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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负心 ...

  •   翌日,岑归远头疼欲裂地起了身,他揉了揉太阳穴,才感觉到自己身边睡了一个人。他目光投在沈繁瑶身上片刻,转而起身穿衣。

      沈繁瑶裹着被子,不敢吭声。她昨天是抱着勉力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居然如此顺利,心里五味杂陈。

      荣华富贵近在眼前,可她更怕自己像李绣衣那般被发卖了,只能娇声唤道:“世子,你怜惜一下奴婢吧。”

      岑归远看着那张娇艳妩媚的脸蛋,本想处理这个侍女的念头却淡了下来。他走出了书房,只留下沈繁瑶一人。

      可很快,便有一个中年妇女推门而入,正是岑归远的奶娘陈姑姑。她手里端了碗黑乎乎的汤药,眼神嫌恶地看着沈繁瑶,没好气地说道:“世子吩咐的,喝了吧。”

      沈繁瑶自然知道那是避子汤,她即便不想喝,也没有权利拒绝。就算向国公夫人告状也无用,沈繁瑶很清楚,夫人只是想用她们给世子妃添堵罢了。

      生下来的庶子,未必会得夫人看重。可那又如何?她本来就是泥巴地里爬出来的人,没什么可失去的。慢慢来,她想要的都会有的。

      沈繁瑶接过汤药,苦涩的味道弥漫了口腔,她笑着道谢:“辛苦姑姑跑这一趟了。”

      陈姑姑并未被她一两句话讨好,只是严辞警告:“世子说了,你以后就住在疏芳院。不许去打扰世子妃的清净,没事最好连院子都不要出。”

      沈繁瑶清楚得到岑归远的宠爱是件不容易的事,可没想到他无情至此。昨夜才刚交颈而眠,今日便视她如无物,连个名分也不肯给她。

      而沈繁瑶怨怼的人,正站在折露院前,和绿枝对峙。他面色难看地盯着眼前的侍女,绿枝却丝毫不惧,仰着下巴道:“世子,世子妃昨夜受了惊吓。连夫人那边的请安都告假了,就算你现下酒醒了,只怕也不能见客。”

      “惊吓”两个字被绿枝咬得死紧,岑归远的脸更黑了。可他偏偏毫无底气,只能在这儿忍着绿枝的胡搅蛮缠。昨日那番话,到底是自己说得重了 。

      他可以对着温竹卿服软,可被一个小侍女挡在门外,简直是反了天了。岑归远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见客?我是她的夫君,来看她是天经地义。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绿枝可不怕他,正替自家小姐委屈着呢,大不了和他打一架,传出去看谁更丢人。

      “绿枝,不得无礼”红叶从不像绿枝那般意气用事,看着闹得差不多了,才走过去行礼:“世子请进,我等自不敢拦你。绿枝也是心忧主子,还望世子见谅 ”

      岑归远冷冷扫她一眼,挥了挥袖子,径直入了内室。温竹卿正倚在床上看书,手边摆了一盘桂花糕,见人来了,眼都不抬。

      成婚五载,岑归远何时被如此冷待过。他压下了心底的不快,走过去坐在床边,正踌躇着该怎么开口,就听见了温竹卿平静的语气:“世子,你挡着光了。”

      岑归远看了看窗,缓缓地皱起了眉。自己都在她面前,她还看书是何意?把他当什么了?

      可目光与温竹卿那双清冷的双眸对上,他还是让开了位置,搬来了一个凳子坐下。

      “昨晚,是我不对。听侍女说,你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岑归远看着女子如冰霜笼罩的眉眼,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没话找话。

      温竹卿放下手中的书,定定地看着岑归远一会,直言不讳:“我没事,只是不想见你。写吧世子也不愿见我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岑归远哪里在温竹卿这儿碰过壁,他习惯了她的温顺小意,何曾被她如此刻薄地讽刺过。

      他感觉事情有些超脱自己的控制,倘若不想夫妻离心,他就必须要及时补救。眼高于顶的国公府世子放低了姿态,对着妻子不停道歉:“竹卿,是我混账。吃醉了酒便胡言乱语。你打我骂我都好,能不能别生我的气。”

      温竹卿不为所动,她笑着摇摇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我怎么敢生世子的气?”

      岑归远还是了解她的,自然知道她的口是心非,他握住了温竹卿冰冷的手,见她依然心中有气,只得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只是太嫉妒了。竹卿,当我听到你和陛下曾差点有过婚约,我就害怕他会把你抢走。你知道陛下还未立后”

      “世子慎言”温竹卿垂下眼,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二人交握的手,眼底是一片晦涩。

      真的只是嫉妒吗?她与卫祯的那段过往,金陵城只怕早已传遍。还有人曾戏言,她就没那好命。若是她当初嫁与三皇子,凭着皇帝对太后的孝顺,皇后之位只怕就是她的了。

      温竹卿却从不觉得,姨母能左右卫祯的决定。他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掩于温和的外表之下。

      以往从未见岑归远在意过,如今却旧事重提。温竹卿心底涌起了异样的感觉,她不信他的话。可温竹卿同样也清楚,自己和岑归远耍性子是没用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提起了另一件事:“世子既然已经幸了母亲送来的侍女,那该怎么安置,请世子拿个章程吧。”

      听温竹卿提起这件事,岑归远显然有些不自在:“不过是一个侍女,就放在院子里边吧。 ”

      温竹卿勾了勾唇,她语气平淡,不甚在意地开口:“世子还是给她一个名分吧,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我没有容人之量。”

      金陵城的那些贵妇一直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如今可算是如愿了。

      她们的不满和嫉妒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毕竟同样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正妻,凭什么自己就要和妾室斗得你死我活,还要被丈夫宠妾灭妻。温竹卿当了世子妃,定国公世子的后院却一干二净。

      岑归远听出温竹卿话里的讽刺,又看着她毫无芥蒂的模样,心头也是怒火迭起,冷声道:“既然世子妃那么大度,便给她一个姨娘的名分吧。”

      说完,便称自己还有事,头也不回地走了。岑归远走在出府的路上,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温竹卿主动给他纳妾,这分明是好事啊,为什么他却觉得心底憋屈得慌。

      他当年是跪在还是元贵妃的太后面前,说自己会待温竹卿好,绝不负她,也不会纳妾。可那是他以为凭借温尚书的权势,能够让他扶摇直上。如今才发现这条路根本没想象中那么容易,他又不是温彦良的儿子,温彦良怎么可能尽心帮他。

      是他想多了!

      既然温彦良在官途上帮不了他什么,温竹卿又绝不可能为他去求太后。那他干嘛还要对她诸多忍让,他又不是娶了个祖宗。

      温竹卿看着岑归远面带怒容地走了,她眨了眨眼,搞不懂岑归远在生什么气。毁了誓约的人是他,自己给他台阶下,反倒是有错了。

      伤心吗?难过吗?自然是有的。当听闻岑归远将那个侍女带入书房的消息,温竹卿便一夜未眠。

      可她能怎么办?冲进去把那对男女拉开,还是歇斯底里地对岑归远说他负了她。不管怎么样,都太难看了。

      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是平常事,没人能说岑归远有什么错。但凡她对此表现出一丝半点的不满,只怕都能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温竹卿闭上了眼,她只是有点累了,想睡一会。眼角,却滑出一滴泪来。

      御书房内,卫祯正和大都护段啸议事。末了,卫祯才笑道:“想必德妃十分思念父亲,朕已经派人去请她来了。”

      段啸虎目虬髯,瞧着便是威猛生厉之人,为宣朝打下无数战功。他喝了口茶,朗声回道:“多谢陛下体恤,臣只盼娘娘能常伴陛下左右,平安顺遂即可。”

      两人说话间,德妃便已到了御书房。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足御书房,卫祯对于自己的书房要地,向来是看守得紧。就连盛宠的令嫔,自作主张地跑到御书房送汤,也被卫祯一顿申斥。

      她是唯一能够进入这里的嫔妃,她是特别的。

      “父亲”一看见段啸,德妃的眼泪就唰地流了下来,她是真的觉得委屈,被卫祯如此对待,她没有一日不怨的,可却不能对旁人吐露半分。

      可父亲回来了,他定能给她撑腰。段啸看一眼女儿,就知道她的心思。他暗自叹气,皇帝花了大功夫针对段家,她想做皇后哪有那么容易?

      等父女两人出了御书房,暗卫才悄无声息地潜入御书房,禀报段家近日以来的动作。

      贿赂御史,永和赈灾,城郊发救济粮,并购口碑极佳的产业。

      卫祯听着,不由冷笑出声:“她倒是挺会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以为这样,就可以胁迫朕吗?”

      裕得福见皇帝动怒,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他哆哆嗦嗦地开口:“陛下,只怕大都护的庆功宴上,段家一派就会请立德妃为后了。”

      当年卫祯降妻为妾,就有很多老古板反对,是他一力压了下去的。可如今段啸又大胜匈奴,只怕这次不是那么好搪塞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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