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水茉香

13、第十三章 深海夜明珠

　　窗外，雨淅沥淅沥的下着，形成一幅如烟如雾的水墨画。雨点没有一点儿节奏，从天而降，随风飘摇。自从第一场赛事结束后，这阴雨连绵的天气就没有停息过。虽不是什么瓢泼大雨，但也足够打乱渔火的全部计划。

　　老是处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人都快发霉了，才正午的天就像快要黑了似的。渔火百无聊赖的坐在窗户旁，支着下巴，无精打采的看着天。后天就是第二场赛事了，本想出去打听打听消息的她被连日来的大雨困在房中，原以为雨下几个时辰就是停的，谁知......哎！现在终于知道宋大人为什么那么担心青城的水患问题了，照这么个下法，估计再来几个青城也要给淹没了。

　　对了！还有宋大人啊！不妨去他那里套套话再说。渔火一向都是说风就是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撑了伞出门。

　　“啊，该死，鞋子都湿透了。”顶着大雨到了宋大人的书房外，渔火收起伞，开始抱怨。正准备敲门的她，听到里面有人声，便悄悄的将耳朵贴在门上，探听他们是否在谈论比赛的事。

　　“大人，由于连日大雨，白水河的河面已经上涨了六尺三寸，但两侧的河堤已经于今日早全部整修完毕，目前应该没什么问题。”是林墨寒的声音，看来他们在讨论水患的事情了，记得他们曾经说过，白水河下游的拐弯儿处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因为是拐角，便容易积水，河堤修的越高蓄积的水就越多，到时候河堤不堪重负崩塌，下游的老百姓和良田会更惨；要是修低了，那白水河一旦涨水，又挡不住。好在这些问题不用自己来头疼。不过，自己现在进去似乎不太方便，还是先听听看好了。

　　思量之际，萧南的声音响起，“大人，支流的修葺也已经有了初步的轮廓，可是......”

　　“但说无妨！”

　　“可是日前资金已经短缺，又是冒雨赶工，很多工人都不愿正常工作，甚至联合罢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也是，洪水将至，防御措施却还在整备阶段，任谁也不会觉得轻松的。

　　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渔火觉得脖子有些酸痛，想活动活动，谁知这一轻微的动作却被里面的人察觉了。

　　“谁！”萧南的声音刚一消失，下一刻他的人已经出现在门边，渔火被抓了个正着，只能厚着脸皮，装作若无其事的打招呼了。

　　“渔火？你来这里干嘛？”萧南将她让进屋里。

　　“我，我是来找宋大人的。”渔火急忙解释道，以掩饰她并没有偷听。

　　“噢，不知找本官所为何事啊。”

　　渔火走到他书桌前，双手撑于桌上，放低声音道，“我问你，第二场比赛的内容是什么？”

　　“哈哈哈！”听了她毫无隐晦的来意，宋大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本官就知道你铁定回来找我，不过，为了大赛的公平，恕本官无可奉告。”

　　顿时，渔火眼睛瞪得老大，恨恨的盯着他，旁边的两人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纷纷往宋大人身旁进了几分。谁知，她只是拿书桌出气，拍够之后，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教，具体内容无非就是说既然他们之间有约定，那宋大人就不不该让她在大赛中飘若浮萍，自生自灭。她叽叽喳喳的说着，就像往平静的湖面投了一粒石子，将方才沉重的气氛打破，不过她的歪理之多的确令在场的三人汗颜。

　　“其实”林墨寒忍不住打断她，“第二场赛事由松山书院全权负责，宋大人并不参与其中，所以大人并不知道会考些什么，不过我想，既然在书院中举行，大概就是学风流雅士吟诗作对写文章了，你......”有些狐疑的看着渔火。

　　“干嘛？！”

　　“你该不会不识字吧？”

　　“去去去！你才不识字呢。不过......不会吟诗作对写文章而已嘛。”渔火撇撇嘴道，让其他三人刹那间如坠冰窖。

　　“好了，好了，既然没消息可探，那本姑娘不再这里浪费时间了，先走一步。”说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大人，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选择她来下注，让她去夺魁呢，渔火几乎什么都不会，我怎么看她都不像能夺魁的样子啊？”林墨寒不解道。

　　宋之珉看了他一眼，“你们经常去弄乐坊听小曲儿，应该比我清楚念露的实力吧，她能连拿四届花魁，难道只是运气？自然是有过人之处了，我不得不兵行险招啊。”

　　“那为什么不选夏将军的女儿夏蓉，她的资质也不差啊？”萧南问道。

　　“这点我也想过，只是，念露虽然身为风月女子，但她的影响力远比深处深闺的夏蓉要强，而且这样一来，就不得不借助夏将军的名气。夏将军一生正直，像下赌注这种事情，他是断不会参与的。所以这次才会让夏蓉一个人参赛，不得让任何人插手吧。而其他那些参赛者，我看不出谁能强过夏蓉，所以，渔火也是不得已的选择，至少她的性格较好，很容易让大家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原来这件事看似简单，其中还有那么多曲折。

　　“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谈谈河堤的事情吧。萧南，你去跟工头商量商量，说款项马上就到，让他先让下面的人干活，这个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洪水随时可能会来，进度还得加紧，如果人手欠缺，就把衙门里比较空闲的衙役都派过去帮忙。”

　　萧南一脸迟疑，“......大人，衙门拖欠款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像上次那十万两银子，也只是还了部分先前的债务而已，工头那边已经发话，一定要把债务全部还清，还要给足工钱，才会开工。”

　　众人陷入沉默，都在思量解决的方法。萧南提议，如果实在无法可想，就去向青城的富商集资。

　　“砰！”说道集资一事，林墨寒一拳打在桌上，笔架上的毛笔被惊得晃荡不已。有句话说得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青城那些富商算是把这句话刻到骨子里了，“青城那么多大户，每年都只出那么一点钱来修葺河堤，我们每次上门集资，他们都已已经捐过款项为由，打发我们离开，就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简直气死人了。”

　　萧南和宋之珉也明白他所言非虚，要让铁公鸡拔毛，确实有些困难，事情再度陷入僵局。

　　“谁那么大火气，大老远就听到嚷嚷。”在众人的注视下，渔火推门大方的走了进来，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打扰他们的事情感到丝毫的歉意。

　　“你又来干嘛，不是都跟你说不知道比赛内容了嘛。”刚才的满腔愤懑让林墨寒的语气有些生硬，毕竟事出有因，渔火便不和他计较，径直走到宋大人跟前，丢下一个蓝色的锦囊。

　　“给你！”然后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众人狐疑的看着她撑着伞步入雨中，才听到飘来的一句话，“借你们的，记得还我！”声音中似乎还藏有有一丝悲哀。

　　萧南狐疑地打开锦囊，从里面拿出两张折叠的纸张，慢慢展开。林墨寒也好奇的凑过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两人脸上的表情由狐疑变成了震惊，萧南将两张纸递给宋大人，后者看了一眼后，眼神复杂的朝渔火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竟是一张三十万两的银票和一张永安当的当票，所当物品为深海夜明珠一枚。

　　其实渔火也不想让气氛这么奇怪，但是她怕她多呆一会儿便会后悔。爹爹说，这颗深海夜明珠是他送给娘的定情信物，娘在自己出世三个月后病逝，她的临终遗言就是将这颗珠子留给她最小的女儿。爹爹本想在自己大婚当日再交由自己保管，奈何自己从小怕黑，晚上只要一熄灯就会哭个不停，也许也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自己只要看到这颗夜明珠就会停止哭闹，爹爹只好将这颗夜明珠提前交予了自己，到现在，这颗夜明珠已经跟了自己十三年之多了吧，也是娘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这次将它典当出去，就连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爹爹知道了，肯定也会骂死自己的。
　　甩甩头，将这些想法抛出脑外，要再想下去，该后悔了吧。

　　“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问她到底是何身份，又哪来那么多钱是吧。”宋大人说出了萧南的疑问，其实这也是他自己的疑问，苦笑着摇摇头，道，“先前本官只知她是一个出逃的小妾，不过，就一个小妾来说，怎会如此富有，这个身份是值得怀疑的。”

　　“那我们要不要去暗中调查？”林墨寒道。

　　“不用，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大灾当前，也无暇旁顾，至少，我们可以断定她不是坏人。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事情既然如此发展，你们俩立即拿着银票去找工头吧，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一起负责支流那边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赶在洪水到来之前打通支流。”

　　“是！”两人异口同声。

　　“对了。”宋大人叫住准备离开的两人，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几本书，递给林墨寒，道，“把这些书给渔火吧，虽然本官不知道比赛试题，但参与比赛的毕竟是女子，不用参加科举，测试四书五经的几率不大，而诗词歌赋则被人广泛传颂，应该是不可避免会被考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