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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端王府,荀滦昨日见过程榆芊后,便回去问母亲和离书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和离书上怎么会有他写的自己名字?还有他的印章?

      怎么他们两个人就能和离了呢!

      以一种在他看来极为荒谬可笑的方式。

      这事儿不对。

      “她来找我说不想跟你过了,又说自己身体不行,生不了孩子,我想着也是,这三年你对她怎样,她又对你怎样,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是一块石头也该捂化了,可我瞅着,她对你也不怎么见笑脸,三年肚子也没有动静,想着再过下去也是无趣,和离对你俩都好。”

      “她人过来的时候,包裹都在胳膊上挎着了,好像一刻都不愿意在我们端王府里待了似的。”

      “我们堂堂端王府,岂能让一个小女子看不上!”

      “还有,你不能没有后。”

      早在程榆芊走后,滦儿来找她之前,这些理由周慧蓉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着重强调程榆芊不喜欢待在端王府,以及三年无所出两点。

      这样的理由足够了。

      “再怎么样也要等我回来再说,那和离书又岂能让母亲代写?”荀滦努力摁下心头不满,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觉得母亲对他干涉太过。

      周慧蓉听出来他的埋怨,一时之间不可思议地盯着荀滦:“滦儿你是在怨我?”

      “孩儿……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怨,那就确实是怨了。

      周慧蓉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大儿子会真的怪她,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她这么做,不都还是为了他!

      那郑雲茹是吏部尚书的女儿,知书达理,温柔小意,一举一动皆是按照大户人家真正的当家主母培养出来的。

      而什么秀才儿媳,不过是缓兵之计,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她哪里有一点能比得上雲茹?

      雲茹也好,她的尚书父亲也好,一个能持家,一个在朝可以为他提供助力,比程榆芊不是好上千倍万倍,怎么现在搞得,她好像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一样!

      棒打鸳鸯?

      “滦儿,你莫不是喜欢上了那个木头疙瘩?”

      “母亲请勿如此称呼,她是孩儿的妻,孩儿自然是……”

      喜欢的。

      荀滦耳根热了起来,他没有细想答案,只觉得面对母亲质问一般的言语,理当如此回答,可最后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母亲就打断了他,“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喜欢上这样的女子!无德无才,外面人都是怎样传她的你不知道吗?府内下人私下里把她当成个笑话讲你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性子你又岂能不知道?整天呆呆的,跟哑巴似的,你喜欢她什么?”

      “我……”

      半天没有说出口,对着母亲如此的咄咄逼人,荀滦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她是我的妻。”

      荀滦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个理由,可以用来反驳他对着母亲居然会恼怒的理由。

      “哦?仅仅如此吗?滦儿不用担心,你还会有其她妻子的。况且,她也不算什么正儿八经的妻子。”

      周慧蓉放了心,她就说嘛,滦儿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样的女子,果然只是因为“她是他妻”,不,“她曾是他妻”。

      没关系,他很快就会有另一个妻子,比原来的要好上千倍万倍。

      滦儿会感谢她的。

      ——

      锅盖上方不再冒气了,程榆芊掀开盖子,将米饭舀出来,紧贴着锅边的一圈锅巴,拿铲子铲了,让翎儿拿着到旁边吃去。

      她当作看不见她娘那心疼的眼神,将十片竹叶摆放整齐,每片竹叶上再舀上两勺米饭,用铲子碾开,往上面刷一层大酱,再放两片生菜,这也是她给糖的小孩拿过来的。

      早春时节,地里的菜也不过刚冒几天的头,生菜更是嫩的要滴出水来,这要是她种的,她都不一定舍得拔,可人家一送就是一把,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棵。

      每堆米饭放上两片,接着再往上放一个煎蛋,撒些疙瘩丝,用竹叶卷实了,再打结系紧。

      剩下的又做了两个,程榆芊拿给她娘一个,“尝尝好不好吃。”

      “这就是芊儿你做的吃食?”

      何敏眉头紧锁着,还是不敢说扫兴的话,她把外面的系带解了,里面打开已经裹成一团,方才放进去的鸡蛋、生菜都看不见了。

      她觉得纳罕,芊儿是咋把它们包成这样的,她没看清楚。

      程榆芊催着她娘快吃,她把剩下的那个用刀切成两半,跟芊儿分着吃。

      这个饭团的做法不难,是她看的食谱里,说是从东瀛学来的吃法,要紧的是米饭里面裹得是什么东西,食谱里面尽管应有尽有,到了她这儿,暂时也就只能如此了。

      米饭带着热气,大酱的咸香,生菜的翠爽和疙瘩丝的清脆,煎蛋的焦嫩,一口下去,滋味不可谓不丰富。

      “我打算一份卖七文钱。”

      “七文?是不是贵了?”

      何敏已经能感受到这饭团的滋味,确实方便又好吃,说不定还真会有人买。

      不过七文……她觉得有那么一点贵。

      要知道,一文钱可以买上两三个鸡蛋,李记饭馆那加了牛肉的面条也才七文钱一碗——虽然只有两片薄薄的牛肉就是了。

      程榆芊摇摇头不作声,他们这里物价虽然不高,可是自己的饭团也做的瓷实,普通人饭量,她一个饭团肯定管饱,那饭量大的,拿七文钱在哪里都吃不饱。

      这饭团生意做的也是辛苦钱,听着好像定价高,若是能卖出去,刨去成本,其实落不到几个钱在手里。

      “娘,你不要只想现在这个定价,这做饭团用的米饭要不要我们花钱买?还有鸡蛋,还有大酱,我们付出的劳力暂且不提,其它的这些是不是都要用钱买?”

      “把这些成本减下去,一个饭团我们能净挣多少?”

      本小利也小,像这样的生意,裹腹不难,若想让手头落点余钱,就要走量才行。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需要考虑的,眼下,还是看手头这十个饭团能不能卖出去才是正理。

      ——

      荀滦出来母亲院子,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昨天夜里他们还有着最亲密的距离,两人之间无遮无挡,早起她还为他穿衣,清晨上值时,她也送他到了院外。

      怎么会突然如此?

      他的母亲,他的妻子,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怎么会在他什么都不知道,问也不问他意见,居然就绕过他这个丈夫,把和离书都给写好了呢?

      如若这事儿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荀滦听到这样的说嘴,只会觉得是在胡扯。

      可是如今,这样的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身上。

      仅仅只过了一个白天而已。

      如梦似幻,掐一下胳膊,疼的又如此真实。

      怎会如此对他?

      一个个地,都当他是什么?

      他去找他的妻,那个总也不笑,像是所有人都欠了她钱的样子,包括他这个丈夫。

      他以为,同床共枕了三年,他们之间,该是有感情的。

      “过着无趣”,可是她说。

      这便是理由了。

      活了二十三年,荀滦从未如此无力过。

      他拉着二弟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不知人事,荀晟便很慌,他的大哥何曾有过如此放纵的时候,平常不是还说“喝酒伤身”嘛!

      “大哥,我让丫鬟去喊大嫂,让她给你准备醒酒汤。”

      “哈哈哈……”

      荀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醉过去安静在桌子上趴着的人,听到这话,像诈尸一样坐了起来,对着他笑的渗人。

      “大……大哥?你没事吧……”

      “没了,你大嫂没了……”

      他嘴里喃喃,说出的话差点没让荀晟栽倒在地。

      “我大嫂死了!!!因为什么?”

      前两天人见着还好好的,突然间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怎么也没有听见消息?

      大嫂虽然不爱笑,整天都绷着个脸,可再怎么样,那也是个大活人,还是身边常见的人,没有任何征兆,一下子便离开人世,荀晟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哭出声,“大嫂你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你在胡说甚么?”荀滦脑袋发疼,努力睁眼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听见声音带了哭腔,仔细一听,没了?谁没了?

      二弟的大嫂没了。

      哦。

      不对!二弟的大哥不就是他,二弟的大嫂,不就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没了……

      好好活着的人咒她做甚么!

      “大嫂没了,大哥请节哀。”荀晟带着哭腔,抹着眼泪安慰他的好大哥。

      “二弟嘴下留情,你大嫂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咒她?”荀滦皱着眉头,眼中寒意渐生,人站也站不稳,还是朝着荀晟逼近,那架势,好像荀晟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必不会善罢甘休一样。

      夜风簌簌,月影朦胧,几个星子凄凄惨惨挂在上空,不知什么声音一下子传来,一下子又去了,荀晟看着渐渐朝他逼近的大哥,纵使大哥向来丰神俊朗,君子风度令人称赞,然而此刻,他瞧着大哥,竟似那厉鬼要朝他索命一般。

      好不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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