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革命赞歌》梦里烟花

9、Chapter.08 另類追星族

　　「我說，對我的年齡需要那麼驚奇嗎？」
　　「有些事一旦錯過了，就再也回不了頭。」

　　「ＧＤＭ最厲害了！尤其是主唱的岩泽前輩！」
　　「我的夢想，全都被奪走了……」

　　×××

　　这时正临近中午，房间里也如往常一样热闹。
　　由理从一大早便不见人影，也没有布置下新的‘作战计划’，所有人便都空闲了下来。战线成员们零零散散地分布在作为指挥部的校长室内，这里只有人类，没有任何NPC。
　　倒不如说，因为在虚拟构造出来的NPC之间，他们觉得自己太格格不入，才会集中到这个作为作战总部，所以只有战线成员能进入的校长室里来。

　　“啊～很可爱的小狗呢。”大山半跪在地板上，逗弄着眼前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白色小狗，微笑着向墙角里的忍者少女询问意见，“对吧？稚名桑。”
　　“没错……唔——真是肤浅！”稚名先是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脸颊染上一抹异常的粉红色。随即反应过来，迅速冷起一张脸，掩饰般地说出口头禅。
　　“哈哈，稚名还真是不坦率呢。”日向将手臂往大山身上一搭，让那半蹲的少年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身体才没有摔倒。
　　“真是的……日向君——！”
　　“啊——抱歉呐，大山。”
　　蓝发少年毫无诚意地道谦，大山也只得叹了口气，算作原谅。
　　“沢田君你也过来看看怎么样？虽然不知道野田君是从哪里弄回来的……不过真的很可爱哦，连稚名都没有抵抗力了呢。”大山转头，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棕发少年招呼了一声。
　　“Ma，稚名同学的话，本身就对可爱的事物没有抵抗力。”高松推了推眼镜，补充道。
　　闻声，少年转过头来，向趴在地板上的白色家犬望了一眼，略微失神地喃喃道：“可爱的……小狗啊。”
　　……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大山见纲没反应，又出声：“沢田君，怎么了吗？”
　　纲立刻将思绪从记忆中收回，向大山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我还是不过去看了吧。”
　　“……啊，是么。”大山愣了愣，随即没什么所谓地将头扭回去，继续逗弄白毛小狗。
　　将视线转回手中的书本上，纲暗自叹了口气。
　　倒也不是他不想看“可爱的小狗”……但谁让沢田纲吉可是连超迷你的吉娃娃都会怕的大废柴呢。

　　纲在死后世界养成了一个习惯，从前的他想也想不到的习惯——看书。
　　这个世界里没有腹黑鬼畜斯巴达的□□家教，没有随身携带危险物品的忠犬，没有天然呆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黑掉的棒球爱好者，没有超级爱校且唯我独尊强得不像话的风纪委员长，没有每天都抱着必死决心的拳击大哥……
　　——甚至没有总爱打闹的两个孩子和那两个温柔活泼的女孩子。
　　虽然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物，吐槽点并不会少……但是缺少了平时一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总会觉得心里空了一块，身体找不到重心的不安全感，生活空虚得要命。
　　也许是为了弥补这种缺失感，纲才会尽力找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有作战时，为了做准备工作，自然空闲不下来，但也并不是天天都会忙得要命的。
　　正好，这个至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全日制学校里有一所非常大的图书馆，藏书很丰富，种类也很齐全。
　　要是从前的沢田纲吉，自然不会去看什么书，毕竟他连教科书都看不懂。但奇怪的是，纲发现，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像是智商骤增了一样，很多知识都能看懂了。就例如刚来的那一天，他发现自己竟然能看懂教师在黑板上书写的数学微积分解法一样。
　　——以前没好好学习过，死了之后反而开始‘奋发图强’了呢？
　　每次纲翻开书的时候都会这么想，自嘲地勾勾嘴角。
　　虽然由理吩咐过不准战线成员去上课，否则消失了后果自负，但并没有说不准自主学习……反正只要不和模范生做的一样就没事吧？自修这种事，可并不是常见的情况。
　　生前有很多完全不懂的题目，死了之后倒是能轻而易举地解答出来……这算什么，讽刺吗？
　　上帝还真是爱开玩笑，只可惜他笑了，被开玩笑的人就该哭了。

　　对面忽然有人坐下了，不过纲没在意，直到对面的人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习题簿翻了两下，出声说道：“嚯～明明是个国中生，却连高中题目都会做啊……而且全都对了呢。”
　　纲抬起头，看向坐在正对沙发上的牧野：“……牧野桑不要拿我开玩笑啦，怎么可能全对呢。”即使他能看懂了也并不代表他全都会做了啊……全对更是不可能的。
　　牧野随意翻看着书页，“但是的确全对了。还是说你怀疑我的判别能力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急忙道。
　　“Ma，你会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我没有资格对高中题目说什么呢……以我的年龄。”牧野将书放下，一手撑着脑袋，淡淡地与少年四目相对。
　　“……哎？什么意思？”纲愣了一下，问道。
　　少女眯了眯眼睛，似乎很困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意思就是说，我和你一样……我也只是初中生而已。”
　　“——哎哎哎！？”
　　少年兀地瞪大眼睛的样子似乎取悦了牧野，她笑了一声：“我说，对于我的年龄需要那么惊奇吗？”
　　接着他忽然沉默了很久，才说：“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觉得‘牧野桑似乎很老成呢’，如果跟我一样是国中生的话，不就更显得成熟了吗？”
　　纲挠了挠头发，似乎有些烦恼，“说成熟好像也不太对……只是觉得牧野桑你——”总是有意无意间，带着一种很违和的强势……就好像你根本没有那么坚强一样。
　　牧野沉下眸，将脸扭向一边。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她才重新接话，“……我听说了，你生前跟□□有关的事……真的很讨厌呢。”
　　“——对不……！”
　　少年下意识地想出声道歉，但牧野却比他更快地说道：“你听别的人说过了吧，我很讨厌跟□□有关的事情……我啊，以前跟□□，尤其是黑手党的瓜葛很多，很小的时候就看清了地下社会的污秽和黑暗，所以对这些东西都很抵触，希望再也不要接触到……”
　　……黑手党……
　　纲不禁咬住嘴唇，指尖紧扣在手心里，印下几个浅浅的新月痕迹。
　　——连死后的世界都会有这样的人在吗，黑手党……真是，完全对所谓的彭格列产生不了好感啊，为什么他非要是什么黑手党的第十代继承人啊！结果最后，也为了根本不想要的位子参加了指环争夺战，还导致大家一起丧命……
　　“我并不在乎说出生前的事。”牧野不咸不淡地说着，“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知道很多跟□□有牵扯的人都是身不由己，我自己也是这样。告诉你这些，也只是希望不要因为生前的事情，让我们两人之间产生误会。”

　　“……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不了头，连看一眼都做不到。”

　　×××

　　纲走在走廊里，嘴里无意识呢喃着牧野的那句话，下意识地反反复复，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却又说不清楚，只是觉得那时候牧野的表情真的很悲哀，明明戴着色泽明亮的橙黄色隐形眼镜，眼睛却黯淡到好像连最耀眼的阳光也透不进去一样。
　　当然因为失神的缘故，和人撞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虽然对方好像也和他一样心不在焉。
　　嘭！——
　　有着粉色长发的女生扑嗵一声向后坐倒，一边揉腰一边叫喊，“疼疼疼……好疼啦！是谁呀！？”
　　她抬起头，和刚刚回过神的纲对上了视线。
　　随后纲便目视着少女先是迟钝，然后呆滞，最后惊叫一声跳起躲到拐角墙后的连贯运动，期间每个动作间隔不到三秒。
　　她从拐角后探出小半个身体，小心翼翼地看着纲，泛着水光的眼睛好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无措，更奇怪的是她竟然带着一丝惊慌。
　　相信论谁都不会希望无缘无故被人惧怕，尤其对方还是这样一个长相可爱又娇小的女孩子。少年顿时觉得无言，“呃……你是谁来着？”
　　“我……我是由依。”她颤抖的语气让纲更加无法理解，“那……那个，前辈你好，初次见面……”
　　“前辈……？”纲重复了一遍，无奈地摇摇头，“你确定我是你的‘前辈’吗？”
　　女生诧异地眨眨眼，慌乱的表现也一下子驱散了：“哎？”

　　丁隆咚——
　　有什么东西掉到了自动贩卖机的出口，纲弯下腰，伸手将两罐饮料拿了出来，回到一旁的座椅边。
　　“给。”纲将一罐递给了名叫由衣的娇小少女手中，自己坐在一边扯开拉环。
　　“谢谢。”由依接过饮料，悄悄打量着纲，“……不过我真是没想到呀，你比我还要小吗？”
　　不是我看上去太大，而是你的体型过小吧！纲无可奈何，“由衣桑生前几岁？”
　　“十五岁……大概是上中三的年龄吧。”由依恍恍惚惚地说道，“在这个世界被分配在高一……真不知道该说是划算还是不划算了。”
　　“那么，果然是我比较小，我是中二，虽然到了这里后也被分到了高一。”纲顿了顿，“说起来，由衣桑，你刚才说‘大概’？是什么意思呢？还有，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确是在偷看岩泽桑她们的排练吧？”
　　“说什么‘偷看’啊！我才不是偷看呢！！”少女忽然涨红了脸，气冲冲地叫道，“我只是……只是……”
　　“什么？”纲问。
　　“……只是很羡慕岩泽前辈她们而已。”由依垂下头说道，“真好啊……前辈们，都能那么自信地唱歌呢，而且能唱得那么好听……”
　　“有那么夸张吗？”纲不禁问。他自认对音乐没有什么鉴赏力，只要是好听的，对他来说就几乎没有区别。
　　“当然啦！”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话匣子，由依突然兴奋起来，挥动着握紧的拳头激动地说道，“ＧＭＤ的前辈们真的是太——厉害了啊！唱得好听，又自信，乐器也演奏得那么好，尤其是主唱的岩泽前辈！”
　　“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所以镇定一点！由衣桑。”觉得少女的气焰快要燃烧过来，纲不禁将身体向后靠了靠。等由依终于冷却下来，他才再开口：“那么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呢？我知道你不是偷看！……但是你不想让岩泽桑她们看见你，不是吗？”
　　“我真的很喜欢ＧＭＤ的歌，所以演唱会之外也想要听啊！”
　　“那不就相当于追星族吗？”纲下意识问道，“追星不是应该更热情一点吗？像是拦住人要签名之类的——”
　　由依像是刚刚知道有这么回事一样，惊奇地睁大眼睛：“哎？应该这样吗？”
　　“……你怎么会不知道这种事啊？”忽然觉得无力，这种事到底能不能算吐槽点呢？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演唱会嘛……根本不知道现场应该是怎么样的，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又还短……”由依说，“而且……就像我没有机会上学一样，我根本没有机会去看现场演唱会的啦……”
　　“……为什么这么说？”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但纲还是问出了口。
　　由依低下了头，音调忽然冷凝了，轻声道：“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离开家的呀……我从小时候开始身体就不能动了嘛。”
　　空气忽然沉闷起来，只有少女清甜的音色，带着浓重的悲伤回响。
　　“很可笑吧……我的梦想，全都被夺走了，从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