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轻就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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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暂停，姑且得到喘息时机的几人各有心思。神沼看着影山大声和日向讨论着如何改变下一球的挥球方法，沉默地喝水。
他还在想他们独一无二的速攻球。
——不难看出，起跳点是二传设置的，副攻在最高点挥球时，既然是闭着眼，那么球路必然是没有技巧笔直向前的，哪怕两次发球的力度不同，只要在二传发球时提前预测他设置的挥球点位，就不难接住。
幸好，影山他们平时应该没少练习，日向两次挥球的力度大差不差。
事实上，不是神沼有什么料球如神的本事，而是日向的球路过于单一，相当容易针对。但那个橙色小个子带来的压迫感可是一丝不少，在他挥臂的瞬间，球网对面的自己甚至看到了牛若的影子，下意识闭上了眼。
“什么叫做看准了发啊，球咻——啪过去的时候我闭着眼怎么看啊！”
“让你看准了你就看好了，boke！”
眼见二人的讨论演变成争吵，大有要干仗的架势，神沼廉站起身甩甩脑袋，做出定论：
虽然他们现在的发球模式固定，但如果真的进化到灵活发球，假以时日，也许真的能打败白鸟泽。
位置再一次轮换，待众人站定，球来到了月岛手里。
他鼻梁的镜片闪着诡异的光，山口忠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老实说，作为竹马的他理应是更加知情的内部人士，但他也不知道月岛和这位寄居人之间怎么突然火药味十足。
——明明在前几天上学路上，神沼廉还兴致勃勃地分享运动绷带的绑法，说是能有效避免拦网时被牛岛打断手指。
山口忠不懂，但他看着那一脸的鼻青脸肿，只觉得分外有说服力。
排球轻飘飘的向山口飞来，面对毫无攻击性以至于让人觉得有诈的发球，他内心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将它传给了菅原。
菅原也毫不含糊，如法炮制地将球高高抛起，神沼也做好再来一轮猛攻的架势。
拦网的日向紧盯着空中的排球，当他同神沼一同跃起，打算在球拍击的那一刻扣下时，网对面的攻手却像失了神，直到球落到与双眼齐平，手才下意识地挥动，任由球自由下坠。
诶？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赢下一分，无所谓啦。日向翔阳想。
他不知道的是，从对面失手开始，旁边某位高个球员嘴上的笑容就没离开过。
“抱歉啊神沼君，可能是我投的太矮了——”
“不，应该……是我的问题。”
他表情僵硬地拉扯脸上的肌肉，就像块泡了水的木头，显得有些滑稽。
黄毛眼镜男则是托着后脑勺，隔着球网露出可惜神色，眯眼笑的纯良。
“啊拉，只是小失误呢，还请继续指教咯。”
——想必神沼廉也明白了，能在球场上指挥把控全局的不仅仅只有他，还另有其人。
月岛荧转身，嘴角愈发上扬，他一直知道，对面的王牌向来不是力量与爆发兼备的发球，而是对控球堪比强迫症的精准。
正如上场那发看似偶然的压线球，如果他想，他就能在挥臂的瞬间把球发射到球场的任意位置。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我要成为把球给我就绝对能得分的球员。”只不过后面因为某白鸟泽正选的原因，他抹着小珍珠偷偷把球员二字改成了替补。
但专注于突破怪物快攻的他过于在意影山飞雄超群的球感和控球能力，死咬着对方精准的发球，反而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早在成为日向的专属二传之前，影山更是依靠敏锐的动态分析能力和判断力，成为了北川第一的国王大人。
哪怕所处的位置不同，他们的能力也是极为相似，尽管神沼做不到影山那样精准的传球，只能一味的将球向上抛起，而影山的分析判断能力相比神沼也要稍慢一拍，但也足以杀出一个出其不意。
当自己将缠着白色绷带的手指慢慢张开，露出正快速向他规划的最佳路径移动的，影山飞雄身体的一角，月岛萤低头俯视着他，那目光呆滞下巴都合不拢的表情和直接卸甲丢盔的精彩表现，都值得月岛时不时再拿出来反复嘲笑回味。
——除了和篮球呆子一对一交流比较浪费表情，但整体的结果还是令他相当满意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他对这位白鸟泽前候补的了解，还远远不止于此。
球再一次回到神沼廉手上，彼时的心境却不如第一球时肆意，反而有一种被毒蛇缓缓缠住脖颈的窒息感，究其原因除了难掩疲态的身体，还有那双藏匿在镜片下，时刻紧盯自己的金色眼眸。
——不，显然不止一双，赛点的临近似乎彻底激发了三人的血性，一球之间，狩猎和被狩方的身份展开了置换。反而此时的自己更像误入狼窝的幼鸟，无处遁形。
神沼廉垂眸，将胸腔内郁结的吐息在嘴角轻柔解开，没有助跑，没有起跳，没有大力挥臂，相当舒缓的发球。
他要稳中求胜。
就像这样，球来回了几个回合，谁也没有等到对方的破绽：
我方的攻手变为山口忠，日向二人的怪物快攻被后排防守的神沼拦下，而山口的跳发也大多被月岛扣在网下，博弈的双方都没有破局的意思，不约而同地等待着那个点燃的时机。
“影山，这里！！”最先打破僵局的反而是是几人间体力最好的日向翔阳，他呐喊着影山的名字，全力蹬地的同时跳到了比先前更高的高度，
然而，此乃谎言。
影山飞雄后仰，将球轻轻后推，传给了高挑的黄发副攻手，随着排球被轻轻投过无人拦网的左球网，月岛笑容逐渐放大。
站在后排一动不动的你，想必是知道无力回天，已经做好认输的准备了吧，神沼廉。
“——接到了！！”
月岛愣神地看向再次被抛起的排球，接住它的是猛扑在地上的菅原孝支。
啊呀……真是好险。菅原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好在先前的悄悄话时间里，他们就讨论了除日向外发球的可能，让神沼在后排主要防守快攻的同时，他和山口则在前排时刻盯梢其他人的佯攻，等的就是——
致胜的一瞬息。
就是现在。
神沼廉前脚发力前蹬，身体迅速贴向球网，排球向下坠落，两人几乎同时起跳。
骤然贴近的距离，让月岛萤下意识间掠过了许多细节：汗水浸湿的前胸，松散开来紧贴脖颈的后发，炽热的吐息，微微发颤的手臂，还有那双向上的、亮的惊人的眼——
他注视的方向不再是广阔球场的任意一隅，而是球的背后的，自己的指尖。
月岛啥时间忘记了呼吸，眼睛睁大。
“碰！———”
2:2，力挽狂澜。
“——唔哦哦哦！神沼你干的好呀~又拿下一分了呀~哟西哟西哟西~~”菅原立马扑了上来，一脸欣慰地蹂躏着他的头发，俨然已经将他当做可爱的后辈狠狠开撸。
山口忠则是在击掌庆祝的同时，偷偷瞄着月岛的状态，只见他低头看着被打中的手指，嘴抿成了一条线。
日向倒是没有受挫的表现，反而因此大受启发，手舞足蹈地提出想要将其加入二人的绝技之中，在影山忍无可忍的按头杀下才勉强消停。
然而，神沼廉只是站着。
是的，只是站着，面色紧绷。
直到菅原孝支脸上的喜悦褪为担忧，轻轻松开怀抱，神沼这才在众人的视线下，极缓地抬手：
“你要去上厕所？”日向抢答。
“……”
神沼廉面色扭曲了一瞬。
“……不，我投降。”
当一字一顿地说完后，他终于露出餍足的微笑，轻轻合眼，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身体笔直向后倒去。
——如果摔成轴对称，也好。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年轻就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