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落尘絮》柳芥

23、夏落

　　第二天还要早起，几人在十二点前便散伙，各回回房。
　　洗漱过后，温寅和夏栩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聊聊？”温寅问她。
　　“聊什么？”
　　“聊聊…你和江大校草的故事？”温寅揶揄道。
　　“……”
　　看着夏栩欲言又止的模样，温寅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在一起了？”
　　“你不要造谣。”
　　温寅“咦”她一声，“江絮那人就跟你的人型探测器似的，不管你在哪里，他总能精准找到你的方位，并且迅速出现在你周围。”
　　这是温寅平日对江絮的印象。
　　温寅：“你俩这磁场，没点什么我都不敢信。”
　　“有吗？”温寅说的这些她平时并没有注意到，经过温寅这么一点，记忆像是串上一条线，全都连了起来。

　　夏栩将之前和江絮相处的点点滴滴，掐头去尾，简要和温寅描述了一番。
　　尽管这版本已经略过很多情节，但温寅还是提取到很多有用信息，她忍不住说道：“没想到江絮这么…”她想说闷骚，但又感觉不太合适，只好拖着话音，不知道往哪儿落。
　　…..
　　最后，温寅给出她确定肯定以及一定的答案：“他吃定你了。

　　这话夏栩没法接。
　　“睡觉睡觉。”夏栩打断温寅，作势便躺下。
　　温寅笑着贴过去，在夏栩耳边又喊了几句：“他吃定你了，他吃定你了，他吃定你了。”
　　夏栩一个转身，背对着温寅，把被子蒙上脸。
　　夜，已然来临。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整个城市被黑夜覆盖，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地平线，洒向大地。
　　简单的早餐后，几人归队。
　　昨晚和温寅聊到半夜，起床的时候夏栩差点没崩溃。她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就连早上的游戏像没有灵魂一般地参与着，下午回程的路上，开始补觉。

　　大巴在道路上稳稳地开着。
　　袁千野望着窗外的风景，开始怀念起昨日的快乐时光，“你说夏栩怎么就能带我们去云岚山庄呢？”
　　听到夏栩的名字，江絮下意识朝她看去。
　　“问你话呢。”见江絮没回应自己，袁千野回过头看他。
　　“你猜。”江絮口中轻轻飘出两个字。
　　袁千野：“……”

　　回去的路上，袁千野一直在想江絮给他的提示。
　　……
　　突然间，灵光一闪而过。
　　“等下，周云疏，夏岚…”袁千野顿时恍然大悟，小声惊呼道：“云岚山庄！！！”

　　难怪….
　　夏栩轻而易举地带他们住上云岚山庄。
　　又轻而易举地让管家送来美味早晚餐。
　　自己住的又是公主套房。
　　就连许雾白住的也是王子套房。
　　念及此，袁千野有些同情地看了江絮一眼，叹息道：“如如，我已经能想象到你入赘到她家，早上三点起来伺候岳父岳母了。”
　　江絮没理他。

　　野营过后，期末考在即，各班逐渐从放松状态进入备战状态。
　　日子一天天过去，期末考如约而至。

　　夏栩和江絮在一个考场，两人结伴同行。
　　路上，夏栩问江絮：“要我给你放点水吗？江老二。”
　　“夏老大，你很皮诶。”江絮和夏栩呆久了，偶尔也会冒出一句台湾腔。
　　夏栩摇头晃脑地先江絮一步进了考场，用背影挑衅江絮。
　　看着夏栩得意的背影，江絮忍不住地想笑，但笑意里却染上几分对她的无可奈何。

　　铃声响起，老师开始分发试卷。
　　考场里，鸦雀无声。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的过去……
　　随着最后一门考试铃声的响起，岩华中学的学生正式迎来寒假。

　　夏栩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夏岚喊起回了老宅，临近过年的这段时间，她就在老宅做做试卷、钓钓鱼、划划船、看看电影，当然...还有和江絮偶尔...也可能是频繁...的闲聊。两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即便偶尔夏栩抛出一些江絮没听过的梗，几分钟后他也能从善如流地运用起来。
　　除夕那晚，周云疏买了许多烟花，随着电视机里春节晚会主持人宣布倒计时，一簇簇烟花从庭院升起，在空中绽放，将夜空点缀成璀璨模样。
　　零点一到，口袋里的手机此起彼伏地震动，同学们都在互道新年快乐。
　　夏栩和周云疏、夏岚在露台欣赏烟花，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是他们每年的必备活动，夏岚不允许任何人缺席。
　　无数的烟花将夜晚照成白昼，而这白昼片刻消散。
　　烟花消融的太快了。

　　夏栩拿起手机，调好角度，拍了一张照发给江絮：【新年快乐，看烟花~】
　　江絮很快回复：【烟花很美。新年快乐，夏栩。】
　　夏栩：【不是已经发过一次新年快乐，怎么又发，那样太快乐啦，哈哈。】
　　江絮：【想多说几次。】

　　多说几次？
　　夏栩看着这几个字......
　　不自觉弯起了唇。

　　烟花活动结束后，夏栩回了房，一路上手机震个不停，是新年快乐后的“余震”。
　　坐下后，夏栩点开手机看了看。
　　江絮头像上又多了个数字1。
　　夏栩点开聊天框。

　　江絮：【明天有空吗？】

　　夏栩思索两秒。
　　也许大概可能应该...是有的吧。
　　早上要和父母去拜年，下午是有空的。
　　但转念一想，如果太好约...会不会显得她太过轻浮。
　　于是，她动动手指，回了过去：【怎么了？】
　　江絮：【M导演的动漫重映，一起去？】
　　M是国外以尊重女性出名的动画导演，夏栩算是他的影迷。

　　但是......
　　夏栩却被最后三个字粘住双眼，以至于前面的几个字她都看不进去。

　　一起去……
　　一起去……
　　那也就是只有他们两个……

　　这算约会吗......

　　夏栩背朝床躺下，双手捧着手机，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
　　下一秒，她在床上开始翻来覆去，想借此把内心的激动统统表达出来。
　　她完全控制不止上扬的嘴角。
　　良久，稍稍平复一些后，她才回过去：【好。】

　　夏栩第二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最终选了条燕麦色大衣，内搭白色短款收腰针织上衣，配白色阔腿长裤，看起来青春靓丽。
　　夏栩站在镜子前照了照，总觉得哪里还差点。她拿起卷发棒带了点发尾，带上白色贝雷帽。
　　看起来青春洋溢。
　　很好，满意。
　　夏栩在镜子前自我欣赏了好一会才下楼。

　　夏岚这会儿在吃早餐，看见夏栩从楼梯上下来，夸了句：“今天穿得很好看。”
　　闻言，夏栩顿住了脚步。
　　“那我要首先感谢我的妈妈，把我生的这么好，”夏栩停在阶梯上，手持话筒状，突然开始获奖宣言：“其次感谢我的爸爸，追到我的妈妈，最后感谢我自己，运气这么好，投胎到我们家。”
　　夏岚被这个活宝逗得直笑，“快下来吃早餐，要去奶奶家了。”
　　“好嘞。”夏栩应得很快。
　　......

　　*
　　前往外婆家的路上，望着车窗外，夏栩发起了呆。
　　也不知道江絮现在在干吗。
　　这个点应该已经起床了吧。

　　点开微信，想给他发条信息。
　　可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点不下去。
　　一想到下午......
　　她觉得时间都过得慢了起来。

　　被夏栩念叨着的江絮，此刻正和衣柜大战，他试了好几套都不太满意，于是上网搜了几个关键词，“第一次约会穿什么”、“女生喜欢的男生穿搭”，后来软件上弹出几个相关词条，他出于好奇点了进去，“第一次见面就把女友拿下的穿搭”、“男生注意！这样穿让她移不开眼”，虽然词条有些…奇怪，但他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还是浏览了一会。
　　后来，江絮看到一条“XXXX日系穿搭，男友力UPUP”的词条。
　　印象里，夏栩好像提过这个人。
　　他点了进去，浏览许久。

　　这么穿的话......
　　她应该会喜欢吧......

　　江絮学着XXXX的风格，灰色毛衣内搭白色高领，黑色休闲裤配上黑色大衣。
　　江絮照了照镜子，还不错。

　　上午的时间，像是被拖着走一般，时间“越过越慢”。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不同地点迫切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两点一到，夏栩便准备出门。出门前，夏岚叮嘱她早点回来，彼时她的心思早已飞走，随口应了一声便夺门而出。
　　从家到约定的影院需要50分钟，夏栩快到的时候发现江絮已经等在门口。
　　现在的影院基本都建在商场楼顶，可桐吾街上的电影院比商场建得要早一些，因此街上电影院同商场都是分开的。

　　街景随着车辆的行驶，变成晃动的光影。而夏栩的视线，没有被这番景象干扰，而是一直注视着影院门口，那个等待着她的人。
　　江絮身姿挺拔，宽肩足以撑起黑色大衣，甚至绰绰有余。稀碎蓬松的黑发下是一张宛如雕刻般的立体五官，看上去精致又随性。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什么表情，可正因为如此，会让人莫名觉得他随性的外表下，是充满禁欲的内里。

　　车辆靠近影院，夏栩开始紧张起来，感受着渐快的心跳，手掌不自觉握紧拳。
　　是太久没见了吗......
　　夏栩深呼吸一口气，可这种紧张还是不能够得到缓解。

　　距离影院还有3米。
　　2米。
　　1米。
　　车辆停在影院门口，夏栩再次深呼吸，然后...开门，下车。
　　她从未想过，只是看个电影也能令人这般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