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灭世主：重返史前时代》念旧衣

12、十二 外星人醉酒

　　十二

　　外星人醉酒

　　1996.06.12，19:45:56
　　短短半个下午，哈利经历了从愤怒到消沉、从希望到绝望的曲折心路历程，一个无期徒刑囚犯能在漫长的几十年里体验到的一切被微缩在了四个小时里；终于被人发现时，哈利正蔫头蔫脑地蜷缩在因为徒劳挣扎而翻倒在地的椅子里，时不时发出濒临死亡的微弱呜呜声，以为自己不可能更加不幸了，但事实绝非如此。
　　“喔唷，喔唷，哈利·波特……你看起来真像一块掉在地上的熏咸肉。”
　　这种乍听上去邪恶冷酷、其实不过神经兮兮的腔调，全校学生都或多或少地熟悉——城堡管理员费尔奇。
　　“每年考试过后总有大堆的麻烦让我不得不东奔西跑，但今天的体验可是最近十年都不曾发生的。”费尔奇从房门那头向哈利靠近，先他一步到达的洛丽丝夫人已经开始毫不客气地用爪子招呼哈利，“整个下午都用来擦洗散布各处的顽固彩色墨水，刚擦掉又会显现出来，我一直在想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哈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边躲着尖利的猫爪子一边拼命挣动四肢，想要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但是这种黑色的麻瓜封口胶带实在太结实了；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不仅应该佩服电影里那些能够轻易挣脱束缚的主角，还要真心同情怎么也逃不掉的配角——真是太扯淡了，他以前怎么会以为松开一两个绳结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果然不能把救世主当超人使，见鬼，他连詹姆斯·邦德都比不上！

　　19:51:52
　　费尔奇绕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哈利转了两圈，期间放任臭猫洛丽丝把哈利当成磨爪板尽情练功，然后才停下脚步，悠悠然重新开口。
　　“既然抓到了现行犯，我应该把你就这样带到校长面前，看他要怎么处置……不，也许告诉斯内普教授更合适。”费尔奇咧开一个凶狠的微笑，“整个学校里只有他认同学生必须被严格要求的观点。”
　　“呜！！！”
　　哈利拼命摇头，如果不是对着费尔奇那张脸实在忍不下恶心装可怜，他都能挤出眼泪了；千钧一发之际，救兵终于来临——
　　“哦，天哪！哈利！”赫敏把脑袋探进门缝里，只一眼就惊叫出声，然后冲过来挥动魔杖用咒语弄断了绑在哈利四肢上的胶带，又嘶啦一下扯掉哈利脸上的那一块：哈利闷哼一声，奋力抬起僵硬疼痛的胳膊捂住脸，眼里冒出了泪花：“赫敏，我还没长胡子呢！”
　　赫敏把受苦受难的救世主从地上扶起来，安慰地拍打他的脊背：“胡子总有一天要长的，偶尔撕一两块胶布碍不了什么事儿……”
　　两人一起僵住，想到了上周抓着塞德里克不放、非要研究人家脸上刚开始冒头的胡茬的亚历克斯。从那之后赫奇帕奇院草再也不敢不刮胡子就出现在寝室以外的地方。

　　19:54:23
　　“那个混蛋，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哈利咬牙切齿，拼命迈开双腿往格兰芬多塔楼冲，赫敏紧随身后：“哈利，整个学院的人都到场地上参加草地舞会去了，亚历克斯没在宿舍！”
　　“我知道，我去拿魔杖抽死那丫！”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费尔奇气急败坏追了过来，“弄脏城堡这事儿还没完！我要告诉校长！我要告诉斯内普和麦格教授！我要罚你们——”
　　“去你的吧。”哈利一口气奔上八楼，抹了把脸，冷静下来，“那墨水是有时效的，这会儿估计都褪色了，根本用不着你花一下午工夫去刷洗。谁让你以前眼看着学生被洛丽丝夫人挠成大花脸也不阻止的？”
　　费尔奇一个踉跄，噎住了。
　　哈利转身冲进宿舍，拿了魔杖又冲出来，等在外面的赫敏正一脸同情地望着表情呆滞、眼神飘忽地挪下楼梯的费尔奇：“哈利，你确定要报复亚历克斯吗？”
　　“怎么？”
　　“你瞧，他被洛丽丝夫人欺负的事情都过好几个月了，还巴巴地记着找机会回敬……”赫敏担忧地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你也斗不过他。”
　　……
　　靠，这姑娘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20:17:33
　　天色尽黑，草地上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施展过扩音咒的魔法留声机放送着一支又一支乐曲，似乎整个霍格沃茨的人都涌到场地上来参加格兰芬多学院主办的舞会了，连斯莱特林们也团团抱在一块儿颇为陶醉地旋转；邓布利多鹤立鸡群，正拉着斯普劳特跳慢四，弗立维和海格坐在旁边的大石块上呵呵直笑，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饮。
　　哈利紧捏魔杖，胸中燃着无穷愤恨，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灭世主的身影，沿路踩了脚丫无数，招来白眼多枚；赫敏很够义气地陪在他身边，虽然嘴里念叨的都是丧气话。
　　两人纵横交错、曲折前进地在草地上逛了好几趟，转到卖饮料点心的临时小铺子后面时发现了一对璧人：踌躇无奈的塞德里克和一脸不耐的秋·张。站在他们旁边的正是哈利苦寻的复仇目标。
　　“亚历克斯·维维，我要和你决斗！”
　　哈利气势十足地大吼一声，挽着袖子就扑了上去，刚想把魔杖抵到仇人心口就听到一声足可断魂的凄厉哭叫：
　　“呜哇——！！！$#@$&%*%&%*(*%^$&^%$%$@$#@!@#&……”
　　“……”
　　哈利刹了车，瞪了抱着一株落叶松涕泪滂沱的亚历克斯片刻，默默后退两步，转头看向塞德里克：“什么状况？”
　　“呃……嗯……”塞德里克搜肠刮肚，半天后终于决定简明扼要，从结论开始，“他喝高了。”
　　“……”

　　20:22:29
　　事情经过非常简单。成功对付了哈利之后，亚历克斯又按照西莫的命令放倒了和自己同组的数名成员，然后大杀四方，导致游戏收盘时格兰芬多怨声载道，民愤滔天，人人都在哀叹自己何其不幸，大骂哭包何其阴险，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哈利失踪不见；正巧这时候塞德里克找了过来，说是想请亚历克斯和保姆三人组到霍格莫德吃东西，于是重食轻友的哭包乐颠颠被“冰激凌大餐”勾走了，忙着筹备草地舞会的罗恩和赫敏自不必说，被绑在空教室里的哈利也让他忘了个精光。
　　到了霍格莫德后，塞德里克把哭包安置在三把扫帚，然后挤进人满为患的蜂蜜公爵排队购买新出产品——冰激凌什锦拼装盒；当他回来时，哭包竟然已经用他的名义点了一桌酒水，正一杯一杯往肚里灌，美其名曰“试品佳酿”……
　　哈利冷眼看着塞德里克：“我们跟你说多少次了，凡是能供吃喝的地方，千万不要留他一个人，不然他一定会点出满满一桌的东西，让你破财破到死！”
　　“这只是次要问题，”赫敏不耐烦地打断，用强有力的手势表达她的激动心情，“首要问题是你不应该在他喝了那么多酒之后自顾自跑去和女朋友跳舞！你怎么不看着他呢？上次他喝醉之后发生什么你不记得了？”
　　塞德里克惊慌地摇头，看上去不太想知道答案：“我、我不清楚……”
　　哈利板着脸，心想你不爱听也得听：“他把格兰芬多院旗扯下来做了一副滑翔翼，和邓布利多养的福克斯比赛谁飞得高，结果那鸟不小心撞天文塔顶上了，骨折到现在还没好，一见带着格兰芬多院徽的东西和人就要冲去过啄个不死不休，好好一只凤凰变成了斗鸡！”
　　“……”

　　20:38:47
　　亚历克斯哭累了，降水量从夏日雷暴减弱为春雨绵绵，从叽里呱啦的外星母语变回了人人都懂的英语：“我想家了……呜呜呜……回不去了……呜呜呜……”
　　赫敏和塞德里克一左一右圈着哭包，轻声安慰；哈利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扫视着一对对从饮料铺子前面欢快地蹦跶过去的情侣——刚经历了一下午磨难的他对元凶实在生不出半点同情，更别提好言相劝了。
　　又过了几分钟，他眼尖地瞥到自家干爹在另一头笑嘻嘻地晃悠着，便站起来挥动手臂：“西里斯，过来这边！亚历克斯也在这儿——”
　　他考虑了一下，决定不把“正哭得欢呢”这后半句话吼出去，免得大家又围过来看笑话，便只做了个抹眼泪的姿势。西里斯看懂了，挤开搂成一团的学生，喜笑颜开往这边走，眼看就要绕到铺子后面，一个黑影斜插而入，哈利眼前一花，耳边凉风掠过，再看时哭包已经不在原地：
　　“西维！！！”
　　哭得稀里哗啦的灭世主一看到斯内普，立刻又来了劲，音量上调二十分贝，如同先前抱着那棵落叶松一般死死扒住和树差不多高高瘦瘦的魔药教授：“我回不了家呜呜呜……我想家了呜呜呜……我想阿布和赞拉……”
　　阿布是亚历克斯的个人光脑系统，据说是男性人格；赞拉是阿布的女朋友，据说电子狗科拉多就是她送给亚历克斯的见面礼，拥有整个行星上独一无二的编程（造就了一只从来不玩飞盘游戏的坏脾气黑狗）。
　　哈利扶额，想不通哭包怎么连思乡病发作时都会念叨这类玩意儿，几千年后的人都不时兴跟同类交朋友了吗？

　　20:42:23
　　慢了一步的西里斯脸色铁青地站在一边，说不准是为斯内普横插一脚而生气，还是为自己行动迟缓而恼恨，直到哭包又嘟囔了一句：“我还想科拉多……”
　　哈利瞧着自家干爹眼睛一亮，不由得在心里哀叹一声。公允地说一句，西里斯当人的时候就已经挺像狗了，要是还为了讨哭包欢心而老变成狗，恐怕真有一天变回不来呢。
　　不过眼下哈利是决不会打断别人为谋求福利而战的举动的，他缩起脚，等着西里斯变出来的大黑狗从他旁边经过，扑向正缓慢压倒斯内普的亚历克斯；下一秒斯内普冰凉凉透心爽的声音淌入众人鼓膜：“这儿已经有一个发酒疯的了，怎么，布莱克教授也想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仿效一下？”
　　哈利肃然起敬。斯内普竟然能在被灭世主压得折腰的状态下坚持与全世界为敌，这是怎样一种生命不止奋斗不息的精神！
　　“看他那反向弯曲45°的身体，真是出人意料地柔韧啊，”不知何时出现的罗恩坐到哈利旁边，和众人一同仰望那黑色的高大身影，“有谁想过平时笔直得像是往屁股里捅了把飞天扫帚的老蝙蝠也可以做出这种高难度动作？”
　　“罗恩，不许这么说教授！”赫敏尖叫了一声，同一时间斯内普轰然倒地。
　　哈利坚信有一瞬间他看到了斯内普被压得直翻白眼的失态模样，但下一秒此人就伸手狠推兀自喋喋不休的哭包，精神十足地咆哮：“亚历克斯·维维，从我身上滚下去！！！”
　　……
　　万籁俱寂。哈利觉得场地边上的那台留声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望向声音来处。
　　灭世主趴在斯内普身上，姿势就像某种激情万分的人体雕塑，令人热血贲张地咬着对方耳朵，呢喃细语，情意绵绵。
　　他说：“西维，我要吃冰激凌。”

　　21:58:09
　　顶不住斯内普强磁场内充斥的死光和杀气，保姆三人组把醉得别具一格的哭包扛起来送回了城堡，安置在床上，然后才回到场地里享受完最后几支舞。西里斯愁闷地坐在饮料铺子边，在终于散场时向海格索要了一瓶伏特加，准备拿回房间当安眠药用。
　　“苦恼到需要借酒消愁了吗，布莱克？”走在一群学生后方，斯内普眯起眼，就像嗅到了猎物的凶兽一样不怀好意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准备一个碟子方便你舔食吗？”
　　“斯内普！”西里斯发出狗吠似的咆哮，“你这个恶毒的、油腻腻的混蛋！”
　　就是，混蛋！
　　哈利站在自家干爹身边，瞪着眼，在心里附和地呐喊。
　　斯内普露出一个足以令天怒人怨的假笑。

　　21:59:27
　　“看那里……”音量不大不小、勉强算是惊叫的声音吸引了正打算进入城堡的众人注意，卢娜·洛夫古德抬高手臂指向天文塔顶，眼神朦胧，“好像有什么东西……”
　　一群人眯起眼努力分辨黑暗中的景物，邓布利多掏出魔杖对准那块地方扔了两个咒语，天文塔上方的夜空立刻变得微微发亮，像投影仪白屏一样显示出放大的图像来，同时伴随扩音咒带来的清晰对话——
　　“来吧，快来！乖，和我比赛谁飞得高飞得快哦……”
　　“嘶——嘶嘶——嘶嘶嘶嘶——”
　　“过来，站到这里——啊不对，你是爬到这里，来，趴好。准备好了吗？”
　　“嘶嘶嘶——”
　　“那我属到三，我们一起跳。一，二，三——”
　　哗！
　　从天文塔顶纵身跃下的亚历克斯引起了阵阵惊叫，但两秒后就换成了声声喝彩：巨大的滑翔翼舒展开来，在夜空里像最平稳的飞鸟那样盘旋着，姿态优美灵巧，令人屏息，只除了……
　　“那是我们的院旗！”马尔福高声大叫，“维维把斯莱特林的院旗做成翅膀了！”
　　罗恩发出嗤笑：“那叫滑翔翼，呆子！话说亚历克斯怎么又来这一招——”
　　气得发抖的斯内普还来不及说话，扩音咒就送来了灭世主的下一句话：“来呀，笨蛇，不敢和我比吗？”
　　天空中投射的影像无比清晰，一条巨大的蟒蛇挂在天文塔顶的平台边缘，一伸一缩，最后狠狠心向前一滑……
　　砰！
　　蟒蛇从直指天穹的塔尖上坠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扭了几扭，没了动静。
　　邓布利多带头奔过去，苍老的声音痛心疾首：“纳吉尼，傻姑娘，你是条蛇，干嘛和人比谁更会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