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霸总文里当保姆》与梨花同梦

14、第 14 章

　　这个灰蒙蒙的深夜，注定不会平静。

　　余馥神不守舍地顺着楼梯拾级而上，那个小纸包就静静地躺在她的上衣口袋里。

　　她不敢明着拒绝南宫夫人，否则她也说不好自己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只能先虚与委蛇，再徐徐图之。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三好青年，在余馥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她一直遵纪守法，别说杀人，连只鸡都没杀过。

　　让她下毒杀人，她怎么下得了手？再说了，要是女主噶了，她的任务失败，她妈妈的救命灵药就没了。

　　就冲一点，她不仅不能对田馨下手，还必须想办法救下她。

　　问题是，怎么救？

　　田馨被囚在二楼，她的饭食茶水都是由外面送进去的。现在她在明，敌在暗，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一杯水，一箸食就能要了她的命。

　　就算告诉她让她警惕，可千日防贼，也难免会百密一疏。

　　与其被动防范，不如釜底抽薪，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能制得住南宫夫人的，恐怕只有南宫珏了。

　　她可以直接把东西拿到南宫珏面前，这种高级货，想必是某个实验室苦心的研发出来的，再不济也需要专业的人员和制药工具，总之绝不是王妈一个保姆随随便便就能接触得到的。

　　唯一的问题，是余馥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这包东西是南宫夫人给她的。南宫夫人的房间里是没有监控的，外面的监控只能证明她过去了一趟。

　　如果南宫夫人矢口否认呢？虽然母子俩关系不睦，但到底血浓于水。

　　南宫珏会相信她吗？要是他认为她是在诬陷怎么办？

　　一片混乱中，一股清冷而又不失柔和的檀木香袭来，余馥焦灼的心绪瞬间一清。凝神一看，原来她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别墅三楼，南宫珏所在的楼层。

　　看来，她的潜意识早就替她作出了决断。

　　那就不需要再犹豫了。余馥定了定神，走向南宫珏的卧室。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齐管家也在这儿，在紧闭的大门前，他拦住了她。

　　他告诉余馥，南宫珏深夜突发高烧，折腾了好久才退烧，现在还在昏睡。

　　余馥一楞。

　　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就好像有人猜到了她的做法，一抬手就斩断了她的后路。

　　“咳……少爷今天有见过夫人吗？”余馥轻咳一声，拢了拢喉咙里的颤音，故作镇定地问。

　　齐管家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晚上少爷和夫人一起用的晚饭。”

　　也就是说，南宫珏在和他妈吃了个晚饭之后的几小时，突然发起了高烧。

　　一个糟糕的猜测出现在余馥脑中——南宫夫人手里也有致人突然高烧的药吗？

　　“王妈啊，明天是好日子，你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

　　南宫夫人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又冒了出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利，那些无形的字符变成了一块块沉重的砖头，将余馥砸了个满眼金星。

　　“王妈，你怎么了？”齐管家见余馥神色不对，问道。

　　余馥回过神来，摇摇头，脚步慌乱地走向了电梯。

　　既然无法阻止南宫夫人，那就只能先让田馨保持警惕了。

　　可电梯门合拢之后，轿厢依然停着不动。按下数字“2 ”，按键背光闪烁几下后又静静地熄灭了。

　　余馥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电梯卡已经被齐管家收走了。

　　自从上次她的电梯卡被林眠眠抢走，齐管家替她拿回来之后，就一直没给她。

　　他的理由是，为了避免再出现电梯卡被抢走的情况，暂时就由他来保管。

　　这两天她给余馥送饭时都是齐管家陪着的，也是他帮余馥刷的卡。

　　还得找齐管家拿下电梯卡，余馥想着，她一只脚刚迈出电梯门，却又猛地收了回来。

　　难道……南宫夫人就只布了她这一手棋吗？

　　一向深得南宫夫人信任的齐管家，真的就清清白白地置身事外吗？

　　余馥感觉自己就像被蜘蛛网黏住的小飞虫，越挣扎越无力。

　　冷汗浸湿了她的额发，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从楼梯下到了二楼。高大的铁门沉默地伫立在二楼入口处，从铁门上方的空隙可以看到客厅的一角，还要穿过拐角的书房和尽头的储藏室，才是田馨的卧室。

　　现在已经快1点了，田馨应该已经睡了。

　　但余馥没有把握能够一嗓子把她喊醒还不惊动其他人。

　　怎么办？

　　“系统，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女主吗？”余馥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把系统薅起来。

　　“没有。”系统的回答又冰冷又直接。

　　“女主快要没命了，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这不是还有你吗？”系统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你不是一向都很有主意嘛。”

　　该死的，余馥狠狠咽下涌到嘴边的脏话，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该死的系统还是拎不清！

　　“那你就等着吧，等着换个剧情维护员！”余馥恶狠狠地说。

　　“行啊，我等着呗。”系统甩出这么一句就下线了。

　　该死的，要这无能的系统有什么用？

　　余馥又在心底恶狠狠地咒骂了它几句，骂完系统又开始唾弃自己，明明知道系统什么尿性，怎么还对它抱有幻想？

　　狠狠地骂了一通，出了一口恶气之后，余馥的斗志又起来了，心底的沮丧和惶急也减了几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强迫自己闭上眼，准备迎接明天的战斗。

　　＊＊＊

　　翌日，余馥一大早饭都没吃就跑去查看南宫珏的情况。

　　拦路虎齐管家仍是挡在门前。

　　他应该是在这守了整夜。照顾过病人的都知道，一颗心始终悬在那，就是睡着了都得睁着一只眼睛，这样一晚上下来，形容憔悴都是轻的。

　　可面前的齐管家，看起来哪有半分憔悴的样子，只见他神采奕奕，面色红润，和往常毫无二致。要不是他眼中的担忧实在不像作伪，怎么看都很难让人相信他这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齐管家真不愧是管家啊，可能这种程度的操劳对他来说都是小case吧。

　　“少爷好些了吗？”余馥问。

　　“好些了，但还是没醒。”齐管家看着余馥，“王妈，你是不是有事要找少爷？如果很着急，也可以先告诉我，我来处理。”

　　余馥回望着他的双眼，他说得坦坦荡荡，眼神也堂堂正正，还是那副靠谱的大管家模样。

　　其实余馥昨晚也想明白了，如果齐管家真的是南宫夫人那一头的，那她在昨晚跑过来找南宫珏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齐管家现在不让她见南宫珏，到底是因为南宫珏在生病，还是防着她告密呢？

　　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有点草木皆兵了。明明昨晚和今早她都打电话确认过，南宫珏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手机少有关机的时候，“生病”这个说法的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可南宫夫人突然搞的这一出就如一记当头棒喝，这疯狂的剧情让余馥无所适从，出于对田馨，还有她自己的小命的担忧，她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也不是什么大事。少爷如果醒了，您通知我一声就是。”余馥选择了隐瞒。

　　***

　　余馥曾做过的最惊险的事，就是从接近90°的垂直轨道上坐过山车上俯冲下来，在骤降的高度中，她乱蹦的心脏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现在她又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在齐管家的眼皮底下，来给田馨送饭的她，在田馨接过餐盘时将夹在指缝里的小纸条偷渡到了她手心里。

　　这就是余馥想到的，提醒田馨的办法。

　　田馨没有手机，余馥又没办法单独见她，给她送饭的时候是她们唯一可以交流的机会。

　　齐管家送她上来之后，通常是站在电梯门口等她。从电梯的位置，可以看到大半个客厅，但是看不到书房和更远的地方。

　　余馥一直在祈祷，希望她送饭时田馨能在书房或者卧室待着，可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祈祷落空了。

　　明明之前找她时，她十次有九次都在书房，可这回偏偏就是那一次例外。

　　她就坐在客厅里，一手托腮，一手随意拈着支尤加利。

　　余馥往常给她送饭，都是说一声就放到旁边。可是这一次，余馥把托盘端到了她面前，等她亲手接过。

　　那张被折成窄长方形的小纸条，自余馥从一楼厨房端起餐盘时就夹在她中指无名指间，在这种时候她的手竟意外地稳，轻轻一松就将它悄无声息地落到了田馨的掌心里。

　　田馨脸上的神色一点没变，像往常那样跟她道了谢。

　　等余馥一走，田馨打开一直捏在手里的小纸条，看清上面写的字，她先是微微一笑，尔后一声轻叹。

　　窗外的树影落到她的脸上，像是给她戴上了一层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