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日记》方得几休

18、几日行云

　　这是一篇22年的文章了，是我们二人的发疯日记第二弹。
　　命名为《嘿！siri！卧室里有杀人犯怎么办？》
　　是我们当时从某个呼子找的话题，因为当时上班实在太无聊了哈哈哈哈。
　　下面是正文！

　　方得几休：
　　抵达汝城已是凌晨一点。
　　带着一身疲惫到家的我只想好好地洗个澡睡觉。
　　洗到一半，家里忽然停水了。
　　头上的泡沫还未冲洗掉，我忽然想起隔壁的法医邻居。
　　走出卫生间，我抬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凌晨一点三十五分，他应该还没睡。
　　我换好睡衣，走出房门，按响他的门铃。
　　门很快便被打开。
　　“ 家里停水了，”我指了指包着毛巾的头发说：“借水洗个头。 ”
　　法医邻居抬眸打量了我两眼，沉默着将我请进了屋。
　　邻里间的户型差不多，一偏头便看到了他家的卫生间。
　　还未等我出声，他便张口道：“里面有新的干毛巾。 ”
　　我道了声谢，抬步走去。
　　独自前往单身男性家中未免不太安全，进入卫生间后，我第一时间反锁了卫生间的房门。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新毛巾就挂在墙侧。
　　我打开水龙头，放热水。
　　试好水温，正欲洗掉头上的泡沫时，头顶的灯光忽然熄灭，周身瞬间陷入黑暗。
　　紧接着便是一声凄惨的叫声。
　　叫声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法医邻居。
　　闻声，我瞬间头皮发麻，惊恐地捂上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 嘿，Siri 。”凶手忽然出声。
　　“ 我在。”凶手兜内的手机响起声音。
　　“卧室里有杀人犯怎么办？ ”
　　“这边建议您报警。 ”
　　“他在这里。 ”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

　　几日行云：
　　我叹了一口气，退出了小说阅读界面，看着旁边的周涵，咬牙切齿道，“一周了，你还没更新，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歇的。”
　　周涵一脸委屈地看着我，“咱这不是没灵感吗？”
　　我摸了摸下巴，“所以你当时是怎么想到这一段的？”
　　周涵想了一下，一脸认真道，“上次看周星驰的电影，看到那个光屁股的男的说，包租婆没水了，脑子里面突然灵光乍现！然后我……”
　　我打断了他，“停停停，这跟你写的悬疑小说有半毛钱关系？”
　　周涵嘿嘿一笑，“这不都是洗澡洗到一半没水了吗？”
　　我：“……”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方得几休：
　　周涵似是忽然间有了灵感，原本趴在沙发上的她忽然坐起来，穿上拖鞋，小步快跑地跑到了卧室。
　　见状，我狐疑地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喊道：“周涵。”
　　“我有灵感了，”周涵扯着嗓子回答：“三十分钟后准时看第二章。”
　　“你最好更新。”
　　“一定更。”周涵保证回道。
　　周涵去码文更新，我则躺在沙发上刷了半小时的抖音。
　　时间过得很快。
　　我准时地登陆周涵更新小说的网站，一遍又一遍地刷新她的更文网址。
　　网站有延迟，我刷新了两分钟才看到第二章。
　　虽然去她的存稿箱看更快，但这里的观感更好。
　　我靠坐到沙发上，慢慢地向下滑动屏幕。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Siri的回复并没有得到凶手的满意，他撒气一般地将手机扔了出去。
　　“小爱同学。”凶手又喊了一声。
　　“我在。”法医兜内的手机响起回声。
　　“卧室里有杀人犯怎么办？”又是相同的问题。
　　“这边建议您报警处理。”
　　“他在这里。”
　　“……”

　　未得到回应的凶手烦躁地踢了一脚趴在地上的尸体，随后抽出兜内的匕首，弯腰，一下又一下地朝着法医的后背刺去。
　　他又喊道：“小爱同学！”
　　“我在！”
　　“卧室内有杀人犯怎么办？”
　　“这边建议您报警处理。”
　　“他在这里。”
　　“……”

　　几日行云：
　　两分钟以后，我将周涵从卧室拽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周涵被我看得发毛，“你……你干嘛？”
　　“水文是吧？”我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周涵心虚地咳嗽了两声，“啊…这个嘛…你也知道，灵感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
　　想让我有灵感其实也很简单，今天星期四，v我50……”
　　“去你的吧！”我拿起一个橙子，一把塞进了她的嘴里。
　　“唔唔唔！”周涵瞪着我。
　　我哼了一声，拿出电脑坐下，“看我来写！”
　　凶手刺累了，将匕首随意地扔到一边，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脚踹开法医的尸体，摸黑去冰箱拿了一瓶啤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猛灌了一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空气喊了一句，“嘿，yoyo ！”
　　他的话音刚落，我放在浴室台子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虽然我开了静音，但是手机屏幕亮度很高，在漆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出。
　　糟糕！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把手机拿过来熄了屏幕。

　　方得几休：
　　我将手机塞进怀中，头皮一阵发麻。
　　外面的人在喊完这“yoyo”后便没了动静，我的心也跟着忐忑了起来。
　　静默了一分钟，脚步声才缓缓响起，离我越来越近，直至停到卫生间门前。
　　卫生间的窗子并未拉窗帘，月光透过窗子洒进屋内，勉强为屋内带上了些许光亮。
　　门外又响起脚步声。
　　凶手自言自语般地又喊“yoyo？”
　　闻声，我瞬间喉咙一紧，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中的手机。
　　索性怀里的手机并未再次亮起，未得到回应的凶手转身离开卫生间门前，紧接着便是防盗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凶手离开了。
　　但我并不敢出去。
　　我瘫倒在地上，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脏也并未放下，视线紧紧地落在了那卫生间的门把上。
　　凶手一定没有离开。
　　刚刚的声音，一定是凶手的假动作。
　　他在等我开门出去。
　　像对待法医那样，凌虐我。
　　我深吸了口气，将手机关机，蜷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待天明。
　　今夜格外恐惧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的我有些撑不住了，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正当我快要倒在浴缸旁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门铃声。
　　门铃声响起，我脑中的弦瞬间紧绷，困意也随之消散。

　　邻居向来独来独往，夜班居多，白日里基本上都在休息，怎么可能有人此刻来按他的门铃。
　　凶手。
　　一定是凶手又回来了。
　　他回来试探她了。

　　几日行云：
　　“然后呢然后呢？”周涵晃了晃我的胳膊。
　　我白了她一眼，“这是你的小说，不是我的小说，我只能给你提供这么多的灵感。”
　　周涵噘起嘴巴，“你也知道的，灵感这个东西……”
　　“打住打住！”我直接打断了她的施法。
　　周涵嘿嘿一笑，“你就帮我写嘛，我也想看看下面怎么发展，好刺激地说！”
　　我面无表情地朝她摊开手，“今天肯德基疯狂星期四，v我五十。”
　　周涵翻了个白眼，“我自己写！”
　　说完她拿过我的电脑，噼里啪啦一顿乱敲。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每响一下，我的心就颤抖一下。
　　过了许久，外面终于没了动静，我蜷缩着身子，将手机放在臂弯下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凌晨六点。

　　方得几休：
　　凌晨六点，楼上的抽水马桶已经有了响动。
　　上班族已经开始起床收拾准备上班，上学的孩子也被迫从床上拽起，补作业，吃饭，被送往学校。

　　又煎熬了两小时，我才放心大胆地从卫生间的地面上站起身来。
　　解开门锁，走出卫生间。
　　法医的尸体就横倒在卧室门前。
　　一出门，刺鼻的血腥味儿瞬间侵入鼻间。
　　我捏着鼻尖，缓步走至尸体前。
　　望到他后背的伤疤时，我险些吐出来。
　　我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小区出了命案，楼上楼下的邻居都过来围观。
　　我跟警察详细说明了昨晚的经过，从警局离开时已是下午三点。
　　从警局出来后，我没敢再回小区。
　　而是搬到了周涵家中。
　　周涵看到我搬来时意外了一阵儿，“你怎么过来了？”
　　我苦涩笑笑说：“想你了。”
　　周涵狐疑眯眼，不信我说的话：“你这话怎么那么像忽悠我呢？”
　　一晚上没睡，我精神不太好，到了周涵家后，我绕过周涵，直奔她家的沙发，躺下。
　　周涵走至我身侧，伸手拉我的胳膊：“许英，别在这儿睡，又不是没你的卧室。”
　　“太累了，”我甩开周涵的手，躺在沙发上，闷声道：“让我睡会儿。”
　　周涵还想说些什么，见我面色实在不好，也就没再说什么。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我也从沙发成功转战次卧的床上。
　　也不知道周涵费了多大力气才把我抬过去。
　　周涵将饭菜端到餐桌上：“你多吃点，看你精神差的。”
　　我苦涩笑笑，坐下品尝周涵所做的饭菜。

　　几日行云：
　　填饱了肚子，我的心绪平复了一些，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周涵。
　　周涵似乎并不是很吃惊的样子，她收了碗筷，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笑容，“没事，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想着去房间再躺一会儿，刚转过身去，后脑勺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我瞪大了眼睛回过头，看到周涵满脸狞笑，下一秒我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回到了法医邻居家的浴室里，若不是后脑的剧痛，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还没搞清楚情况，浴室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那个凶手！
　　“嘿，yoyo！”
　　我的手机瞬间亮起，“我在呢。”
　　我的呼吸一滞，连忙将手机关机，可这个时候浴室的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的瞳孔骤然放大又骤然缩小。
　　周涵！
　　我忘了，她会伪音！

　　方得几休：
　　我望着周涵敲下的最后一个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刚刚还在与我嬉笑打闹的周涵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不紧不慢地合上电脑，起身，学着那日的凶手喊了一声：“嘿，yoyo。”
　　与此同时，被我握在手中的手机亮起：“我在呢。”

　　“为……为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周涵，不相信她会是那日杀死法医邻居的男人，“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呢？”周涵歪脖，眨了眨她那双无辜的双眸：“你不是因为他才离开我的吗？”

　　周涵的话音一落。
　　曾经那些不好的回忆瞬间涌入我的脑中。
　　这已经不是第一起案件了。
　　“拆散我们的人，”她缓步走到我跟前，伸手托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句道：“都该死。”
　　周涵的语调很轻，像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平静又可怕。
　　我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我望着眼前陌生的周涵，质问：“你怎么变得这么恐怖？”

　　几日行云：
　　周涵松开手，看着我笑得一脸纯真，“阿英，变得是你，你身边要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嘛。”
　　我连连退了好几步，“你疯了，你疯了！”
　　周涵面上笑容不变，她随手抄起旁边架子上的一个奖杯，不徐不疾地朝着我走过来。
　　那个奖杯是她去年获得的，年度最热门悬疑小说奖。
　　作品是《门外的视线》
　　瞬息之间，我的背已经贴到了墙壁，退无可退。
　　周涵将奖杯高高举起，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忘了这一切吧阿英，像之前一样忘掉。”
　　“啊！”惨叫声划破空气。
　　空气中多了一股腥甜的味道，周涵双眼瞪得老大，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腹部的水果刀。
　　我敛起惊慌的神色，从容地将水果刀抽出，然后又从容地对着她的胸口捅了一刀。
　　哐当一声，奖杯落在了地上。
　　我弯腰将沾了血的奖杯捡起，笑眯眯地看着她，“可是我不想忘，毕竟这都是灵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