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生离死别》vellisay

13、一诺承千载(下)

　　后来文彦博醒了，见包拯一手被自己脑袋压着，一手被自己捏着，眨巴眨巴眼：“你不别扭啊？”
　　包拯抽抽嘴角：“当然别扭。”无奈至极，“谁叫你这小破孩老咳嗽得磕自己脑袋。”低头看握着的手，“还非拉着我。”顿了一下，加了三个字，“还喊娘。”
　　文彦博抬起头让包拯把手收回去，特别明朗的笑了：“我病了嘛，发昏而已。我娘可白净可漂亮了，比你好看多了。”包拯真想跟他翻白眼，最后还是忍住了：“我当然知道。只是说……你也还真是个小破孩！病了也想娘。”
　　文彦博刷的红了脸。又翻过身去背对包拯：“给我弄点吃的来。”

　　后来文彦博喝了药老被包拯揽着睡。
　　其实文彦博本好好躺着，包拯坐在床沿陪他，文彦博咳得躺不老实，就干脆坐起来。身上另披一条被子挨着包拯的肩头，结果还是咳得乱颤，脑袋还老碰着包拯的肩头骨。包拯就干脆把他扒到自己怀里给安定好了，让他咳也咳得不会到处磕着碰着。包拯便抱紧了文彦博边说：“我小时候生病我娘就这么抱着我的。”
　　文彦博边咳边笑边说：“我娘，咳，也是，咳咳咳咳……”
　　包拯又搂紧了一点，晃晃的说：“闭嘴。睡觉。”

　　果真文彦博病一好二人便回了京，先是去杨府了一趟，然后回了晴天院等着韩琦回来。
　　包拯日后回味，这是他此生最无忧轻狂的日子。
　　明知文彦博是个心智成熟更甚自己的人，但却时常在自己面前显出小孩子心性的一面。自己偏还觉得无限的美好，真恨不得什么都顺了他，宠了他。
　　他喜欢春意越浓，郊外越发碧绿和繁华。碧绿的是树、草、田，繁华的是花。包拯就陪了他日日去踏青，看他见了桃花而笑，笑得一霎间满园的粉色花瓣如春日细雨一般飘洒而下。
　　恍惚听见他青涩的声音清晰的轻巧的穿过层层的花瓣：“阿济，我好喜欢你。”坦荡的一如他往常的话语，依然是那温润的少年，笑着，淡淡浅浅的酒窝。
　　包拯冲他一笑，走过去低头对着少年仰起看他的脸。手指拂去他发间的花瓣。轻轻的叹，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少年只是安心的笑着，好像一点不担心他的反应。包拯把少年揽在怀里。少年嘀嘀叨叨：“以后就算我们为官不能在一处，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我们也归隐在一块好了。”
　　包拯笑，少年看不见。他知少年看不见，却也知少年懂他笑了。包拯说：“好啊。”
　　包拯没等到归隐。但最终文彦博也实现了承诺。
　　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以后，他们都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