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 外星人请假 ...
-
三十七
外星人请假
1997.01.04，08:33:22
“咻！大衣真漂亮啊，德蕾丝，问你妈妈借的？”
“闭嘴吧，韦斯莱。”
逃难生涯一结束，德拉科就迅速恢复到了以前那种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状态；他在桌边最后一把空椅子上坐下，小心撩起华贵大衣的下摆（于是哈利肯定它属于纳西莎），傲慢地问：“有没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新消息？”
“哦，游戏不是这么玩的。”赫敏用可疑的甜蜜语调说，“当你手上没有可交换的东西时，想从我们这儿打探消息就得客气点儿，德蕾丝。”
德拉科瞪起眼，用不悦的语调哼哼道：“波特，管好你的跟班！”
“唔，让我看看……”哈利严肃地审视罗恩和赫敏，“我没在他们身上看到半点克拉布和高尔的迹象，所以不，他们不是我的‘跟班’。”
“哈哈，非常好笑。”德拉科干巴巴地说，“那么，请让我参与你和你朋友的话题，如何？”
“礼貌多了。”
哈利装傻的回答为自己迎得了又一记怒视，罗恩和赫敏则在旁边笑个不停：昨晚，在哈利完整地讲述了这些天的经历之后，他们没费多少工夫就接受了他对于德拉科看法的转变。
“我猜，当你和某人共患难而对方表现还不错的时候，他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讨厌了，对吧？”罗恩这么说，哈利和赫敏相视而笑——他们都还记得一年级时是怎么彼此成为朋友的。
这是哈利和德拉科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二天。昨天下午，成年人们关于是否立刻展开正式问询的争论以卢修斯的失败告终，一行人被安排到邻近第穆尼亚总部的一家酒店住下。哈利本以为像“魔法-非魔法机构统筹事务部”这样神秘的机构会非常注重隐蔽性，比如和霍格沃茨一样在地图上不可描绘，或者进出时有严格的限制，但实际上他们只是被两个探员堂而皇之带出了那栋大厦，经过附近一台热狗贩卖车时，探员们还和摊主打了个招呼；面对一群英国人显而易见的惊讶，其中一个探员认真地说：“我是麻鸡，我爱热狗，这家的辣酱简直棒透了！”
他热情地掏钱请客，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份，并在卢修斯和纳西莎冷淡拒绝的时候硬把热狗塞到他们手里；不知为何，这对夫妇看上去很受刺激，甚至忘了摆出平常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样，晚餐时也没有出现。
而现在，享受过一夜好眠和美味早餐后，所有人都来到酒店大厅，等待某个据说会“顺路”来接他们到总部的厉害人物。
08:37:51
“好吧，其实从昨晚起，我们就一直在讨论这个人。”赫敏清了清嗓子，重新挑起话头，“凯弗瑞·卡塞尔，第穆尼亚外勤组组长，抓捕伏地魔时赶赴英国的特遣队队长，罗恩的新偶像。”
“岂止这么简单？”罗恩第无数次因为同一个话题而兴奋起来，冲着哈利和德拉科用力点头，“想象一下当时的形势：你们失踪五天了，搜索队伍差不多已经放弃；新闻铺天盖地，邓布利多束手无策。没有人——我的意思是完全没有人，对你们的下落有哪怕一丝靠谱的猜测……就在我们都快急疯了的时候，凯弗瑞·卡塞尔出现了。你们真该看看他是怎么突然闯进邓布利多的办公室，然后——”
“他没有‘闯’，罗恩，他事先写了张便条。”赫敏实事求是地打断道，“他用了飞路网，和别的巫师没什么两样。”
“——然后，他走到邓布利多面前，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那三个失踪的男孩在哪儿，我会帮你找到他们，但首先，我们需要挖出伏地魔。’听听这气势：挖出伏地魔！”
赫敏翻了个白眼：“就好像你在场似的。”
“不管怎样，邓布利多是这么告诉大家的，就在他重新召集凤凰社的第一次会议上。”完全不受赫敏影响，罗恩热切地继续道，“那是你们失踪的第六天晚上，卡塞尔在秘密会议结束后走进来，和我们第一次见面——”
“不是‘我们’，罗恩，我们压根儿没在场！”赫敏忍无可忍地拔高音调，“算了，还是让我来说吧：在那场会议上，卡塞尔告诉凤凰社，第穆尼亚长期以来密切关注着曼施坦因，他们知道他曾是格林德沃的追随者而且跟伏地魔合作过；当消息传出，说炸毁霍格沃茨特快的是一辆经过魔法处理、载满了C4炸弹的卡车时，他们立刻意识到幕后操纵者是曼施坦因，其目的很可能跟伏地魔有关，于是——”
“等等。”德拉科抬起手，“你是说只凭一辆装满麻瓜炸弹的卡车，他们就做出了结论？”
“当然没那么简单。那些C4产自捷克并被施加了魔咒，使它们在爆炸时产生一种特殊的直线状冲击力，这就导致长长的列车上每一节车厢都被掀翻了，却没有学生因为炸弹的直接伤害而死亡；很显然，不管是谁策划了这起袭击，他不仅对魔法世界和麻瓜社会都相当了解，有能力获得军方武器，而且精于损害控制。”赫敏仔细地解释，“综合所有这些线索，第穆尼亚认为作案者非曼施坦因莫属。他们一方面开始本土调查，一方面派出队伍赶到英国，利用他们的情报网秘密联系了邓布利多；两天之内，凤凰社迅速重建，并和第穆尼亚展开合作，但我们还是慢了一步——在你们失踪的第八天夜里，也就是12月29号那天，古灵阁失窃了。讽刺的是，当这件事情发生时，邓布利多正和妖精们艰难谈判，希望开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金库以便找到伏地魔的魂器，而它们拒绝了。”
这个细节倒是哈利昨晚没有听说的，他难以置信地往前探身：“拒绝了？怎么，它们宁愿让一片伏地魔蛰伏在自己脚下，也不肯把这种惊天大|麻烦拱手让人？”
“哦，它们声称不能违反客户保密守则、擅动私人金库里的财物，除非有魔法部签发的强制执行令。”罗恩耸耸肩，“我猜对妖精们来说宝贝就是宝贝，赫奇帕奇的金杯上就算粘了块伏地魔也还是很值钱的。”
“我有任何希望能阻止你们老说这个名字吗？”德拉科打了个寒颤，摇摇头道，“妖精们就是这种德性，永远不会放弃交给自己看守的财物，除非那杯子就在它们面前冒出青烟变成黑魔王。”
哈利呛了一下：“还冒烟呢，你以为他是瓶中魔鬼吗，或者阿拉丁神灯？”
“那是什么？”
“……没什么。赫敏，你继续。”
“唔，谈判陷入了僵局，邓布利多只好暂时返回学校，而妖精们直到第二天清早去上班才发现有人闯银行——手段非常残暴，四个值夜的妖精都被杀了，地下深处那头龙被挥发性强力镇静剂弄晕了，身上有很多毒咒的伤痕，差点没挺过来；莱斯特兰奇的金库被扫荡一空。妖精们气得发疯，口口声声要血债血偿，愿意向邓布利多提供一切援助，可惜它们醒悟得有点晚了。”
罗恩赞同地做了个鬼脸，德拉科却轻蔑地撇嘴道：“邓布利多办事太古板。要是这老头愿意早点下手，洗劫古灵阁的就不会是曼施坦因的人。”
“我认为他的举动是正直和高尚的！”哈利激烈地反驳，“难道我们应该跳过谈判直接去抢银行吗？”
“当对手是曼施坦因那种人时，没错！”
德拉科抬高了嗓门，随即慢慢呼出一口气，眼睛盯着桌面，轻声说：“你知道吗？我爸爸几乎从不对我谈起黑魔王。唯一一次，他在圣诞节晚上多喝了些酒，然后说：‘如果邓布利多的手段能够再卑鄙些，那段时期也许会结束得更早。’那是我要上霍格沃茨的前一年，第二天早晨我被严厉要求忘记这句话。从那以后……”
德拉科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四个孩子静默着，陷入了各自的沉思。
哈利既因为德拉科第一次向他们坦承这样的事情而惊讶，也因为卢修斯的酒后失言而诧异。一直以来，马尔福的家长都表现得那么油滑奸诈、自命不凡，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用贿赂买到出路、买到名望、买到一切想要的东西，也买来了许多人的嫉妒、鄙夷和痛恨；他毫无疑问是个阴暗的人，习惯于同邪恶为伍，歧视混血和麻瓜出身的巫师，更厌恶麻瓜本身，但在所有这些恶行之上，他是否曾为自己追随伏地魔而后悔过呢？
哈利不相信卢修斯会认识到自己的观念和行事手段有错——不，他决不会变成一个和善的好人——但也许在后来，连他都对伏地魔的邪恶和残暴感到震惊；也许在成为食死徒后很久的某一天，他终于意识到那种深不可测的黑暗和仇恨已经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无论如何，伏地魔当初的失败就意味着食死徒的失败，而卢修斯是个把一切失败都当成耻辱的人，哈利能够理解他为何对有关伏地魔的话题讳莫如深，并且尤其不愿在德拉科面前提起：这不仅是对儿子的保护，也是一种怯懦，一种出于恐惧的缄默，同时，或许还有某种悔恨。
08:52:34
片刻令人尴尬的安静后，罗恩清了清嗓子：“总之，古灵阁的失窃意味着我们试图抢在曼施坦因前面的计划落空了，第二次紧急会议后，我们开始全力寻找魂器的下落……你们猜怎么着？第穆尼亚的人真是神了，仅仅两天时间，他们就把范围缩小到兰伯斯一带，然后，1月1号深夜，我们接到通知赶往滑铁卢车站；那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晚，两边的人几乎都倾巢出动，包围了整个站区，把所有建筑一栋接一栋搜了个遍，最后，我们终于在一家宾馆的地下停车场里找到了刚刚复活的伏地魔！”
罗恩戏剧性地停顿下来，屏住呼吸观察德拉科的表情，后者沉默了几秒，茫然地说：“停车场。然后呢？”
“什么，你就只有这种程度的反应吗？”罗恩大失所望地叫了起来，“伏地魔，在一个麻瓜停车场里被人复活了——要知道他们还为此特意租用了一个车位！这对你来说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冲击效果？”
德拉科不以为然地喷了口气：“相信我，当你经历过从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绑架犯手里逃出生天、在大西洋底跟着一条虎鲸游上几个小时并打败一群鲨鱼、在后街垃圾桶旁边分赃和变性、被流氓调戏和打群架、购买假证试图蒙混出境、在港口恶战一场、最后被神秘机构逮捕并抓上直升机这样一系列噩梦之后，黑魔王在停车场复活真的算不上一件大事。”
“……”
“不过我们还是很想知道细节的。”哈利诚恳地补充，“罗恩，往下说。”
罗恩悻悻地喝了口水，在赫敏的咯咯笑声中继续讲述：“一看到信号，还在站区各处搜索的人就迅速向目标地点集中，我爸发誓说他最多只用了四十秒，但当他跑进停车场时，里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伏地魔被人放倒在地，满脸是血，旁边还有口熬着诡异液体的大坩埚，气泡不停地冒啊冒，赫奇帕奇金杯都被煮化了……你们猜是谁动的手？”
“凯弗瑞·卡塞尔。”哈利和德拉科异口同声，“继续！”
“哦，听好了，这儿可是高|潮——”讲到最精彩的地方，罗恩兴奋得满脸放光，开始手舞足蹈，“我爸从一圈人中间挤过去，一眼就看到卡塞尔把伏地魔压在地上，两个人的魔杖都不知飞哪儿去了，显然他们打着打着就变成了赤手空拳的肉搏战；在这方面伏地魔当然不能指望，对不对？人们可从来没听说过他是格斗专家……据西里斯说，卡塞尔刚好是在伏地魔从坩埚里爬出来的那一瞬间赶到的，一见着目标，不带半点停顿就扑了上去！伏地魔多少有些猝不及防，才抓住一根魔杖立刻又被夺了下来，不消半分钟就被揍得一塌糊涂；当大家陆续赶到时，他已经被卡塞尔制得死死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跟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光溜溜又湿漉漉！”
“恶——！！！”哈利和德拉科再次异口同声，“我们不想知道这个！”
“你们懂什么！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罗恩激动地嚷嚷，“想想看，一个人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跳到一个全|裸的伏地魔身上去啊？！”
“精神可嘉，绝对精神可嘉。”哈利咳了一声，理智地说，“我猜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很有风度地等着伏地魔穿好衣服再开打并不是个好选项。”
“确实，不过更绝的还在后面——”罗恩挥舞着手臂，碰翻了茶杯，进入了物我浑然两忘的境界，“那么一场闻所未闻的格斗过后，卡塞尔放翻了伏地魔，铐住了他，站起来，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伏地魔披上，然后他说：‘六个月没睡过一个男人，这下倒好，一上来就扑了这种货色，老天保佑我。’”
……
长久的沉默。
哈利瞪着眼，张着嘴，只觉头顶电闪雷鸣，脑中阵阵轰响，半晌后终于憋出一个词：“哇噢。”
老天保佑他。
09:05:48
“卡塞尔！”
一片死寂中，西里斯的大吼忽然响起，划过宁静的大厅，打破了众人的当机状态：“你他妈的迟到了！”
哈利和德拉科机械地转过头，越过二楼的扶栏望出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羊毛大衣、戴着皮手套、身姿纤瘦笔挺的男人正以一种非常不符合他外貌的大摇大摆的痞子步伐从酒店门外走进来，闻言不耐烦地仰起头，眯着眼回了一句：
“滚你的蛋吧，布莱克。”
……
众人再度陷入失语深渊，新来的男人不紧不慢沿着楼梯往上走，对西里斯的怒视回以漫不经心的嚣张冷笑；赫敏看了看呆滞的哈利和德拉科，坐正了身体，摆出“我是好心人”的姿态，用一种又轻又快、四平八稳的语调说：
“哦，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卡塞尔曾经在霍格沃茨念过书，他是西里斯他们的学长。”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 外星人请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