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灭世主：重返史前时代》念旧衣

36、三十六 外星人失踪

　　[HP]哈利波特与灭世主：重返史前时代

　　下卷：外星人上天

　　三十六

　　外星人失踪

　　1997.01.03，16:27:43
　　很多年来，哈利习惯于忍耐疼痛：十一岁前，他常常带着被表哥达力和他那伙跟班们追打造成的淤肿爬上床，十一岁后，伤痛更多是因在霍格沃茨的探险和意外而出现；但它们还不足以令哈利习惯于悄无声息地忍耐。他呻|吟着醒来，茫然瞪视着眼前深浅不一的大片白色，然后记起了在火海中崩塌的巨大集装箱，记起了那声让他回家的划破夜空的呐喊，于是昏迷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又回到了身体里，迅速化作冲上眼眶的滚烫。
　　“你醒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在哈利转头之前，一股下陷的压力从手臂附近传来，“别动，你正处于脑震荡的康复期。现在，深呼吸几次，你会觉得——”
　　“亚历克斯在哪儿？”极力克制着就要冲破胸膛的呜咽，哈利勉强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们有没有找到另一个男孩？还有德拉科，和我一起的那个——”
　　“冷静。”
　　哈利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床垫被调高了，杯子压上他的嘴唇，一些冰凉的液体被灌进喉咙，片刻后，在他的大脑和胃部翻搅的眩晕和呕吐感都消失了，眼前模糊晃动的人影终于变得清晰。

　　“你的同伴正在隔壁房间接受治疗。”给哈利喂药的黑发女人平静地说，“今天是1月3日，你们已经昏迷了两天。坠地时遭受的冲击导致了脑震荡、骨折和关节错位，幸运的是内脏没有破裂，喝下去的魔药能够迅速生效。”
　　她把杯子放回托盘，走向挂在墙上的一部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并说了几句话；两秒后，随着“嘀——”的电子音，玻璃门缓缓打开，一群人冲进来直奔病床：“哈利！”
　　“西里斯？”哈利不敢置信地喘了口气，目光扫过挤在他周围的每一张脸，“莱姆斯，罗恩，赫敏……你们怎么……”
　　“哦，哈利！”赫敏爆发出喜悦的哭叫，扑上来紧紧搂住哈利的脖子，“你知道当我们在圣芒戈醒来却发现你和亚历克斯不见了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两个星期！我们几乎以为——”
　　“好啦，赫敏，腾点儿地方吧，哈利快不能呼吸了。”罗恩把女孩拉开，凑到哈利面前，满脸欢喜地仔细打量着他，“伙计，你还好吧，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那些麻瓜医生非让我们在外面等上大半天，简直是——”
　　站在一边的黑发女人清了清嗓子，罗恩讪讪地闭上嘴，莱姆斯越过西里斯望向哈利：“在你发问之前，哈利，第一件要告诉你的事是，亚历克斯没事。”
　　哈利屏住了呼吸：“你们把他找回来了？告诉我他得救了！”
　　莱姆斯轻轻摇头：“不，他仍然处于失踪状态。你们最后所在的那个港口已经被彻底检查过，遗留在现场的三具尸体都是曼施坦因的人，我们认为他的手下再次把亚历克斯抓走了。”
　　“但我看见那个集装箱爆炸了，亚历克斯就在那上面！”
　　“直到最后一秒。”西里斯按住哈利的肩膀，“他们在集装箱的废墟上检测出了多重幻影移形的残留痕迹，显然有为数不少的人在爆炸发生时匆忙逃跑，并一同掳走了亚历克斯。”
　　“你们怎么能确定？”
　　“因为我认出了维维最后使用的那根魔杖。”另一个声音代替西里斯做了回答，哈利扭过头，看见德拉科通过另一扇玻璃门从隔壁慢慢走进来，被他的父母一左一右牢牢搀扶着，“他们从爆炸的残骸里搜到它后立刻送到了这里，而我比你早醒了两个小时，波特。”
　　德拉科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仿佛醒得更早就意味着战胜了哈利；他在床边停住脚步，冲哈利扬起尖尖的下巴：“如果维维是自己幻影移形逃走的，魔杖不可能被留下，所以他一定是被抓走了。他还活着，你这傻瓜。”
　　随着这番傲慢的宣布，一种奇妙的挟裹着恼怒的快乐开始袭上哈利的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在胸前交叉起胳膊，慢条斯理地说：“哦，提醒我，当时是谁在直升机上哭得死去活来，一遍遍地说‘我们失去了亚历克斯’？”

　　房间里片刻沉默。
　　赫敏和罗恩惊奇地注视着德拉科，而后者脸上逐渐泛起红晕，在他比平时更苍白的皮肤上尤为明显；哈利欣赏着老对头绞尽脑汁想要挤出几句反击话语的窘态，就在这时黑发女人用砰砰的响声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她拔出瓶塞，把几个玻璃小瓶子塞到哈利的手上：“喝掉它们，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哈利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并非他先前以为的白色长袍，而是医生的白大褂：“呃，你是麻瓜？”
　　女人挑起眉，哈利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但你刚才提起过魔药，我还以为你——”
　　“我说的正是巫师制造的魔药。”女人把手插|进白大褂衣兜里，一边走向房门一边用兴味索然的语调说，“如果你曾被灌输过‘麻鸡对魔法一无所知’的错误概念，是时候纠正它了。”
　　她掏出一张卡片贴近黑色的电子感应器，让玻璃门再次鸣叫着滑向两边：“现在请离开，巫师们，外面的探员会把你们带到楼上A区。”
　　“A区？”
　　“行政管理区。”
　　女人冷淡地作出送客姿势，哈利赶紧喝光魔药，爬下床，在西里斯的帮助下走出了病房。

　　16:51:36
　　当他们被两个身穿皮夹克牛仔裤、腰带上绑着枪套的男人领进电梯时，德拉科不着痕迹地朝哈利靠近了些，愤愤地小声嘀咕：“这些麻瓜把我的魔杖和手|枪都拿走了。”
　　这抱怨的口吻引得其中一个年轻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开玩笑似的说：“反正都是临时抢来的，没那么可惜吧？”
　　“哼，我当然不指望你们明白魔杖对一个巫师来说有多重要——”
　　“真的？”男人转过身，撩起外套的另一边，“你觉得我不明白？”
　　哈利瞪大了眼，罗恩吃惊地叫道：“你有一根魔杖！”
　　“我当然有。”男人耸了耸肩，“这还不明显吗？我是个巫师。”
　　卢修斯高傲地轻咳一声：“恕我直言，我不曾听说巫师们会习惯于携带麻瓜武器，即使在美国——”
　　“只要你还是个歧视麻鸡和混血的老混蛋，你就很难有机会听说我们这类人的存在。”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年轻男人以明显不友善的口气打断卢修斯，盯着他道：“一个由衷的建议：逗留在此期间，你最好改掉先确认对方是巫师才肯开尊口的习惯，否则你将耗费大量时间用于鉴别对象，并且没有人会因此更加欣赏你，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眯起了眼，纳西莎将下颌抬得更高，年轻男人瞥了这对夫妇一眼，转身走出电梯，对其他人点点头：“欢迎来到第穆尼亚总部。”

　　16:55:27
　　跟随两个探员走在光可鉴人的花岗岩地板上，哈利观察着周围环境，低声问赫敏：“什么是第穆尼亚？我们到底在哪儿？”
　　“DMNIA，Division of Magic & No-magic Interagency Affairs的简称，魔法-非魔法机构统筹事务部，十天前我们才第一次听说这个机构的存在。它是美国魔法国会下辖的一个特殊部门，拥有独立职能和一定程度的自理权，专门处理巫师-麻瓜跨界犯罪案件。”赫敏用满含敬意的声音回答，“正是他们从波士顿港的包围战里救出了你和马尔福，哈利，也是他们的队伍秘密潜入英国，破坏了曼施坦因的计划。”
　　“唔，虽然严格来说他们只破坏了后面的一半计划……”罗恩接嘴，在赫敏剜了他一眼时清清嗓子，正色道，“当然，那恰恰是关键的一半：他们活捉了伏地魔。”
　　三秒静默。
　　“什么？！”哈利和竖着耳朵偷听的德拉科异口同声惊叫起来，“他复活了？！”
　　罗恩摊开双手：“没办法，曼施坦因的人下手太快，当第穆尼亚的特遣队赶到时，伏地魔已经活蹦乱跳地打算跑路了，他们只来得及截住他！遗憾的是伏地魔没有召集食死徒，不然准还能顺手多抓几个。”
　　德拉科倒吸了一口冷气，对罗恩怒目而视，显然在此之前没有被卢修斯和纳西莎告知这些；他犹疑地走在各自靠向长廊两边的一行人中间，似乎拿不定主意该去追问自己的父母还是继续听赫敏和罗恩抖露消息，在他能作出决定之前，他们进入了一个排布着几十张办公桌、一片繁忙景象的宽敞房间。
　　巨大的开放式办公空间里电话铃此起彼伏，交谈声嗡嗡作响，工作人员来来去去，哈利扫视着整个空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房间右侧夹层楼梯上的高个子老巫师：“邓布利多教授！”

　　他们的校长停止了和别人的交谈，侧过身走下楼梯迎向哈利，把他轻轻揽进怀里：“哦，我的好孩子，真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还有你，德拉科。鉴于你父亲在场，请允许我直呼你的名字。”
　　邓布利多把手放在德拉科肩上，后者冷淡地挪开身体，视线溜向他的父母；卢修斯回以儿子赞许的目光，然后上前一步，冰冷地说：“既然所有人都已到场，我们可以开始了吧，邓布利多？”
　　“啊，我正要告诉你关于问询被推迟的消息，布鲁克夫人提出——”
　　“我希望及早解决这些麻烦。”卢修斯提高嗓门打断了邓布利多，“我的儿子在过去十几天里饱受惊吓，吃尽苦头，他理应尽快返回英国，在舒适的家中进行充分休养！”
　　“可以理解。”
　　熟悉的柔滑嗓音从邓布利多身后传来，在哈利来得及反应之前，斯内普转过楼梯拐角，滑进了众人视线：“卢修斯，任何经历了过去两周噩梦的人都有权大声要求自己急需的一切，但我恐怕眼下并非申述权益的最好时机，考虑到……”
　　油腔滑调的句子连绵不绝，引发了更多针锋相对的争执，很快就只剩几个孩子站在旁边看着成年人们吵成一片；哈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朝赫敏倾过身体：“告诉我，究竟还剩下谁没从霍格沃茨跑来美国？”
　　“除了西里斯，教授里只有斯内普跟着过来。”赫敏责备地瞪了哈利一眼，“他不是来这儿凑热闹的，哈利，他和我们一样担心亚历克斯。”
　　“我知道……”哈利无力地举起手做出投降姿势，“只是开个玩笑。”
　　“亚历克斯还没有安全到足以让你大松一口气地开个玩笑！”赫敏更严厉了，双手叉腰，压低了嗓门吼道，“你还没意识到吗？第穆尼亚是个美国机构，他们实际上是非法入侵英国国土，劫走了属于英国执法管辖范围的罪犯，这种行为很可能引起严重的恶性外交事件；如果英国魔法部听到了任何有关这次秘密行动的风声，我们用伏地魔作为人质交换亚历克斯的计划就彻底没戏了！”
　　哈利大吃一惊，张口结舌，赫敏对他的后知后觉恼怒地“啧”了一声：“恰好是你们在波士顿港口被包围的那个晚上，伏地魔借助曼施坦因的手下从古灵阁偷来的魂器复活了。如果不是第穆尼亚的人在你们失踪后第五天就联系了邓布利多，和凤凰社全力合作，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伏地魔转移之前锁定地点并抓获他。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又耽误了两天才赶到这里？因为直到今早，伏地魔和我们都还被扣押在华盛顿，处于被打包回家的边缘；第穆尼亚和魔法国会的其他部门艰苦交涉，总算为我们争取到十五天暂留期，如果我们不能在这两周内完成谈判和交换，亚历克斯就会失去保留价值，被曼施坦因当成垃圾毫不犹豫地处理掉！”

　　“精彩。”
　　轻柔的嗓音突然在脑后响起，哈利不寒而栗，急忙跨前两步挤到赫敏和罗恩之间，回过头时刚好看到斯内普一边鼓掌一边阴森地盯着赫敏，“万事通小姐显然比人们想象的更加擅长搜集和整理情报，今后凤凰社又要增添一位极具分析能力的英才了，我假设？真使人好奇啊，你有多少次设法偷听了我们的会议，又有多少次从某个成员嘴里成功套话……”
　　赫敏深吸了一口气，倔强地扬起脖子：“失去朋友的日子太艰难了，先生，我很抱歉，但我并不为四处打探的行为后悔。”
　　斯内普抿起嘴唇注视了她一会儿，在邓布利多叫他的名字时猛然转身，长袍翻卷着走开了。
　　罗恩塌下肩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哈利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重新开口道：“呃，赫敏，你不介意我问问什么是凤凰社吧？”
　　“什么？哈利·波特居然不知道凤凰社？”
　　“德拉科，哪怕一个月一次，你能不能收起那种让人发疯的优越感？”哈利板起脸，“再提醒你一次，我是在德思礼家长大的。德思礼。”
　　德拉科作出夸张的恍然大悟表情，正要再嘲弄几句，罗恩忽然咳了一声，摸着下巴，模仿德拉科的一贯腔调慢吞吞地说：“说到一个月一次，我们刚听说你们俩的状态时可真是……”
　　哈利和德拉科愣了一会儿，倒吸一口气：“啊！！！”
　　伴随今天第二次异口同声的尖叫，他们默契地捂住胸部，试图挡住被叫声引来的四面八方的视线：“这是有原因的！”
　　赫敏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咯咯笑了起来：“哦，我们洗耳恭听。”

　　**********

　　注：

　　本章出现的各种设定里，一部分是J·K·罗琳为《神奇动物在哪里》系列而新撰的官方设定（2015-2016），一部分是我在此基础上进行的二设，详细如下：

　　【官设】
　　美国魔法国会：The Magical Congres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简称MACUSA（通常读作“马库扎”），成立于1693年，这是北美巫师界首度团结起来，为己方制定法律并向其他国家学习，有效地建立与麻鸡和平共处的魔法世界。这个组织的职能类似于英国魔法部。
　　麻鸡：No-Maj，北美大陆巫师对麻瓜的称呼，“No Magic”的简称；和英国巫师口中的Muggle是一个意思。
　　截至目前，罗琳对北美大陆魔法世界的设定主要有《Magic in North America北美魔法》《The Magical Congres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MACUSA) 美国魔法国会》《Ilvermorny School of Witchcraft and Wizardry 伊法魔尼魔法与巫术学校》几篇。

　　【二设】
　　魔法-非魔法机构统筹事务部：Division of Magic & No-magic Interagency Affairs，简称DMNIA（发音“第穆尼亚”）。
　　这个特殊部门建立于20世纪60年代，正是美国二战后经济飞速发展、国门再次大开、成为全球“梦之地”的时期，从这时起美国迎来了持续数十年的第二波移民浪潮，不仅涌入了千万数量级的非魔法人类，也有大批巫师混杂其中；面对这种整个人类社会的宏观变化，美国魔法国会是不可能做到对所有外来巫师都严格把关的，一段时间后，美国魔法界的人口组成更复杂，数量更庞大，犯罪率也更高了。
　　这个被称为世界人口大熔炉的国家在六十年代出现了大解放思潮，巫师受到影响，与麻鸡之间的融合度开始显著高于世界其他地区，互动更多，冲突也更多了；两个社会的经济金融联系越来越紧密，巫师犯罪手段也越来越高明，魔法国会过往的职能部门已经不能满足行政和执法需求，第穆尼亚就在这种新形势下应运而生。
　　这个部门职能独立，专门打击魔法-非魔法跨界犯罪，需要与各类麻鸡机构尤其是政府执法部门打交道；随着社会高速发展、全球化进程加快，他们的案件越来越复杂，对手越来越难对付，牵涉到联合犯罪调查和全球反恐，仅凭传统巫师、传统魔法工作方式是无法顺利解决问题的，因此他们开始大量招收非魔法员工，从麻鸡执法系统吸纳人才，到九十年代，第穆尼亚内部麻鸡员工的比例已经非常高了。也是在这个时期他们获得了相当大的行政自理权，从经费申拨、人员招聘到跨界协作等方面都拥有高度自由。
　　这个神秘部门的存在是本文故事关键要素之一，接下来还会有重量级人物登场。

　　【补充说明】
　　官方设定提到魔法国会在1965年废除了“拉帕波特法律”（北美魔法界的严格保密法，导致了北美魔法和非魔法社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隔阂比同期世界其他地区更严重），我个人认为这个设定表明罗琳也持有同样观点——认为从20世纪60年代起，美国国情和过去相比有了极大变化，麻鸡社会的高速发展势必会对传统魔法界造成强力冲击，所以很多重要变革从这个时期逐渐出现；到70年代以后，北美魔法界将和麻鸡美国一样，逐渐成为世界上最先进、最开放、最有活力的地区之一；到90年代，这里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巫师和魔法生物大熔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