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灭世主：重返史前时代》念旧衣

14、十四 外星人上帝

　　十四

　　外星人上帝

　　1996.06.23，08:13:24
　　“老邓波糖来！”
　　校长乐呵呵地变出一包糖递过去。
　　“老邓波弯腰！”
　　校长笑眯眯弯下腰，让哭包在脸上啃了一口。
　　“老邓波再见！”
　　“啊，再见。住在布莱克教授家要听他的话。”
　　“嗯嗯。”
　　大厅里到处是拖着行李准备回家的学生，人人都一脸正直、表情淡漠地各行其是，但八卦之光仍然挡不住地从眼角流泻出来，悄悄射向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亲相爱的一老一少；哭包一手抱着大袋糖果，一手提着施了缩小咒的旅行袋，蹦蹦跳跳地跑上前加入保姆三人组的队伍：“要吃糖吗？”
　　假装不认识这丢脸东西的尝试失败了，哈利在心里叹口气，转过头挤出一个笑脸：“不吃。”
　　哭包盯了他一会儿，认真地说：“哈利，牙疼要去看医生呀，不用对我强颜欢笑的。”
　　哈利沉默地走下台阶。几秒后，他凭本能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强烈的负能量反应，抬头一看，是斯内普。大黑蝙蝠看起来很忧郁。
　　……
　　天啊。忧郁。
　　三人组偏移视线，加快步伐，不着痕迹地将行进轨迹由直线改成弧线；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哭包也采取了同样的走法。
　　“亚历克斯？”赫敏忍了忍，终究按捺不住出声提醒，“斯内普在那边。”
　　“所以我要绕路！”哭包义正辞严，嗓门洪亮。
　　哈利大为惊奇，瞥到魔药教授的脸瞬间又暗了一个色阶，便轻声发问：“怎么，你和他赌气啦？”
　　哭包嘟着嘴不回答。
　　“说说看嘛。”罗恩揉揉鼻子，“我用一个纳特跟你换？”
　　哭包眯起眼，高深莫测的目光让胆敢提出如此廉价交易的红头发男孩无地自容。

　　09:34:02
　　火车已经平稳地行驶了半个小时，哭包依旧维持着从看到斯内普开始就罩在脸上的闷闷不乐，眼睛盯着窗外不断往后退的风景，嘴巴撅得可以挂茶壶。赫敏罗恩巡视完了各个车厢就来到哈利所在的包间，跑来窜门的塞德里克一边和他们东拉西扯，一边偷偷瞄着灭世主，直到他终于若有所觉般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众人，庄严宣布：“我不高兴。”
　　哈利很想回答“这种连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就不用强调了”，但好奇心到底占了上风，便朝哭包身边靠了靠，轻言细语道：“乖，告诉我们是谁把你惹烦了？”
　　“西维。”
　　“啊。”罗恩用同时包含了“我就知道”和“这是废话”的语调感叹了一声，同样好声好气地说，“乖，告诉我们他做了什么？”
　　“他说我昨晚上试图在霍格沃茨称王的行为根本是弱者的精神胜利法，既无耻又无能。”
　　哈利使劲儿咬着舌头，勉强把“斯内普说得对！”的大声赞同吞回肚子里；赫敏、罗恩和塞德里克看上去也做出了同样的努力。
　　哭包扁着嘴，眼眶微微发红，又道：“他还说我用这样的胡闹获得大家的注意是非常幼稚无聊的举动，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喜欢我的。”

　　09:38:13
　　包厢里的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第二句话，斯内普同样说得对，但显然除了他以外没人想到这一点——至少哈利没想到——而把它这么明确地指出来是件很伤人的事。
　　哪怕哭包偶尔也有一两根纤细的神经呢，哈利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个事实。同时他也回想起在过去的一年中，和哭包交好的人确实不多——说实话，见到他会躲着走的人反而不少。虽然这基本上是灭世主咎由自取，但眼下对方委屈沮丧的样子让哈利生不出指责和嘲笑的心思。
　　塞德里克眼神柔和地望着哭包，罗恩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着，赫敏脸上浮现出有点难过的神色：“哦，亚历克斯，你要知道——”
　　“所以，我决定再也不用弱者的精神胜利法了！”哭包打断了赫敏的话，深吸了一口气，语调铿锵有力，充满不畏困难的坚定信念，“我要成为一个真正伟大的人，让大家都崇拜我！”
　　……
　　哈利的面部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这宣言是多么熟悉啊，简直能把在场众人瞬间带回自己五岁那年！
　　他清了清嗓子，激动不已地说：“哎呀，这真是太好了！亚历克斯，关于成为伟人，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罗恩捂住嘴，发出似笑非笑的咳嗽声；赫敏的表情从微妙的扭曲里恢复过来，谴责地瞪了哈利一眼；塞德里克把脸扭到了另一边，肩膀微微抽动。
　　哭包恍若未觉，坐直了身体郑重地点头：“我已经想好了。当初，耶和华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
　　“呃？”众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掏出魔杖，大幅度地在空气里挥动。
　　“——现在，我说没有光，于是光没啦！”

　　09:49:44
　　惊叫声爆炸般地此起彼伏，过了很久才渐渐停歇下来。最初的混乱平息了，奔跑的脚步声不再响起，时间在火车有规律的隆隆作响中一分一秒流逝；哈利做梦般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无数窃窃私语，慢慢伸出手，碰到桌板边缘，继续往上摸，碰到了刚才他还拿在手里的橙汁杯子，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唔，这么说我的确还在火车上。罗恩？”
　　罗恩微弱地应声：“我也还在。赫敏？”
　　“……我在。塞德里克？”
　　“在。”塞德里克迷茫地回答，“亚历克斯？”
　　片刻寂静。
　　哈利朝左边伸出手，摸了个空，不安起来：“亚历克斯，你在哪儿？”
　　“哈哈哈，我在呢！”得意的笑声在黑暗里响起（哈利发现哭包凭空移动到了自己的右侧），“你们瞧，这儿够黑的吧？任何制造光亮的咒语都不起作用哦，我真是太聪明了！”
　　“……”哈利默默掐灭心里刚刚萌发的担忧，“你这是在做什么？别闹了，快点把光变回来。”
　　“不行。经过调查，我发现被公认为伟大的众多人选里最合适成为竞争对手的是耶和华，把超越他作为目标是很妥当的。”哭包深沉地回答，“现在，我开始找到一点儿身为上帝的感觉了。”
　　“……”哈利极大地震惊了。他活了十五年，头一次知道人的目标竟然可以崇高到如此无聊，这是怎样一种精神！

　　09:59:17
　　一火车的人在黑暗里坐了许久，从恐慌不安到惊魂甫定再到猜测纷纷，最后变成了百无聊赖。前后车厢里都开始有人摸索着走动，寻找造成这片突如其来的黑暗的原因；哈利刚想开口就听到塞德里克好奇地发问：“亚历克斯，你用了什么魔法？现在是我们集体失明了，还是包厢真的变黑了？”
　　“当然是包厢真的变黑了，我说过我再也不用精神胜利法！”哭包骄傲地回答，“除了火车头的驾驶间，现在整个火车里都一片漆黑呢！”
　　“我真感谢你还剩下点脑子，知道不能把司机弄瞎了，但你显然没有足够的智力弄清楚精神胜利法的定义。”赫敏的语调充满了火气，几乎跟斯内普一样尖刻。
　　“别管这个，行吗？我只想知道亚历克斯什么时候把光弄回来，见鬼的，我们还得在火车上待好几个小时呢！”罗恩的语调则充满了不耐，很有点像马尔福。
　　哭包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吞吞吐吐地回答：“其实我还没想出解咒，所以这里大概要黑上好一会儿……”
　　“什么？！就你这样不靠谱的也能叫上帝？回去重修！”
　　罗恩勃然大怒；哈利揉揉抽筋的眼角，摸黑喝水的塞德里克呛得咳嗽不停。
　　赫敏的声音蓦地轻快起来：“亚历克斯，来说说这个咒语的原理吧？说不定我能帮你设计出反咒呢。”
　　这声音里的某种意味太过明显，连哭包也能察觉，静了片刻后慢腾腾地回答：“赫敏，你懂不懂量子力学？”
　　“……”
　　“那你还是先打好基础再说吧。建议你从研究光的波粒二象性入手，凭你的智力，过一段时间就能大概弄明白我是怎么设计出这个驱光咒了。”
　　“……”
　　黑暗里有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哈利忽然开始庆幸自己能够被这片彻底的、深沉的黑暗所包围。
　　此时此刻，看不见赫敏的脸是多么安全啊。

　　10:20:33
　　尴尬而紧绷的沉默持续着，不管塞德里克故意制造出什么样的声响都没法打破，每每挑起一个话题，也总是在赫敏不咸不淡的回答下无疾而终；哈利为男学生会主席得不到回报的社交尝试感到心酸。就在这时，车厢门忽然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用如梦似幻、飘渺不定的语调轻声说：“唱唱反调，有人要吗……”
　　哈利再次极大地震惊了——即使身处这样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卢娜仍然坚持兜售着自家老爸那份（客观来说）不入流的杂志小报，不放过每一个潜在读者，这又是怎样一种精神！
　　不待他开口，罗恩就出声道：“卢娜？你干嘛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时候卖杂志啊，快来坐下，当心跌倒了！”
　　卢娜淡然地回答：“放心，我是很坚强的，刚才我已经沿路撞到三次脑袋了，不过都没什么感觉。”
　　……
　　哈利硬生生憋回了所有即将出口的感想，用力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卢娜，过来坐一会儿，陪我们聊聊天吧。”
　　卢娜从善如流地坐下，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开口，于是径自轻轻哼唱不知名的小调；黑暗中这飘忽发颤的诡异歌声让哈利浑身寒毛直竖，忍不住开口道：“卢娜，别唱歌行吗？让我们干点别的——嗷！”
　　就在哈利说话的时候，火车忽然猛地大转弯，又急停下来，然后以高速狂飙；他从座位上跌了出去，压在另一个人身上，又被横里伸出来的不知道属于谁的脚狠狠踹了一下，呻|吟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下一瞬一只手忽然摸上了他的大腿根……
　　“是谁？！”哈利猛地撑起身体，一头撞上了桌板，痛得眼冒金星；被他压在身下的人镇定地回答：“我。”
　　“亚历克斯！你摸我干什么？！”
　　哈利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立刻后悔不迭——他的话音刚落，包厢里的骚乱就静止下来，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回答，八卦因子在空气中激烈碰撞着。
　　哭包幽幽地说：“我必须得鉴定性别。如果压在我身上的是女生，我就可以喊非礼然后索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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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体静默。
　　赫敏忽然开口道：“我很好奇，刚才又是谁摸了我？”
　　“我。”罗恩咽了口唾沫（声音真是无比响亮），有样学样道，“鉴定性别。如果压在我身上的是——”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哈利心惊胆战地朝相反方向缩了缩身体。
　　几秒后，塞德里克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赫敏，你打的是我。”
　　“……对不起。”赫敏镇定自若，回答过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然后火辣的耳光声再一次响起。罗恩发出一声痛呼，哈利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10:36:24
　　火车重新恢复了平稳行驶，众人各自摸回座位上。一片安静里，哭包忽然说：“耳光只是精神赔偿，受害人还有权索要一点儿物质上的。”
　　黑暗开始褪去，哈利逐渐清晰的视野里出现了盘腿坐在车座上的灭世主——他正眼冒绿光地盯着罗恩，嘴里真诚地建议道：“赫敏，弗雷德和乔治已经正式毕业了，你可以要求身为他们兄弟的罗恩引荐你参与他们在这个暑假就会开始的玩笑商店经营计划；然后呢，我愿意用驱光咒的原理来和你交换参与权。”
　　哈利瞪大了眼，没想到早就被双胞胎拒绝过的亚历克斯到现在都还没死心，而且竟然误打误撞制造出了这样一个绝妙的机会；罗恩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指着灭世主的手抖个不停；赫敏狐疑地眯起眼思考了一会儿：“你保证你开出的条件里没有字面意义之外的诡计？”
　　“当然没有！”哭包竖起大拇指，牙齿灿白，笑容满面，“亚历克斯，金牌信誉！”
　　“那么成交。”
　　罗恩缓缓地从座位上滑了下去。
　　“我会死的……”他绝望地低声喃喃，“我一定会死的……亚历克斯，你这个不择手段的混蛋！你会害死我的，你是杀人凶手！”
　　亚历克斯充耳不闻，开开心心地摇晃着身体，开始哼哼刚从卢娜那儿学来的诡异小调，自顾自沉浸到经营玩笑商店的美好前景中去了。
　　塞德里克惊异又同情的目光在罗恩、赫敏和哭包之间来回打转，最后对上了哈利的视线；哈利一脸沉重地点点头，无声地对他做口型：“灭世主，惹不得。”
　　塞德里克换上理解的表情，同样用口型回道：“所以你被摸就算了吧，聪明人要善于忍耐啊。”
　　“……”

　　——小剧场——

　　罗恩：（悲愤）我招谁惹谁了？！仅仅因为身为臭名昭著的韦斯莱双胞胎的弟弟，就活该我倒霉吗？！
　　塞德里克：（委屈）所以说酱油打不得啊，我只是路过串个门而已，竟然白挨了好大一耳光……
　　哈利：（无奈）我们的目标是——压倒灭世主！我们的口号是——珍爱生命，远离维维！
　　卢娜：（沉思）压倒好啊，我就爱这一口……哈利，说干就干，快点动手，《唱唱反调》愿意提供独家现场报道，实时更新……
　　赫敏：（愤怒）你们这群无聊的废柴说什么废话呢，通通给我厕所里面壁去，男左女右，哭包站中间！动作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