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生离死别》vellisay

38、盼君一展颜(下)

　　第二天，包拯审完案子回后院去吃晚饭，问了下人，说公孙先生还没吃，便屏退了下人，说：“我去叫他。”
　　先前下人说是公孙先生不在房里，包拯便径直向后院的亭子去。
　　公孙策和一人是下棋。公孙策身上披着一件狐皮披毡，面容慵懒，身子还是挺得笔直。另外那人背对着包拯，一身白衣，黑发披散。
　　“黑子，饭好了？”公孙策落子，问道。包拯走到他们棋桌边，低头看棋：“嗯，好了。”文彦博手一挥，衣袖扫落黑白一桌：“走吧。”公孙策跟着他起身，语气不悦：“就知道耍赖，好端端的棋……”
　　包拯看着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慢慢朝台阶下走，还是如少年时说着斗气的无聊对话。文彦博突一转身，仰头对亭上的包拯轻轻的喊：“发什么愣？你不吃饭啊？”包拯忙快步跟上，却又听文彦博淡淡吐出一句，“赶什么？都快四十的人了。”包拯差点一个趔趄滚下去，听见公孙策嚣张的笑声。
　　之后大概两三年吧，公孙策不忙的时候，或者文彦博不忙的时候，他都会过来陪公孙策下棋或者弹琴，有时候还带着文勋。

　　那日，文彦博来了，公孙策却不在。包拯说他去出诊了。文彦博好笑：“出诊？！他还真当郎中了？”包拯摇摇头：“听说是狄将军拜托的。”文彦博便摆好棋盘：“那你陪我下吧。”
　　包拯听命，陪他下棋。
　　接近尾盘，文彦博说：“你棋艺倒不弱。”包拯知道他是半讽自己乐理不佳，无奈笑笑：“过奖。”
　　文彦博夹着白子的手指在包拯面前晃晃：“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你？不苟言笑，人间活阎王啊！”落子，“真不知道，你怎么越来越不爱笑。”
　　又被他讽刺了啊……包拯仍然无可奈何：“面对的案子多了，自然笑不出来。”看着对面的人，“我以后多笑就是了。”对面的人不置可否，但却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包拯想：他们之间，莫不是有了隔阂？
　　文彦博落子：“你输了。”站起身，走到亭栏边，“你今天心思都不在棋上，想什么？”
　　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疲惫不堪。不知为什么，包拯看着文彦博的背影就会这样想。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不知如何关心。
　　“阿彦，你不开心。”包拯说。
　　文彦博伸手拨拨吹到脸上的头发，语气淡漠：“你还不是一样。”
　　“我不开心不会逼自己笑。”包拯也起身站在他身边。文彦博转头一笑：“谢谢。”这一句谢来得莫名，包拯不禁呆一下。文彦博便更笑开了，“谢谢你还在陪我。”包拯懂了，才更愕然，刚好说什么，文彦博却抢先，“是真心的，”指指自己的脸，“这个。”
　　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脸上什么是真心的，转瞬却明白……除了那暖如和煦的笑容，还能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