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绅士》风烟挽

33、第三十三章，关于虎鲸的来历

　　贺重锦回到学校以后的第一件事其实是去找他的那只“鱼”朋友——俞皙。
　　他想问一些关于“妖精”的事，关于白墨的事情，对于白墨变成人这件事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是担忧。
　　有些的事情或许连白墨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他只能求助于白墨的“同类”。

　　“俞皙，待会一起出去吃饭吗？我请客。”下课铃声响起，贺重锦主动邀请了俞皙。
　　“呦，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俞皙一只手搭上贺重锦的肩头笑着打趣道。

　　“一句话，去不去？”贺重锦略带嫌弃地拍开他的爪子说道。
　　“去！不去白不去。”俞皙其实是清楚贺重锦的家世不错的，毕竟开学的时候送他来上学的是一辆宾利，一个大叔替贺重锦拿着一部分行李还一口一个少爷。
　　俞皙对这类人嗤之以鼻，只是认识的时间久了对他的印象逐渐改观，他其实和这个年纪的男生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要更纯粹简单一些。
　　处着处着就成了如今朋友。

　　贺重锦订的是一家淮扬菜馆的包厢，江南样式的古典建筑，古色古香的布局精致素雅。
　　“我现在才认识到你是个少爷，逼格一下子就上来了。”俞皙四处走动端详了一圈说了这么句话。
　　“我也觉得路边摊好吃，但是今天我是有事要问你。”贺重锦笑着答道。

　　“我就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俞皙坐到了贺重锦对面的位置，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想问什么？”
　　“等菜上齐了再问你。”贺重锦故作神秘，惹得俞皙抓心挠肝的好奇。
　　菜色是一早就预定好了的，服务员很快就上齐了一桌。

　　房门紧紧地关闭着，留下了一个相对私密的聊天环境，
　　“我想问鱼和猫的故事。”贺重锦这话说的隐晦，但也算得上开门见山。
　　俞皙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只这么一句话就让他的心悬了起来，俞皙看了贺重锦一眼，其中的意味复杂，包含着警告和戒备、不安和疑虑……

　　俞皙又仔细打量了一遍房间的布局，似是不放心直到贺重锦说了一句：“放心，这里没有摄像头。”
　　“你怎么知道……”即便把贺重锦当做朋友，俞皙也不敢去赌人心，但如果他真的想出卖自己，又能够怎么办呢？俞皙不禁悲从中来。

　　贺重锦伸出一只手作发誓状：“我会保密。
　　至于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家里也有一只变成人的动物？”
　　“是他告诉你的？你知道了他的秘密后，然后圈养了他？”俞皙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贺重锦：……
　　他理解俞皙的警惕心，但他该怎么解释呢？

　　“是他告诉我的，但他是我的爱人，他的本体是虎鲸。”贺重锦补充道，“如果你不放心我的话，现在我们都有各自的把柄在彼此的手里。”
　　“你想知道什么？”俞皙也清楚方才自己的反应过激，可他也不得不用最恶劣的想法去怀疑眼前的这个人。

　　他对那只虎鲸有印象，那只虎鲸出现过几次，就在离贺重锦不远的地方，那只虎鲸看了他一眼似是警告，这是来自顶级掠食者的威压，俞皙有那么一刻是以为虎鲸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海鲜味，是过来“捕食”的。
　　那时候并没有多想，现在却有几分明白过来那只虎鲸或许就是来找贺重锦的，这么想来贺重锦说的话已然有了几分可信。

　　“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会变成人？”贺重锦一个一个的问题慢慢地抛出。
　　“自然界中有极少一部分动物本身就能变成人，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或者说，这些能变成人的群体才是同类。”

　　“你们算是妖精吗？像神话传说那样？”
　　“不是，我们没有所谓的法力，也不会所谓的长生。”

　　“那你们的寿命，是怎么……”贺重锦最怕的是，他和白墨的时间不同频，白墨已经活了那样久，而当自己离开以后他又成了孤身一只鲸，或许还要更加孤单寂寥上几分，所以他才决定来问俞皙。
　　“我之前是鹦鹉鱼，现在是人，当你选择成为一个人类以后你就已经是人了。”

　　“可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变过。”
　　“那就说明，成为人类不是他的选择，而是机缘巧合，他心里更认同自己是一只虎鲸。”
　　贺重锦：……

　　“你担心什么，如果你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是恋人，就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一点。”会有人说猫爱上鱼就像是人类爱上鸡腿一样玄幻，你会爱上你的食物吗？但这次是鱼先去招惹的猫，现在看来，人类和虎鲸在一起也挺玄幻的，两个种族互相看对方是自己的宠物，更何况人类这个族群太过复杂，选择和人类在一起实在是个冒险的决定。

　　俞皙或许能够理解虎鲸为什么变成人以后还是更认同自己是虎鲸这件事，虎鲸本身就是高智慧海洋生物，有感情、有文化、有语言等等。
　　而自己和鹦鹉鱼的思维，怕是聊不了一句。

　　“为什么？”贺重锦反问。
　　俞皙答曰：“因为，在他决定和你在一起的那刻起，他就已经是你的同类了。”
　　……

　　俞皙的言语回荡在贺重锦的脑海里久久无法挥散，直至晚上的时候白墨主动拨了电话过来。
　　贺重锦从上铺几乎是“飞”下来的，穿好拖鞋走到了阳台上接通电话，
　　离开了空调房一瞬间的燥热，即便是夏夜的晚风也无法挥散，校园里亮着昏黄的灯偶有青年男女牵着手路过影子拉的斜长又缩短……

　　天上的星子倒是异常的明亮，
　　“墨墨，晚上好啊。”贺重锦主动开口说了话。
　　“晚上好。”隔着电话的白墨只说了三个字就勾得贺重锦的心跳加速。
　　“阿姨回来了，她跟我聊了天，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白墨言简意赅，将戒指的事省略了过去。

　　“那……”贺重锦心紧了几分，“你相信我吗？”
　　“相信。”白墨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觉得爸爸妈妈怎么样？”贺重锦又问。
　　白墨的这句话并不掺假：“很好。”

　　“或许他们也值得你相信，白墨，下次面对面再见他们的时候，我们一起把真相告诉他们吧。”贺重锦斟酌着词句同白墨商量，如果他不愿意的话，自己也会选择帮忙隐瞒。
　　白墨答应了：“好。”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除了询问关切彼此的日常他们甚至不知道该聊一些什么，或许就这样通着电话，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和动静就已经足够。

　　“阿姨今天来找你了，她说要给你个惊喜。”让我不要告诉你，这句话白墨没有说。
　　“我猜到了。”许女士的操作，他怎么会想不到所谓的惊喜。

　　贺重锦弯了弯眼，看着屏幕的通话界面好像就能瞧得见对面的人似的：“还有啊，我想你了，白墨。”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害羞了，语气僵硬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晚安。”
　　就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贺重锦看着电话界面自动退出到了桌面而后暗了下去，他以为白墨会说：我一点儿也不想你诸如此类的话呢。
　　原来没说啊？摸透了他的性格以后原来听见这样的言语也会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情话。
　　贺重锦摸了摸胸口深吸了一口气后回到了床上，平躺着望着蚊帐脑海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今晚，
　　又是好梦的一晚。

　　第二天一早，许女士就站在贺重锦的宿舍楼下蹲人了，手上拿着好几样早餐，不愧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小锦，儿砸，妈妈回来了，没想到吧？妈妈给你买了早餐，惊不惊喜？”许女士挥舞着手上散发着热气的塑料袋向贺重锦招手。
　　贺重锦：……
　　贺重锦哈哈一笑：“惊喜。”

　　许女士给了贺重锦一个大大的拥抱埋怨他：“你笑的一点都不真诚。”
　　“许小姐你可就冤枉我了，大早上有个美女给我送早餐我怎么可能不高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呢。”贺重锦回抱了许女士一下然后松开,接过了许女士手上的早餐。
　　许女士笑的合不拢嘴，却故作严肃地说道：“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你姐姐？快叫妈。”

　　两个人就在校园里散着步用完了这一天的早餐，
　　这天，他带着许女士逛了一圈学校，吃了一餐食堂的饭菜，
　　也或许，他是唯一一个上了大学还需要妈妈陪读的人。

　　贺重锦报考的学校是一所海洋大学，就建立在海滨城市，
　　黄昏的时候，他带着许女士赶了一趟不一样的海——捡沙滩上的垃圾。
　　什么铁皮螺，塑料贝……

　　迎着海风与晚霞，
　　两个人的收获颇丰，回学校的路上顺便奖励了自己一杯西瓜汁。

　　“我从没想过你会走这条路，但是我为我儿子选择了这条路而感到骄傲。
　　你想保护环境也好，探索海洋也好，保护生物的多样性也好，我们都会支持你。
　　我觉得我的儿子很了不起，当然嘛，能生出这么个儿子的我也很了不起。”许女士温温柔柔的语调，每一句话都钻进了贺重锦的心里。

　　“也恭喜你和白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许女士从她的包包里翻出许多首饰递给了贺重锦，最后的最后是一对戒指，“最重要的是还有这个，等时机到了就给他吧，妈妈也想多一个孩子。
　　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没关系。”

　　贺重锦的心软的不行，只觉得眼眶酸涩，他眨了眨眼之后看向许女士，用半开玩笑的语调打趣：“胡说，你明明想要一个女儿。”
　　许女士噗呲一声由心地笑了：“但是我也说过，我不性别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