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革命赞歌》梦里烟花

6、Chapter.05 非主流同居

　　「あなたはとても特別なものです。」
　　「Tu sei così speciale. 」
　　「You are so special.」
　　你的存在，本身便是如此特別。

　　×××

　　在SSS战线中，日向似乎是最好相处的人。
　　至少，似乎是最正常的人……？
　　“哎……正常啊，你这么说也没错啦。不过我可是战线的元老哦！由理子建立的这个反抗战线，我可是第一个成员！”
　　日向的声音忽然在近旁响起，让纲吓了一跳：“呃、呃！日、日向桑——”
　　“哎呀，不要叫得那么陌生嘛！”日向伸手拍着他的肩膀，热情地说道，“叫我日向就可以啦，敬语之类的不需要哦！反正大家都已经死了嘛！”
　　“……请不要提醒我这个事实，谢谢。”少年一边轻声腹诽着，一边暗叹自己怎么想着想着就说了出来。这毛病不好，看来Reborn说的对，他这人真的很容易猜。
　　“嘛……看来你好像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日向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尴不尬。
　　他不明白地看着日向：“你指什么……？”
　　“这是死后世界的俗话啦……大家接受了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之后就开始拿这一点开玩笑，所以繁衍出不少这样的俗语和笑话之类的……”日向解释道。
　　“…………”这到底是怎么样奇怪的世界啊喂！
　　纲颇为无奈地垂下头，“看来我好像又误入歧途了呢……”
　　“……嘛，嘛！要振作起来啊，沢田！”日向拍着他的肩头，试图让他精神一点，“如果任务时也是这个状态，可是会被由理子狠狠揍扁的呦！”
　　废柴少年把头垂得更低了。
　　“……”好像起了反效果。日向望了望天，吹起了口哨。
　　结果最后，战线中算比较敏感的日向反而没发现纲语中包含的“又”字。

　　×××

　　“天也快黑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日向伸了伸懒腰，对纲说道。
　　“嗯。好……”纲也跟着站起来，却愣了愣，“呃……但是要到哪里去休息？”
　　日向哈哈一笑：“这所学校设定成了全日制，有宿舍的，两人共用一间。我正要回去好好睡一觉呢，你就跟着我一起走吧。顺带一提，我的室友是大山，那家伙平凡到我曾经误以为他是NPC。”
　　纲点点头，跟上日向。他脚步一转，两个人并没有走直接通向宿舍的路，“离晚餐还有点时间，我先带认认路吧。”
　　比日向矮了差不多有一个头的少年没有答话，只是默默跟在后面，听日向指着教学楼实验楼室内体育场等等建筑物做着啰嗦的介绍。
　　终于回到宿舍时都已经将近六点，日向走进自己的房间时向纲提议一起去食堂。少年只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在日向关上门后慢慢穿过走廊，朝两旁的门牌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沢田……沢田……沢田……
　　少年在最尽头的房间门边停下，自言自语地喃喃一声：“……啊，找到了。”
　　开门前，他向一旁玻璃门后的联络桥望了一眼。

　　男女生宿舍楼之间隔了二十多米的距离，但在第四层有一道联络桥将两幢楼连接起来，有可以关上的玻璃门。从这边看过去，可以远远望见有女生从另一头的走廊上路过。
　　这样的构造据说是为了以防万一情况，逃生使用的。例如火灾之类的，如果是一整层楼都烧了起来，无法下楼的话，就可以穿过联络桥从另一边的宿舍楼逃生。
　　不过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就是了……这个世界，是有“设定”存在的。像是火灾或是地震，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设定里。至少目前没人见过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过——感谢日向少年为他做的知识普及。
　　因为“设定”是绝对的，这个世界绝不可能发生什么反常的现象……所以做出像是“跳楼”这类举动的，大多都是想证实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的人类。
　　——同样为日向少年所说，并且是他的真实经历。再次感谢他为后辈做出的光荣贡献，阿门。

　　思绪似乎飘得过远了。纲回过神，赶忙将视线移开，以防自己再次走神。
　　然后他伸手拧了拧门把手，无意间瞥见了门牌上的另一个名字。
　　牧野。
　　不是没起疑，只不过这里不是男生宿舍吗？牧野，这也并不是什么少见的姓氏。只是同名的某个男生吧……虽然事先被提醒很可能与NPC同房，但总觉得有点紧张呢。
　　不……倒不如说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一个不知道自己不是人类的NPC吧？
　　纲勾了勾嘴角，有些自嘲。抛开奇奇怪怪的心绪，他还是礼节性地敲了敲门：“我是新来的沢田，打扰了。”
　　随后握着门把手推开房门，抬眼时不由得愣住了。即使已经确认过，他也在第一时间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房间里的人坐在床上，脸颊上浮着一抹浅淡的潮红，听到开门声抬眼向门口看过来。浅紫红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白皙的颈间，一对祖母绿的眸子笼着一层朦胧的水雾。
　　……上面的描写是怎么回事！关键根本不在这里吧！！？
　　“抱、抱歉——！”
　　少年瞬间红透了整张脸，立刻转身回到走廊上将门关好。背靠着门，能听见自己猛烈急促的心跳，不由得无声抓狂。
　　为什么牧野桑会只裹着浴巾出现在他的宿舍里啊——？！

　　情况尴尬，纲只能呆站在走廊上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难道去找日向吗？不行，他一定会问原因的，而自己也完全不擅长说谎——！
　　幸好过了一会儿，门从房间里面被拉开了。已经基本穿戴整齐的牧野站在门口，向走廊上的纲说道，“你还要傻站到什么时候？进来吧。”
　　于是少年依旧红着耳根子走进房间，在牧野的指示下坐在另一张平铺整齐的床上，手脚却完全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
　　牧野自己也在正对的床铺上坐好，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拭着头发。
　　“……那、那个——”
　　“原来真的是你啊。”牧野打断纲的迟疑，以肯定而又无所谓的口气说道，“今天回来时看到门牌上多了一个名字，本来想着‘不会那么巧吧，一定是别人’呢。原来还真的是你啊，沢田。”
　　“……呃——”少年微微抽搐着嘴角：“这么说的话……”
　　“嗯，没搞错哦。”牧野淡淡然地说着，没有抬眼去看他那尴尬的表情，“我的确是住在这个房间里的。”
　　“…………”
　　不能理解。这个学校难道还搞男女生混宿吗？别开玩笑，这是犯罪！犯罪！！
　　……而且既然有分男女生宿舍，那就说明应该是分开住的吧喂！但是牧野桑你怎么会出现在男生宿舍区啊！！？
　　“我是特例。”少女翘起腿，两手反撑着床垫，“我来的时候女生宿舍刚好满员，所以被安排到男生这边……但是后来NPC教师似乎忘记了这件事，我也就一直住在这边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忘记啊喂！”
　　少年终于忍不住大声吐槽出口。
　　牧野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依然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身为女生却身处男生堆的不自在。

　　“打扰了——”
　　门忽然被推开，日向探头进来。
　　“…………”
　　冷场。
　　“……什么事？”牧野向他瞥了一眼，问道。
　　日向扯动嘴角，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啊……因为想起你也住在男生宿舍这边的事，所以想过来跟沢田说一声，让他在走廊上看到你时不要太惊讶以致大喊大叫引起NPC的注目……不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呢。而且你们相处得还不错的样子。”
　　……你哪里看到我们相处得不错了啊！话说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气氛才更冷了不是吗！？
　　在少年鄙夷的控诉眼神下，日向悻悻然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呃。那么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纲依然鄙视地盯着门口，然而少女却轻笑出声。
　　“呵——”
　　牧野用手轻轻捂着嘴，闷声笑着。纲将视线移到她身上，很郁闷地耷拉下脑袋，“牧野桑，有什么好笑的啊……”
　　“唔，没什么。”牧野眯着眼，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被取悦了一样笑着，“……只是想说，你真的是很特别呢。”
　　少年茫然地眨眨眼睛：“哎？……”
　　“你的性格，行为。”牧野顿了顿，随即又补上一句，“以及你的存在本身。”
　　“……哈？”听得更加疑惑。前面两个还好理解，最后一个算什么啊？
　　牧野指指他身上。纲已经换上了「死后世界战线」内部定制的男生制服，内里白色衬衫，黄色外套，手臂上有“SSS”字样，黑色长裤。这是由理子亲自设计的，和模范生制服大相迳庭，但仍旧脱不开“学生校服”的圈子。
　　“衣服怎么了吗……？”纲扯了扯描着棕黑色线条的衣领。说起来因为他比高中生体型小了很多，所以日向和大山还跟他大肆抱怨差点找不到合身的呢。
　　就颜色来说和并中制服差不了多少……这句话千万不能让云雀学长知道，那个爱校狂人铁定会咬杀了自己。
　　纲无意识苦笑了一下。啊啊，不过云雀学长也不可能会知道了吧……毕竟那时候大家都全灭了，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却又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日向那白痴，没和你提过吗？”牧野悠悠地说道，“来到这个世界的人，都会自动换上模范生的制服。而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却……”
　　她拖了个长音。
　　纲下意识向自己叠好放在一边的衣服看去。
　　黑色毛背心，领结，白衬衫，黑长裤。
　　——是并盛中学的制服。
　　沢田纲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上穿的依旧是并中的制服。
　　“怎么会……？可是——”
　　他自己也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这不就是了吗？”牧野勾起嘴角，兴致然然，“这个世界的‘设定’绝对不会出错，你与设定相悖却没有受到‘清除’，充分说明你本身就是特别的存在。”
　　“…………”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特别这种事，他反而不想要。
　　于是只能生硬地转变话题：“那个，牧野桑刚才是洗澡了吗？”话题转变错误，他自己反而再一次红了脸。
　　牧野不在意地点点头：“怎么，你有意见？”
　　“没——”他下意识地答道，随即又反应过来，“但是……碰水的话，伤口怎么办……？”
　　“啊，那个呀……”牧野抬起左臂，白天被深深扎入的伤口完全不见踪迹，皮肤白皙光滑，“已经好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不正常。”他叹了口气，依然不能适应。
　　“嗯。所以加油适应起来吧，沢田！”牧野象征性地说着鼓励的话，翻身在床上躺下，扯起被子，“那么我要睡了——”
　　“什什什——什么！！？”少年猛地站起来，惊叫出声。等等等——等一下！那房间的问题怎么办？他难道真的要和牧野桑住同一间宿舍吗！？
　　牧野面朝墙睡，头也不回：“中间不是有块帘子吗？你要做什么私事的时候拉起来就行了，就是为有室友的时候我特意准备的。嘛，虽然你是第一个就是了。”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明显是没有向老师上报私自挂上去的挂帘，轻叹一声准备认命，“……牧野桑不去吃晚饭吗？”
　　“嗯。你不认识食堂的话，就去找日向和大山。”
　　“…………”

　　×××

　　——学校食堂——
　　日向将头凑到纲的点餐台前，扫了一眼按下按钮的项目，不由得调侃道：“中号鲔鱼汉堡，柳橙汁，番茄盖浇饭。沢田你吃得了这么多吗？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
　　“是呢，明明体型很小，身高也就跟我差不多。”由理手里端着乌冬面，难得赞同日向的话，走过来说道，“沢田君你能吃得了这么多吗？我事先提醒一下，学校食堂的饭量可是很足的哦～吃不掉可不能倒掉，很浪费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响起了类似能剧演出的锵锵两声。站在暗角里的稚名又莫名其妙地突兀道：“真是肤浅。”
　　“哎哎——不是啦！”纲急忙摆手否认。
　　“哦～？”众人皆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挑眉盯着他。
　　“呃……”他不自觉退后一步，磕磕绊绊地说着，“其、其实是因为牧野桑不来吃晚饭……所以我想试着带点东西回去给她。”
　　本以为会遭到一番调侃，谁知由理只是‘哎……’地感叹一声，“原来她的室友是你啊。”就没再表示什么。
　　“如果要给她带吃的，建议你还是选咖喱。”
　　略微低沉缓和的女声忽然说道。
　　纲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战线内定制服端着盘子的女生站在他身后，伸出手替他在点餐机器上抹去了番茄盖浇饭的记录，换上特色咖喱饭。纲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似乎和上午那个叫ＧＤＭ的乐队演奏时的主唱是同一个人。
　　当时因为在教学楼里，在窗边离得太远看不清楚。这位主唱有玫红色的中短发和瞳孔，乍一看的话，这个少女似乎与牧野很相似，脸部轮廓简直会重合在一起。只是晃晃神才发现，其实她们俩也没有特别像。
　　“唔……谢谢！”
　　他怔了一会儿才想起道谢。
　　少女摆摆手，嘴角勾勒出友好的弧度，“不用谢。对了，你是新人吧？我叫岩泽，SSS战线佯攻部队的负责人。”
　　“嘛，虽然说是佯攻部队，其实也就是地下乐队ＧＭＤ啦……”大山说道。
　　岩泽也耸耸肩：“呵，只是做诱饵而已啦。”
　　“哦……”纲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

　　从食堂回来已经七点多了。回到房间里，牧野依旧是面对着墙面的姿势，不知道睡着了没有，让纲不确定该不该叫她。
　　但是咖喱饭也已经拿回来了总不能浪费吧……
　　他叹了口气。
　　然而好像是因为闻到了香味一样，牧野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吓了他一跳。
　　少女异常淡定地命令道：“给我。”
　　“哎？……”
　　“你不是要带给我的吗？”她说。
　　少年点头，听话地将打包盒递过去。
　　牧野坐在书桌前，将他带回来的咖喱饭解决掉了，却异常不领情地道：“你还真是多管闲事。”
　　“…………”纲只有认命，牧野说话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很好吃。”少女又接着说，“谢谢你，沢田。”
　　少年无意识红了脸。
　　“……那个——”出于一种忽然升起的异样心理作祟，纲挠了挠头发，说，“牧野桑，你叫我‘纲’就可以了……以前大家都是这样叫我的。”最后一句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在话已经说完的几秒后才被添上。

　　房间里很静，少女轻柔却平缓的语调响起。话很短，却似乎每个音都能深深印在脑海里。
　　“嗯，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