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最终选拔 ...
-
路上救了个小孩的事对爱丽丝而言只是个随手而为的插曲，她心里更在意的是那一整片窝棚区的存在。
帝都之内，教廷之侧，本该是最光明烜赫的地方，却有子民像老鼠一样只能躲在阴影里苟且偷生，再怎么说，高坐其位的当权者们也难辞其咎。
这令爱丽丝灵魂深处那身为荆棘女帝的一部分感到十分愤怒。
不过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即使爱丽丝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她还得先应付过去眼前教廷的一摊子事。
回到教廷后，爱丽丝依旧如常地过着被当做准圣女培养的日子，和其余的姑娘们一起每日上课、练习、祷告，作息十分规律，除了她的身边少了一个名为“沙丽”的身影以外，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而关于这位前圣女大人的“离去”，教廷里的人无论心中如何做想，表面上都表现得十分平静，没人提起她，也没人为沙丽的事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难过或悲哀。
这可能是慑于裁判所的神威，但落在爱丽丝眼里，就只觉得这份粉饰太平令人作呕，这教廷若是剥下了表面那层光明的外衣，露出来的内里必然会比地底深处的坟墓还要阴湿黑暗。
好在这样锻炼人忍耐力和演技的日子终于露出了要到头的曙光——教皇宣布了最终选拔的日期。
新任圣女的最终选拔就定在新年的前一天。
这是个有些特殊的时机，毕竟在光明教会的教义里，新年的第一天是光明神为世间万物赐下祝福、将一切污秽荡涤一新的日子，那么选在旧年的尾巴进行新圣女的最终选拔，很难不让人猜测，是不是为了要在新年时安排圣女做些什么。
比其他人更清楚教会要举行唤神祭祀仪式的爱丽丝就忍不住在往这个方向猜测，并且不得不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担忧起来——她可不想被当成是献祭给光明神的祭品。
但无论是一心要唤醒光明神的教皇，还是虽不知献祭内情但想要扶植属于裁判所圣女的乌禄，他们都不会允许爱丽丝临阵脱逃，必然会全力盯着她在最终选拔中的表现。
爱丽丝对此心知肚明，她也曾想过要不要在每项考核上都故意放放水，让其余的准圣女超过自己，好成功以落败的方式脱身。
但这样一来，要被送上祭坛的就变成了那些无辜的少女，这和推着其他人替自己去死有什么区别？
或许在对待政敌时爱丽丝能狠得下这个心，可在其他时候，她是决计做不出这种事的。
于是在没有其他更好办法的情况下，最终选拔日到来时，爱丽丝只好硬着头皮站在了选拔场上。
说是选拔场，但其实就是将大礼拜堂里的长椅清空，围出了一片足够大的空地，让所有参与选拔的准圣女一对一上场比试。
她们先是要比教义辩论，然后比神术对决，为了防止误伤到场边观战的达官贵人们，教廷还特意派出了主教们搭起结界，保证选拔场上的情况既能被看得十分清楚，又不会让神术的力量波动散逸出去。
眼下，教义辩论的环节已经比完了，作为资深的政斗好手，爱丽丝自然不会在这种诡辩上落了下风，是以她辩倒所有竞争对手后，便直接开启了神术对决的环节。
现在，她就正和“神术赛”的第一位对手面对面站在主教们布下的结界罩子里=。
爱丽丝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困在角斗场里的兽，被迫以搏杀来供人取乐玩笑。
这样的联想令她升起一种极大的被侮辱感，眼神也就不自觉冷了下来，落在对面充当她对手的淡红色头发少女眼中，活脱脱就是一副不好惹的“夺冠”热门模样。
“爱……爱丽丝，”少女握紧了施术用的魔杖，吞了吞口水，有些颤抖地说道，“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是神术学的最好的那一个，但为了赢得光明的荣耀，我、我不会认输的！你不用这么盯着我！”
爱丽丝被她莫名其妙的示威拉回了思绪，见到对面少女强撑声势但实际慌得抓魔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模样，愣了一下后才道：“……哦，那，你先请？”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挑衅，爱丽丝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这一点，但已经来不及收回了，因为对面的少女像是接替了爱丽丝刚才的思绪一样，这会儿也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极大的被侮辱感。
只见她苹果派一样甜美的脸蛋被气得飘红，抖着手使出了第一道神术：
“光明之神，赐我力量，束缚这狂妄的敌人！”
话音未落，金色的光束便从她的魔杖顶端激射而出，迅速缠绕住爱丽丝的双腿，强劲地将她固定在原地。
爱丽丝没被束缚神术吓到，倒是被少女那超大声的吟唱给尬了一跳。
其实经过私底下的练习，爱丽丝已经发现，她完全可以不靠念诵这种台词瞬发神术，但由于大家施法时都要无比虔诚地向光明神祈祷一番，所以为了合群，爱丽丝还是选择从众。不过她还是做不到那么大声地朗诵出来，于是只好选择在表情上下功夫。
教皇和乌禄都在关注着场上的情况，见他们看好的爱丽丝被束缚住，两人不由得都凝神微微前倾身体，想要看看她能否挣脱开来。
果然不负他们所望，爱丽丝一点儿都没有慌张，反而从容地闭上双目，随后抬起魔杖，杖尖在虚空中轻点了几下，正好划出一个十字的形状。
做这一套动作的时候，她嘴唇微动，像是在低声念诵祷词。随即下一秒，大量的光明魔力就从她身周爆发开来，直接将对面红发少女发出的束缚神术给撑爆了。
红发少女微微一惊，连忙挥舞着魔杖召唤出了一道光盾，但这完全没有起到任何防御和阻挡的作用。只见爱丽丝杖尖一指，那些涌出来的光明魔力就如同接到了命令一样，迅速集结拧成了一道锁链，无视红发少女的光盾，直接飞窜过去绕后偷袭，几下子就将人捆成了一条，只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的动作太快了，短短一个照面之间，那神术使得像模像样的少女就被击败，而且还毫无还手之力。
外面观战的观众席上一片寂静，不少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唯有教皇和乌禄眉眼间都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纷纷放松地倚回了自己的座位靠背上，静等着爱丽丝继续对战下一个对手。
这时观战的其他人才意识到胜负已定，第一场神术战就这么结束了，立时之间，结界周围便响起了大量的喝彩和欢呼声。
爱丽丝站在一片叫好声里，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荣耀和喜悦，反而是那种被当兽观赏的烦躁感更浓了。
很快，倒在地上的少女就被换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位铂金色头发的少女。
她是某位伯爵的小女儿，一张脸生的十分符合教会对于“光明圣女”的审美，除了些许色差，她和前一任圣女沙丽的外貌风格像了个九成九。
伯爵幼女上台后，没急着出手，也没说什么示威壮胆的话，而是先对着爱丽丝优雅地行了个问候礼：“愿光明指引我们的决斗。”
爱丽丝礼尚往来的回了一句，然后两人才你来我往、彬彬有礼地比试了起来。
伯爵幼女挥动魔杖的动作如同优雅的舞者，流畅而自然。
“光之翼，请赐我翱翔天际的力量。”
随着这道吟唱，少女背后聚起了两团浓烈的光明魔力，然后迅速形成了一对洁白有力的翅膀，带着她脱离了地面。
一旁负责维持结界的主教们连忙拔高了结界的高度，并且再度将防护强度提高了一些，因为他们都认出这是道高等神术，明白接下来的对决可能变得十分激烈。
光之翼的确是个难度颇高的神术，但爱丽丝这段时间学得可都是乌禄教的禁咒。
于是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眯眼抬头看向上方，打算看看少女接下来要使出什么样的招数，然后她才好衡量出合适的禁咒强度来做出应对。
感受到爱丽丝的胸有成竹，伯爵幼女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但此时见了她这副作派，还是难免会生出几分不服气的心思来。
于是她屏息静气，索性咬牙抽干了自己大部分的力量，使出了一道她目前所能掌握的最高等级神术——光明之矛。
这道神术堪称是禁咒之下的最强攻击招数，有识货的观众已经惊呼出了它的名字，并且开始为少女鼓掌叫好。
爱丽丝则看着少女背生双翼、居高临下执着一柄光矛抬手要将其投掷下来的姿态微微点头，借着礼拜堂内的彩色穹顶映衬，一瞬间觉得少女这样子还挺像是壁画上那些受神宠爱的天使，并且脑海中倏忽划过了一道灵光。
但不及她抓住那道未成形念头的尾巴，少女手中的光明之矛就已经砸了下来。
面对这样的攻击，即便是爱丽丝也不敢什么都不做，就站在那挨上这么一下，于是她只好暂时放弃了深究脑海中那道未成形想法的打算，抬手凝出了一团炽白的火焰，对着那来势汹汹的矛尖抓了过去。
火焰不大，和那道外观上充满了威力的光矛比起来就像是螳臂当车，不明真相的人忍不住闭眼侧头，以为将要看到爱丽丝被扎个对穿的惨状，但教会内部那些，尤其是裁判所那帮家伙对那团看似不起眼的火焰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不正是他们用来在十字架上处决罪人的“太阳之焰”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最终选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