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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锦衣被傲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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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饭过后,包拯和公孙策送展昭出门。展昭正要跨上马,突闻身后空旷的街上传来马蹄声。
三人望去,五匹骏马,五人端坐。其中赫然那个锦绣白衣的桀骜少年。他偏头一笑:“我自首来了。”
展昭迈前一步:“玉堂,对不起。昨日公孙大哥讲给我听我才知道你不是故意……”他话未说完就被白衣少年肆意打断:“少唧唧歪歪了!”翻身下马走到包拯面前,侧头对展昭说,“我没跟你说清楚,这次是我任性了。”又是偏头一笑,灿若繁花。
展昭还来不及再说什么,白玉堂已不再理会他,面对包拯正色道:“草民白玉堂,杀人盗玉,自愿服罪。”包拯愕然,更震惊的是他身后那四位男子一同下马,道:“草民与白玉堂既为结义兄弟,甘愿一同受罚!”
公孙策在旁冷哼一声,好端端的义薄云天就被他这么给破坏了:“这出够感人的。”包拯无奈,低声:“阿策……”
公孙策撇撇嘴,厌烦的白他一眼,道:“那既然五鼠兄弟情深,又是侠义心肠,何况郭安的确该死,不如包大人法外开恩啊。”
包拯讨厌公孙策总是这么给他下暗桩子,毫无准备的被踢了个麻烦过来。想想说:“法外开恩,我是做不到的。不过,此刻非常时期,我倒是有办法让白少侠将功补过,到时候好请皇上开恩。”
“包大哥,有办法吗?!”展昭激动了。包拯觉他这样子真好笑,拍拍展昭的肩,道:“请陷空岛四位大侠去护送一位重要的证人来京,我本让展昭去的,但他多日奔波,其实早已吃不消了。”展昭裂嘴:“包大哥,我没事。”
白玉堂的突然发声已经不是意外的事情了:“是人都看得出来,你不消嘴硬。”展昭顿时吃瘪。白玉堂又问包拯,“包大人,草民有何可效劳?”
包拯其实对这少年总体印象不差,还颇为欣赏,竟然破天荒的微笑一下:“其实此人我本没打算一定要抓,但若是抓到他便是胜券在握。既然此事也是因白少侠而起,此功若记在你身上,必定更好。”对公孙策说,“把常欢的信息给他。”
“包大哥,你让他去抓常欢?!”展昭又急了,“我也去!”包拯正要劝说,自己倒被公孙策劝住了:“让展昭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眼神里似乎有些什么,让包拯觉得熟悉,为之动容。
这案子最后是在少数人的见证下审的,公孙策的提议。最后皇帝很是感谢他这样的提议,毕竟太过丑陋,有伤朝廷的形象。
郭安该死。卖官鬻爵,巧取豪夺,欺上瞒下,朝中从中央官员到地方县官全有党羽。白玉堂也跪于堂下说了当时杀他情况——
当日他本是因为气不过皇上封了展昭“御猫”的名号,刚好对上自己的称号,心里咽不这口下气,便要做件惊天的事来挑衅。本只是潜入皇上寝宫,发现皇上随身带着的玉佩,便偷了去,且寄柬留刀。但路过郭安的总管房的时候恰巧听见他与人在商议如何陷害朝中忠良的事情,手段之阴毒,白玉堂当时气愤不过,便拔剑杀了人。
包拯将证人证物一个个一件件呈于堂上。最后带上一人,便是之前口中所说的“杨公公”。这条指证,便是当年郭安妄图谋害冷宫中的李太后。而李太后,正是当今圣上的身生之母,杨公公曾在郭安手下做事,这件事是他无意听见。之后怕惹祸上身,便找机会出宫返乡了。
皇上一听之下震惊不已。包拯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给他,又带上一人。
此人由展昭带上来,看起来年逾四十,沧桑落魄。这人,便是常欢。这人便是当年郭安指使去谋害李太后和诸多其他后妃和皇子的凶手。他本是宫中禁卫军,因知道太多郭安的事,料定郭安不会放过他,便用计装死了隐居起来。直至今日包拯二十多年后旧事重查,才查出蹊跷,讲他揪了出来。
皇上晃了神,冲击太大,一句话都说不出,让韩琦陪他去了后殿。
包拯和公孙策都是心中忐忑。文彦博说:“勿需担心。”又道,“你们此番查案,辛苦了。”
一句话能让包拯觉得近两个月的神经紧绷瞬间卸防,铺天盖地的疲惫弥漫全身每条经络。包拯垂头一笑:“还好。”
欧阳修在旁听了直笑:“宽夫,你还真心疼人。”文彦博对欧阳修笑:“当然,永叔也学着心疼人,多积口德吧。”
这话,仍是当年看起来温温和和,口舌上的伶俐却毫不怠慢的文彦博。不好惹,他绝对不好惹。包拯想想好笑,只文彦博能在此时还让自己有心情笑起来吧。
最终,皇上把所有郭安的党羽依法处理,涉案的也抓捕交开封府审判。而白玉堂,念在他杀郭安也是一腔正义热血,而盗皇上玉佩,虽是罪责当诛,但念他年少顽劣任性,后又抓捕重要犯人常欢归案,功劳颇大,皇上最后不但未加以罪责,反而欲以封官。不过白玉堂心性自由,仍是没有接受。
不过至此之后,陷空岛五鼠倒成了开封府的义务劳工,尤其白少侠。一身锦袍白衣,在开封长街洒然而过,成了多少深闺巷里的一场少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