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仁虞啸卿]归字谣》蚂蚱_Amon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杨立仁断断续续说出那句话时虞啸卿已经抢先起身，下意识的就去摸那人的额头，然后被那一层冷汗惊的缩回了手，怀里的人似乎在发抖，从小到大虞啸卿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杨立仁，心中说不出是惊是痛还是恨的除了抖着手去抹那人嘴角的血迹做不出其他反应。

　　奈何那血迹似乎越抹越多，好在桌上的人终于反应出是怎么回事抢在虞啸卿发火之前涌上来扶起了杨立仁往门外走，虞啸卿红着眼睛甩开来拉自己的人却在看到架着杨立仁的是他自己的亲随时强行按捺着性子松了手，只是一路焦急的跟着。

　　吃饭的馆子离军部算不得近，一群人拥着杨立仁跑到门口的车上被虞啸卿抢着抱住杨立仁坐在后座便发疯似地冲了出去，陈主任紧跟着后面，这个情况太混乱，路人眼瞅着军装蓝衫轿车吉普瞬间沾满了街道都惊恐的避让，速度很快，然后在走了没多远时，陈主任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身边的人：“馆子里有没有留人？”

　　副官显然是被问得愣住了，但是常年的工作让他瞬间明白了陈主任的言下之意，猛的喊了句停车在车没挺稳时就跳下去一路小跑着奔着去了。

　　陈主任在后车镜里看着那个奔走的影子，又看看前方那个疯耗子一样的车子，闷着喉咙说：“跟上。”

　　回到军部时军医早就接了消息腾出了手术室，陈主任从车上下来急急的走去时就被虞啸卿挡在门外，那人的表情很吓人，红着眼睛的模样让人不会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拔枪杀人，可他终究还是没有，直勾勾的瞪着自己说：“陈主任靠后点。”

　　手术室里听着很混乱，模糊的有杨立仁的闷哼和医生呼唤护士的声音，门口已经有自己的守着，虞啸卿连日来一直没有带人，唯一的生面孔就是陪着杨立仁过来的中统局的两个校官，此刻也是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连看他一眼的心思都没。

　　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何况单单一个虞啸卿就让自己浑身不自在，他说靠后点，那就靠后点，出了门口就远远的看看方才回茶楼的副官火烧火燎的跑过来，扭头看看屋里的人，对着副官不着痕迹的摆摆手，自己则转身去了僻静的角落示意那人跟上。

　　副官脸上的惊慌还没消散，强行的缓了口气附在陈主任耳边道：“到茶楼的时候都乱了，桌上的酒具却被撤了洗个干净，唯有饭菜没动。”

　　“你说酒具？”

　　“嗯，酒具，洗得干干净净，职去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原本以为杨立仁突然吐血是喝酒伤肝，加上当时太混乱谁都没往那方面想，这会副官来说酒具被洗得一干二净，忽然一种不祥的揣测爬上心头，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虞啸卿，或者是，低估了虞啸卿和杨立仁的关系。

　　站在廊下沉思好久，半晌终于听见手术室里有动静，快步踱过去，这会儿才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已经被虞啸卿抢先一步拦住了，医生是个美国人，虞啸卿许是太着急重复了两遍里面怎么样，在看到那人一脸迷茫后才恍然觉悟换成了英文，陈主任并没有学过多少英文，但是大致意思却听懂了。

　　什么中毒什么砷化物什么洗胃，断断续续的听明白大概，美国人自然是不会撒谎的，所以杨立仁中毒是确有其事，早在知道喝酒的杯具被清洗干净时就明白了此事不会善了，这会儿从那个美国医生口中得到证实，不甘心，在袖里紧紧握住了拳头，就那么立在门边看着虞啸卿跟医生交涉完一脸愤恨的走到自己身前，“陈主任，劳烦您先去隔壁厢等着。”

　　他嘴上说劳烦，表情里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形式急转而下，原本握着对方通共资料的自己却瞬间成了那人的阶下囚，再这么不甘愿，也只能摆手喝退了自己的属下，跟着军部的宪兵去了一间空着的厢房。

　　虞啸卿走进病房的时候杨立仁并没有睡着，看到虞啸卿居然还能苍白着脸扯出个笑来，抬手说虞啸卿坐我旁边来。

　　难得没有看到杨立仁一贯气死人的样子，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眼前的杨立仁苍白的不似活人，压在喉咙里的咳嗽更是让虞啸卿一阵子疼，方才手上沾血的惊悸还在眼前，等坐到床边时只是痛的说不出话来。

　　“别好像哭丧似的，死不了。”

　　虽然病着，这话一出口还是很想让人打他，虞啸卿看着那张脸一忍再忍，还是选择不接他的话茬，“你什么时候吃下去的那玩意儿？”

　　“就你拿着我的手帕给我擦嘴角的时候。”眨着眼带着一丝得意，“其实我原本想自己擦来着。”

　　虞啸卿不说话，可是表情明显的要揍人，于是赶忙在那人甩手的时候抢先道：“不来点真的能糊弄住那老狐狸么？”

　　杨立仁这话说得中肯，虞啸卿找不出什么反驳，思来想去他这么又是咬舌头又是服毒的最终还是为了自己，唱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谋害中统要员，还是在查处通共这么一个微妙时期，酒水饭菜侍从全是姓陈的一手包办，这会儿想要洗脱，怕是比龙文章翻案还要来得困难。

　　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虞啸卿一向不参与，他自然知道杨立仁能一路顺风顺水心思也决计不会像对待自己那么单纯，只是这次亲临其中，除了担心，隐隐的，还有一层排斥的隔阂。

　　事已至此，通共事件已然是反客为主，想通这一节的虞啸卿忽然就沉默了，愣愣的看着杨立仁：“其实你大可不必。”

　　他说的伤心，杨立仁也明白，却在看到那人皱着的眉时压低了嗓子叫他名字：“啸卿……”

　　“嗯？”

　　“我舌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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