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诗》一书书

5、第05章

　　商晚站在窗前，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瞪着她面前的少年。

　　“不准走！”

　　她的声音很大，又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使得窗外的雪扑簌簌地砸下来。

　　少年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温言说道：“阿晚不必担心，我只是出个村子，到周边的镇子上买点东西。”

　　“陆俭书，你要买什么？”商晚三两步走到他身前，语气中多了些不理解，“构云村这么大，吃穿用行，这里都有足够的供应，莫非……”

　　她说着说着，抬眼看到了身前这人一言不发的样子，他不笑的时候总会给商晚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就像枝头挂上的雪，一不留神就化了。

　　“这样矜贵的一个人，阿晚，你是留不住他的。”

　　脑海里又浮现出这句话。

　　这是隔壁家李大婶在婚前给她说的话。

　　矜贵，商晚觉得他并不适合这个词。初见之时，他一身银丝暗纹衣衫，在这个村庄里的确给了她一种贵气的感觉。但也仅仅是穿戴。

　　他的眉眼清雅，鼻梁高挺，五官就像是从画中拓印出来的。

　　好看，太好看了。这是商晚看到陆俭书的第一个念头。

　　商晚本就有一颗禅心，想着在构云村这样的清净之地孤灯伴古佛、忘却红尘事、乐得自逍遥，但是看到他之后有了更纯净的禅心了。

　　——就和他一起念佛经、讲禅道罢。

　　所以她根本没听李大婶的建议，只是当成耳旁风了，固执地和陆俭书成婚了。

　　成婚两年后，商晚越发觉得这个夫君找对了。

　　不仅长得好看，也很会体贴人！

　　毕竟找夫君嫁人这档子事，只看皮囊太肤浅，且对自己太不负责任了。商晚没少看话本，里面多的是唇红齿白的状元郎狠心辜负少女春心的故事，所以她也就存了个心眼。
　　若是她这唇红齿白、清新脱俗的便宜小郎官也品性不好的话，那她就跑路。

　　一纸婚约只是一张纸罢了，真正的婚约书在她自己心里面呢。若是她对陆俭书不满意的话，随时都可以结束这桩婚约。

　　她拜的虽是天地，但这婚姻可不是天说了算。

　　成婚之前，商晚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她的夫君性子温和，俊俏专一，对她极尽体贴。

　　--

　　而且，他还将他那件银丝衣衫给当了，为新婚准备了一座新房，还为她量身定做了一件艳红色的织锦衣裙，上面绣着不少花鸟暗纹，精致华美。

　　那时商晚看直了眼睛，看着他手上的那件衣裙，吞咽了好几下口水才回过神来，问道：“你疯了？”

　　明明那么多钱可以买吃不完的米和肉，而他却拿来做衣裳！

　　陆俭书笑着走近商晚，想为她穿上这件织锦衣裙，他抬手环过商晚的身子，因着身量高，倾身之时仿若将商晚抱在了怀中。

　　他轻声回答她的问题，气息拂过商晚的颈侧，“没有。”

　　商晚缩了下脖子，脑子一片空白，她抬头只能看见陆俭书的前襟，和前襟下的瓷白脖颈。接着就只有一片黑暗了，但黑暗中有他怀抱的温暖，以及淡淡的松木香味。

　　这件织锦衣裙做工繁琐，穿起来也有些繁琐，大致穿好了之后，陆俭书牵着商晚坐到了床上，再蹲下身为她穿戴腰间的流苏。

　　天光落在两人身侧，商晚困倦得抬不起头了，靠在床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起陆俭书的发丝。

　　“穿好了，阿晚。”

　　陆俭书站起身这样说道，没想到商晚已经睡着了。

　　她的睡颜安静，双颊有着点点红晕。青丝如瀑般散在衣裙和身后，逶迤如水。这件织锦衣裙合身极了，穿在她的身上更添了几分灵动。

　　陆俭书安静地看着。

　　这就是他和她的新婚。

　　--

　　商晚回想起这些往事不免痛心疾首，这才过了两年，面前这人就吵着要离开了。

　　陆俭书看着她凄楚的表情，心中已经了然大半了。

　　他眉眼又扬起温柔笑意，缓缓走近商晚，“阿晚，你别想太多了。”

　　“我保证，两日之内，必定回来。”

　　骗人。

　　“骗人！”商晚觑了他一眼，大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