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夏油咒灵线（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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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暂时搁置了杀死夏油杰的计划。
她决定给这个人类更多的时间去体会一切。
毕竟咒灵和人类不一样，无穷无尽的寿命磨平了自身对于外界的感知。等夏油杰变成咒灵后，他也就没了独属于人类的敏感和烂漫。
那些细腻的情感、那些鲜活的悸动，都会随着心跳一起停止。
不知道为何，遥觉得那样会很可惜。
……
小刘海都说自己想要多感受她，所以遥便从善如流地取消了夜间变猫的保留节目。
他耳尖红得滴血：“……为什么突然变了？”
“不是你说要感受我吗？”咒灵理直气壮地钻进被窝，冰凉的手脚毫不客气地缠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完这句话，对面的少年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像是被晚霞染透的云层。
她感觉那结实有力的手臂紧了又紧，最后搂着她的腰，闷声道：“你什么时候才懂……”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嗯？”
“不，没什么。”少年把脸埋进她的发间，呼吸灼热，“你这样就好。”
“当然，遥大人天下第一。”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尾音融化在彼此的呼吸间。
……
最初的几个夜晚堪称煎熬。
夏油杰不得不在两人之间塞个枕头，生怕某个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会亵渎这份纯粹的关系，即使那个没心没肺的咒灵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但人类终究会习惯一切。
久而久之，这种心理压力也慢慢消失了，甚至会小心翼翼地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晚安吻。
亲完后，他总是离得更近，黑发扫过她的脖颈，像大型犬用湿漉漉的鼻尖讨好。少年嗓音像浸过月光的绸缎，柔软得辨不出情绪：“晚安。”
遥觉得很奇怪。
小时候的小孩身体软软的，像团棉花糖，却总绷着一张脸，说出来的硬邦邦的，问什么也不回答。
如今长成挺拔的少年，反倒变得爱撒娇。她想起曾经见过的小狗。他不像以前那样别扭，坦率很多。有时候说话又轻又软，身体却是烫极了，不容逃避般把她死死搂在怀里，生怕某个咒灵就会趁他睡着跑掉一样。
遥觉得自己才不会偷溜呢，她向来都是光明正大地走掉的。
但是她是个好主人。
所以她捧着他的脸，也像他那样，湿漉漉地吻上他的鼻尖：“小孩，晚安。”
人类长大后好像连索求的东西也变多了。小时候的夏油杰这时候就该别扭着钻进她怀里，安心睡觉。现在的他却只是搂得更紧，头埋在她颈间，像是怕被她发现自己的表情：
“我不是小孩了……”
叛逆期，遥想。
她从善如流地改口：“大娃。”
他气得在她肩上咬了一口：“就不能喊我的名字吗？”
“小孩。”
没完没了了。
“夏油杰，我的名字是夏油杰。”他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强调，“记住了。”
夏油大娃。遥记住了，乖巧点头。
夏油杰狐疑地看着她。
好咒灵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快问快答，我的名字是？”
“夏油大娃。”
“是杰……”
“大娃杰。”
“嗷！”
这是善良好咒灵被邪恶小刘海攻击后发出的受击音。
……
差不多半年后，她的小刘海就要上高中了。
但是并不是那种普通高中，而是咒术高专。
入学手续本应简单至极：一场评级测试，一套校服，仅此而已。最多就是再加入登记夏油杰所有的咒灵信息。
可对他而言，还横亘着一道棘手的难题。
——他执意要带着遥一同入学。
咒灵觉得小孩上学也要带她真是太黏人了。
高专方面更是如临大敌。这种程度的咒灵，对绝大多数咒术师而言是赤裸裸的威胁，更遑论校内还有非战斗人员的辅助监督。
“我说过，这不可能。”夜蛾正道手指敲击着桌面，“让一个未被调服的咒灵进入高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少年端坐在对面，膝上的黑猫正慵懒地伸展身体，尖锐的爪子在他裤上勾出几道细痕。
“不用担心，我和她有主仆契约。”夏油杰面不改色地撒谎，一下又一下地挠了挠猫咪的下巴，看着她满足地眯起眼，本来懒散的咒灵更是软成一滩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像温驯的家猫。
如果忽略某只猫才是主子的事实。
“她？”夜蛾敏锐地捕捉到用词。
“嗯。”夏油杰轻声应和，像是炫耀般将猫咪举到脸侧，“可爱吧，遥是女孩子。”
他喜欢她身上的气味，弯弯眼。
夜蛾眉头紧锁。把咒灵当作可交流的对象已属荒谬，更遑论视若朋友？
眼前这个被咒术界寄予厚望的天才，这个千年难遇的咒灵操使，或许正是因为成长在看不见咒灵的普通家庭，又背负着特殊术式，才会将孤独寄托在诅咒身上。
毕竟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能看到他眼中风景的，恐怕只有这些本应被祓除的怪物。
但是……
“不行，这对其他人来说还是太过危险。”夜蛾斟酌着用词，“咒灵的本性不会改变。我不能拿全校师生的安全冒险。”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少年也是丝毫不肯退让一步。
……
两人没谈拢。
回去后，夏油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茶水面映出他微微晃动的倒影。直到茶杯里的波纹渐渐平息，他才意识到房间安静得过分。
抬头时，正对上一双冰冷的蓝眼睛。
咒灵以一种诡异的静止状态凝视着他，竖瞳在昏暗中收缩成细线。窗外树影摇曳，将她的面容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他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问：“怎么了？”
空气骤然凝滞。
咒灵的身形开始扭曲膨胀，骨骼舒展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和服下摆扫过书桌，将笔盒碰落在地。夏油杰看着她的影子在墙上不断延伸，直到天花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不得不低头屈膝，后颈抵着天花板，黑发如瀑布般垂落。
这个曾容纳他们无数夜晚的房间突然显得如此逼仄。
夏油杰喉结滚动。
巨大的手像捉弄猎物般捏住他的后领，轻而易举就将他提离地面。他像只被叼住后颈的猫崽，在绝对的体型差面前徒劳地晃了晃腿。制服领口勒得喉骨生疼，被迫仰起的视野里，是咒灵垂落的黑发，犹如凭空为他拉开一幕夜色。
“那个人类说得对。”咒灵的声音从高处落下，游鲸般的蓝眼睛将他淹没，“我很危险。”
随着俯身的动作，和服领口滑落，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颈间的猩红咒纹如活物蠕动，在灯光下泛着釉质的光泽。
“我会吃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耳尖红得能滴血。某种隐秘的期待在血管里沸腾，烫得他舌根发苦。
“也不是不行……”这句话像气泡般不受控制地浮出喉咙，又在咒灵歪头追问时被他仓皇咽下，“没什么。”
视线无处安放。
松垮领口间若隐若现的锁骨，跪坐时从散开和服下摆露出的雪白大腿，甚至说话时舌尖偶尔掠过的尖牙。这些平日里可以假装视而不见的细节，此刻被放大到极致。
最终他自暴自弃地抬起头，跌进那片深不见底的蓝色里。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那双非人的竖瞳里扭曲变形，渺小得像误入深海的蜉蝣。
“吃了我之后……”少年开口，声音哑得不成调，“你会记得这个味道吗？”
咒灵顿住了。她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歪头的模样竟显出几分天真。
“会记得。”她最终诚实地回答，“就像我记得第一次吃的布丁。”
那还是他给她的。
夏油杰低低笑了声。笑声牵动被勒紧的喉管，化作一阵呛咳。
他朝她伸出手。
咒灵看了他许久，最后恩准他坐在自己的手上。少年在苍白的掌心，就像一只飞不起来的蝴蝶。遥不知为何这样想到。
蝴蝶却在此时振翅。
他踮起脚尖，温热的掌心贴上冰凉的脸颊。
“那也好。”他贴着她的唇畔轻笑，呼吸与咒灵的吐息交融，“至少不是转瞬即逝的滋味。”
“杰真奇怪。”经过夏油杰多次矫正后，她才开始叫名字。
这时的咒灵简直困惑极了。
人类的本能呢？逃跑的冲动呢？
无趣。
也许该给他点教训。
还是吓吓他好了。
五指收拢，轻易就将少年禁锢在掌心。大拇指探入凌乱的衣摆，指腹碾过紧绷的腹肌，将那层单薄布料一寸寸推至胸口。光下，少年骤然绷紧的腰线像张拉满的弓。
她慢慢地、像是试探一般，伸出舌头舔了舔，红艳艳的舌尖在肌肤上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夏油杰屏住呼吸。近乎战栗的快感炸开，最后化作一声压抑的喘息。
“现在记住了。”
她含糊地说，舌面抵着他的腰侧，像是在品尝某种新奇的甜点，舌尖沿着肌肉的沟壑游走，每一寸触碰都让掌中的躯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咒灵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少年耳尖滴血，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他看起来既想逃离，又渴望更多，矛盾得令人着迷：“遥……”
他伸出手，却不知是要推开还是拉近。
遥突然缩小回人形。
两人同时跌进柔软的被褥。她骑在少年腰腹间，发现这个角度刚好能看清他那双动摇的眼睛。那些威胁的话还悬在唇边，却失了兴致。
“改天吧。”她低头咬住夏油杰的喉结，听见压抑的闷哼，“今天懒得吃。”
少年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他在笑，手臂却将她箍得更紧，仿佛刚才主动献祭的不是他。
“嗯，改天吧。”
他笑着应和。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夏油咒灵线（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