庭晣他师父对他真好。”
　　慎洛皮笑肉不笑：“你今晚要是屁股被打开花了，我也抱你回去！”
　　宁玺一溜烟儿跑远了。

　　回了流江，萧岩忙脱了小孩的裤子，见到被打得青紫斑驳还破皮出血的屁股，心都揪了起来：“疼不疼啊？师父给上药揉揉好不好？”
　　庭晣哭个不停，师父对他真的太好了，一点毛病都挑不出，他怎么老是冲师父发脾气呢？“师父，对不起。”
　　“晣晣不哭，没事的，师父不怪你。”萧岩给小孩擦了眼泪，心疼地亲亲小孩鬓角。
　　“沈林呢？”
　　“师父送他回去了，也跟他说好了，不会收他为徒。”
　　师父这般，庭晣倒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就数自己不占理。他找补似的：“那，那他还可以拜其他人为师啊！比如说，说，哦我知道了，他可以拜徐谨先生为师啊，他骑射功夫这么好，徐谨先生定然喜欢他。”
　　萧岩忍不住笑了：“亏你能想，我可听说，你那前主子，慎君川慎公子，醋劲比你还大，沈林要是去拜徐谨先生为师，那可了不得。”
　　“那，那不是还有秦谷主嘛，您看那秦公子和秦姑娘都很和善，拜秦谷主为师一定没错！”
　　“晣晣，含秋谷不以习武见长，更何况，含秋谷与青云山庄恩怨颇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可以评论的，不说他们了，师父给你上药。”
　　庭晣心里突然有些愧疚，他今天不该推沈林一下的，可是，唉，算了，师父说的，不管他们了。庭晣靠在师父怀里，忍痛上了药，又被师父舒舒服服地揉着，很快睡着了。

　　庭晣舒坦，宁玺可不舒坦，晚饭前磕磕绊绊把书背了。早先背得挺流畅，可是一见大哥他就怵，背错了十来个字。
　　两百多戒尺啊······他的屁股，要被打成八瓣了吧！
　　慎洛头疼：“哥哥，我手真的疼，要不也跟庭晣一样，分几天打吧。”
　　宁珵这回没答应，只道：“你手疼啊，那去父亲那里借两个人，把他拖到院子里打。”
　　“不不不！”宁玺吓得“砰”一声就地跪下，“大哥不要！我挨的。”见大哥没反应，宁玺看向慎洛，“君川哥哥。”
　　没办法，慎洛下巴一扬，让他趴过去。
　　宁玺泪眼汪汪地脱了裤子，伏到春凳上，两个时辰前才见庭晣被打得那么惨，这下好了，他比庭晣还惨！
　　两百多戒尺，他怎么挨得完？
　　慎洛也没法子，只得扬起戒尺，一五一十打下去。宁玺不敢求饶，连哭都忍着，整个房子里回响着戒尺的责打声，瘆人。
　　慎洛的力道同早上打庭晣时差不多，他不敢放水太明显，五六十下臀上便出了血，慎洛按下心中的不忍，打足了七十，道：“哥哥，打不得了。”
　　有什么打不得的？宁珵知道，慎洛向来就不忍心打小孩，可是第一回犯错不打，下一回可就要上天了。宁珵看了一眼那伤，在一个小孩身上算重了，道：“那便往下打吧。”
　　往下？臀腿那地方太嫩了，不得疼死？慎洛默默叹气，扬起戒尺拍了下去！
　　“啊！大哥救命！”太疼了，宁玺忍了那么多下，都没忍住这里一下，“不要，不要打这里！”
　　这怎么搞啊？慎洛按住宁玺的背，省得他挣扎，另一手“啪啪啪啪”连续好几下，宁玺都哭破音了。
　　那地方就这么点大，皮又嫩，二三十下就伤得不能看了，慎洛数着，一共打足一百才歇了手：“哥哥。”
　　宁玺“呜呜呜”地哭，惨不忍睹。宁珵使了个眼色，让慎洛出去。
　　“我为什么打你？”宁珵站在凳子前，问。宁玺还趴着，只能看见大哥的衣裳，他哭着抓住大哥的袍子：“我没有背书。”
　　“还有呢？”
　　“我藏庭晣，没有告诉大人。”
　　“还有呢？”
　　宁玺哭得差点背过气去，说话也不顺畅：“我，我还，还抗罚。”
　　宁珵把他抱起来，让他站着：“宁玺，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安定侯爷的儿子，是这别庄的二公子，庭晣在外头闹得天翻地覆，完事了跑你这里来，人家一看就要说他仗势欺人，说侯府私心偏袒，你知不知道？”
　　这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想得到的？要是大哥不说，宁玺哪知道还有这些事？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觉得没这么严重，你现在还小，出什么事有父亲有大哥帮你撑着，可是长大以后呢？人心是很险恶的，虽不可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做事要瞻前顾后，考虑后果，知道吗？”
　　“对不起，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会了，大哥不要生气。”
　　宁珵不心疼是假的，宁玺跟着他以来，永远只有他罚重的份，宁玺再如何委屈也从不说一句。他把孩子抱到身上，用干净的手帕给他擦了血，道：“还剩一百四，跟庭晣一样，五日打完，他挨二十下，你挨二十八下。”
　　宁玺大胆地抱住宁珵：“谢谢大哥。”
　　打得太重了，宁珵怕孩子晚上不舒服，便留下来陪着他：“不要哭了，大哥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