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生离死别》vellisay

35、锦衣被傲骨(中)

　　当包拯和公孙策回宫，御书房里皇上仍然是有余怒未消：“这贼人太过大胆！竟然在朕宫中如入自家后院，杀人盗玉！可恶！可恨！”
　　韩琦在皇上身边站着，开口：“皇上，切莫动怒，伤了身子。”皇上才止住了发火，没再言语。包拯才向皇上说了自己的打算，皇上有些震惊：“展护卫一人去捉拿那白玉堂？！”
　　公孙策低着头：“皇上，包大人也是出于各方考虑才做此决定。一来陷空岛五鼠在江湖之中颇受尊重，若是朝廷贸然出兵必然激怒江湖侠士；二来白玉堂既是与展护卫斗气，展护卫若能独立解决必然是朝廷损失最小的方法；三来白玉堂只身于皇城之中杀人盗玉，如此猖狂，若是兴师动众宣扬了出去，必然有辱朝廷声誉；除此三条之外，微臣相信郭总管被刺必定另有隐情，不若待包大人彻查之后，再做定论。”他讲话做事总是进退有礼，顾全大局的，难怪他当年辞官之时皇上挽留再三。
　　皇上想想便道：“好吧。”

　　此番查案，公孙策和包拯一个月内几乎跑遍半个国家。郭安所涉的案情之错综复杂恐怕是包拯至今碰过最惊人的。
　　他种种罪行已在包拯和公孙策掌握之际，只差还未等来证人证物。而不管他和公孙策如何小心行事，暗查郭安的案子，其中有些牵连的位高之人总会望风而动，千方百计阻止包拯继续查案。当包拯和公孙策安心无后顾之忧的在外查案之时，唯文彦博在朝堂之上替他们挡住狂风骤雨。
　　而这些，包拯也是案子了结之后从吴奎口中听来的。
　　包拯正在开封府里忧心重要的证人会无法安全抵京的时候，王朝飞奔进来：“大人！展护卫到了！”
　　包拯急急往外冲，在院子里见着了风尘仆仆的展昭。拉着展昭上上下下的瞧，见他没有受伤，才安了心：“此去如何？”
　　“包大哥，玉佩我是拿回来了。不过……人，没有抓回来。”展昭面容憔悴，想是不仅身体疲惫，更是心伤吧。
　　“好了，展昭，这些且不说。你先去找你公孙大哥，再进宫面圣，最迟明日清晨速速启程去接证人，我怕途中有人暗算。”包拯此时也是心焦力竭，想一切结了案再慢慢开解这小孩。展昭应了一声便去了。包拯遗漏了展昭年少的脸上绝望的落寞。

　　展昭进宫面圣。公孙策来敲包拯的门，进了门便主人般坐下，懒懒的半躺在几床上说：“再急也不至于让展昭这个时辰进宫吧。皇上正在用膳，恐怕不乐意听这些，何况人还没抓回来。”
　　包拯见公孙策也是一脸倦容，心有不忍，却无可奈何：“此事刻不容缓，杨公公是最重要的证人之一，只要他来，才能保证皇上定不会动怒。”叹息一声，“展昭，真是苦了他，这么小。这案子结了，便让他好好休息。”
　　“包拯大黑子，”公孙策说的时候没有一点表情，好像很认真很认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都不会体谅他人。展昭心里如何难受，也还是将你包大哥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你怎么就连稍微理解一下他的心情都做不到呢？他还是个孩子啊……”
　　唯有公孙策会这样直剌剌的骂他。也唯有公孙策能骂得这样精准。
　　包拯讶然无语。
　　那日他在开封府前院里等着展昭回来。展昭进门便见着他，有些吃惊：“包大哥？！”包拯看着他沉默半天。
　　包拯看着眼前的展昭，这个仿佛他生命中最灿烂的阳光的少年，脸上是他此生都不愿再见的阴霾。低垂的肩头，让包拯不禁想起公孙策的话：“他还是个孩子啊……”包拯慢慢的开口：“不要连夜启程了，好好睡一觉。明日吃了早饭再走吧。”
　　包拯有时恨自己的确不会体谅人。或许他怕接受别人的好意，不敢面对别人对自己的奉献。更重要的是，即使他决心要体谅的时候，却说不出像样的话来表达的自己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