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革命赞歌》梦里烟花

7、Chapter.06 向天使舉槍

　　——第二联络桥下——
　　砰！砰！——砰！
　　枪声停顿一瞬，啪嗒一声，随着弹壳敲落在石块上作结。
　　刺激性的硝烟味随着枪口冒出的白烟萦绕开来，少女收回枪，顺手一拍枪身换上了新的弹匣，“看清了没？那么你来试试。”她将枪反握过来，递给纲。
　　牧野桑，这种口气，你并不是在征求意见吧！他还没有回答哪怕一个字呢，如果他真的没看清要怎么办呀？
　　少年满脸无奈地接过枪，放在右手中掂了掂，又脸色凝重起来。这可不是模型枪，拿在手里感觉很重，弄得不小心万一枪支走火怎么办……啊，说起来因为这里是死后的世界，所以不存在那些顾虑吧……毕竟就算走火打到人也不会怎么样。
　　纲咽了咽口水，略带犹豫地将枪握好，抬起手臂来：“……这、这样可以吗？牧野桑。”
　　牧野用老师看笨学生的目光盯着他，良久开口：“……你说呢？”
　　“…………还不行吧……？”纲垂下头，丧气地叹了声气。
　　风从桥下经过时化出了些许肉眼可见的形态，将落叶卷起抛向空中时扬起一个顺畅的弧度，满耳都是清爽的风声。头顶忽然覆上了某种温软的物体，他抬起眼，发现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女正伸出手，轻轻揉弄着他的头发。
　　指间柔软的触感绵软蓬松，牧野舒适地眯起眼，掩藏起眸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愉悦感，“不行么……？”她轻声说着，“如果这种姿势还不行的话，又有什么姿势是可行的呢？……”
　　纲不自觉露出欣喜的表情：“……那么说——”
　　牧野点头，说着可以算是认同的话语：“只看过一次就能做到这样的标准程度……虽然日常行为比较废柴，但你在枪械方面是个天才也说不定？”
　　少女轻巧的自问尾音却让少年的心猛地一沉。
　　他低下头兀自阴暗状：“……不要啊，在机械方面的天才之类的！……我才不要啦！！”如果Reborn在这里，应该又会说‘不愧是VONGOLA的十代首领’之类的话了吧？
　　…………不过说起来，他在指环战里输掉了，已经不能算什么十代目了吧？再说，他都已经死了就别让他再掺和什么黑手党了！真的拜托了！！
　　然而牧野却看着他，轻而易举地猜出了少年的负面想法，并给予最深切的打击：
　　“……有中途退出念头的人都被由理子狠狠揍扁了哦。”
　　………………
　　再次冷场。
　　话说，怎么这么容易冷场？！
　　……啊啊，突然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才好了！！
　　少年被一片阴暗气场所笼罩，就差没蹲到墙角种蘑菇去了。
　　“……真是肤浅。”
　　一身‘忍者加女学生组合装’的少女稚名站在桥下的阴影里，冷瞥了一眼纲，似乎对很可能会来阴影中抢自己位置的他抱有敌意。
　　“呦，稚名。”
　　稚名抬眼向牧野点了点头：“嗯，下午好。”
　　……！！
　　=口=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还有牧野桑你难道不觉得你们之间的气场很古怪吗！！？
　　…………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纲顿时发觉就算他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生活其实也和从前完全没有改变。
　　——怎么还是每天每天、不停吐槽着身边人的不正常行为啊！！！
　　碰——！
　　“别发呆了！白痴。”牧野指着桥墩上画的射击板的中心点，用命令式的口吻道：“给我打中那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少年只是一秒便坚决否定，要自己这个废柴打中中心什么的……完全是可能性为零的事情吧！？
　　默然地认为此刻的情景实在太虚幻了……为什么刚刚还温柔认同了他的少女竟然会在这一刻冷着一张脸，命令他一发命中标靶红心啊！？
　　话说他还是第一次开枪啊第一次！这种要求太过分了吧绝对太过分了吧！！？
　　而且他为什么觉得牧野桑和Reborn的形象重合了啊！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太不礼貌了……但是他就是无法抑制这样的想法——！
　　最终抛却这样那样的混乱思绪，纲抬起手里的枪管……
　　砰！——

　　依旧和煦的风轻轻拂过桥下的湖面，扬起小串涟漪，泱泱荡荡地拨散成一圈圈圆环。
　　只不过此时，第二联络桥下只剩下了牧野一个人。
　　少女抬眸，赤红色隐形镜片遮掩下的视线对准画在墙上的标靶。
　　——红心被射穿，只余下一个小巧的黑色空洞。
　　“哇啊——这是沢田君干的吗？”
　　牧野抬起头向上方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桥上的由理也看着靶，淡淡地感叹着：“——那还真是不得了啊……竟然这么准呢。”
　　牧野撑着脸不说话。由理反撑跃起，从不高的桥上跳了下来：“那么你是在想什么？这可是个不错的战力，我们对抗天使更有胜算了不是吗？”
　　由理叉着腰眯起眼，不明白牧野在担心什么。
　　是的，担心。身为领队，由理对自己有自信，她能看出牧野那面无表情下所隐藏的忧心。
　　“……担心？你指什么呢。”牧野阖上眼，站起身静静地向宿舍的方向迈步，“而且，我和你可不一样，由理子……我虽然加入了这个战线，但对反抗天使可是完全没有兴趣的。”
　　“不是很在意吗？那个孩子的事。”由理将两手环在嘴边，向牧野喊道，“不然你怎么会把那把枪也送给他了？——”
　　只是少女的身影已经转过树丛，也不知道她究竟听见没有。
　　由理一手叉腰，边叹气边耸肩，接着她也离开了。

　　牧野很少有在意过什么。
　　由理曾让她带过很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人，但也从没见她对哪一个这么上心。即使是当初那个神神秘秘令人很有探知欲的男人TK来时，她也只是教了两个小时便甩手不干了。
　　牧野的配枪是一把□□，她自己改造过。为了能够稳稳拿在手里，那把枪比其他□□小了一号。那是她为自己所改造的枪，因而牧野对它很珍视。但是她竟然将那把□□给了沢田纲吉。
　　这件事如果被战线中的其他人发现，准是一件会被传成近期不可思议之最的大事件。

　　×××

　　纲仍然处于跟牧野学习战斗技巧的进程中，所以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会被由理扔上场战斗。
　　……或许也可以说是意料之中，因为战线领队仲村由理此人很任性，这点在来到死后世界的两个星期内他已经充分了解了。
　　因而在一片夜色中，少年托着一把狙击枪趴在食堂楼顶上时，他已经对接下来可能遇见的惨痛局面不抱任何美好期望了。
　　“别这么悲观。”戴着眼镜似乎很可靠的少年就趴在纲旁边，战线中的狙击手普遍两人一组，每次派用两到三组。
　　高松说着疑似安慰的话：“一般来说狙击手是不会遭到天使攻击的。”因为离得太远了——天使少女似乎只有近战能力。
　　顺便一提，高松这个人，戴着眼镜看上去似乎是知识分子，但被其直属上司由理评论为‘其实是个笨蛋’。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完全不觉得高兴啊……”纲叹息一声，将视线对上狙击枪的瞄准镜。在一片夜色中，果然有很多东西看不清楚：“我并不一定能够打中‘天使’的啊。而且……”
　　他其实根本就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向人开枪的勇气。更何况，战线成员们口中的敌人‘天使’其实就是学生会长立华奏，那个外表柔弱似乎毫无攻击力可言的娇小少女。
　　——但是，亲眼看见过了。
　　——第一天到这个世界时他就亲眼看见过了，立华奏以一人之力与十几名的战线成员打得不相上下。而且那个少女，对于向敌人的弱点攻击毫不手软。
　　“怎么？”高松疑惑地问了声。
　　纲摇摇头，将眼睛重新对上瞄准镜，“……没什么。”

　　“天使来了。”
　　耳机中传来了传讯员游佐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
　　“已经开始了？今天怎么这么快……”高松吃惊地叫出一声，连忙将狙击枪架起，“沢田，能瞄准吗？”
　　“……嗯。”纲迟疑了一瞬，点头。瞄准镜中的视野略带鲜绿色，透过红外线，他已经看见了远远从宿舍走来的立华奏。
　　少女依然是一身模范生的女生制服，虽没有表情却不能说是冷漠的精致脸庞。不紧不慢，缓步向食堂方向走过来，银白色长发的发梢随着走动在身后轻轻跳跃。
　　狙击总是袭击中最初又最重要的一环。重要的是是否能够打中，如果没能击中敌人，既会失去预备已久的先机又会暴露狙击手本身的位置。
　　高松严阵以待，手指缓缓扣上扳机。平时这份工作是由狙击高手的大山担任的，虽然那家伙自称‘完全没有特长’，但其实非常擅长远距离射击。而高松则属于很少参与战斗，一般负责情报搜集和脑力劳动的类型。
　　不禁流下冷汗……要是出错的话，他可是会被由理狠揍的！
　　“……啧。”这么想，手指反而更加颤抖了！完了，铁定又要挨揍了吧！
　　高松完全不指望身旁这个新人有本事打中天使。当然，结果往往也出人意料。
　　砰！——
　　干脆利落的枪响声回荡在夜晚七点半的校园上空。
　　立华奏的脚步一顿，抬手揉了揉肩膀，看着溢出来的血迟钝地‘啊…’了一声。
　　砰砰砰！砰砰！
　　楼下的场地上顿时枪声四起。而高松则放下枪，惊异地看着纲。
　　少年也放下枪杆，舒了口气放松下来，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呼……打中了。”
　　他真的——打中了呢。
　　纲向后坐倒，两手反撑着身下的金属介质，手心透着一阵冰冷。
　　“我说……你——”
　　高松瞪大眼睛：“你……真的是新人吗？”
　　这里距离天使的位置起码还有两百米……他原先是打算等天使进入自己能够射击到的一百米再开枪的，但这个新人，却在两百米以外就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并且打中了天使！
　　狙击到的是天使的右肩……是巧合，还是说——是特意的？天使拿剑的手就是右手，击中右肩能够很好地妨碍天使的动作。可是这个新人，难道真有这种程度的判断力和狙击技术？

　　纲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既然上次天使伤了牧野的左臂，那么他打右肩也算一报还一报……也能完成由理的要求：狙击天使，妨碍天使。
　　他有他自己的目的，这次狙击才能毫不犹豫。但下次可就难说了，纲很清楚，自己完全没有那种堪称冷情的决绝，下一次开不了枪的机率很大……没能完成任务被由理殴打的机率更是百分之百。
　　…………忽然很绝望。

　　纲忽然皱眉，看向被自己丢在一边的狙击枪。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