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生烟》暮山千归蓉

5、第 5 章

　　程疏香领兵日夜兼程，来到蛮夷边界，距离蛮夷不到百里，程疏香命令大家整装休息，她自己带一千轻骑去试探敌情，陈毅不许。

　　程疏香直直看着陈毅，“校尉大人，越拖延公主多一分危险，人数众多，不好突袭，若我刺探敌营失败，我会拉响礼炮，您就看礼炮方向，前来领兵来支援我。”

　　陈毅沉默，却点头，程疏香翻身上马，“漱冰，活着回来。”

　　程疏香回头看他一眼。

　　领着一千轻骑前往蛮夷。

　　冼峤烟最近越来越不安，草木皆兵，小可实在看不下去，她蹲下握住公主的手，冼峤烟终于平静下，小可重新拿起她手心，写下。

　　“公主，我会护送你到南边林子，听到有人呼喊您，您就朝那边过去。”冼峤烟狠狠顿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可。

　　今日不同往日，万事都要小心。

　　冼峤烟在小可手心写下，“你是兄长的人吗？”小可不回答她，小可掀开帐篷出去准备。

　　冼峤烟心中起起伏伏，这是诡计还是兄长真的派人来接她了。

　　她不敢大意，但左思右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试。

　　南边林子，小可打倒帐篷层层叠叠守卫，所幸受伤不严重，小可带着公主逃匿，公主跑的鬓发散乱香汗淋漓，程疏香拉弓射杀掉一个蛮夷人，她眼珠转动，策马扬鞭，“公主！”她大声呼喊。

　　一路上斩杀敌人，程疏香狠戾不拖泥带水，轻骑军也不剩多少，他们大气不敢出，只敢尽力配合程疏香。

　　冼峤烟听见声响，拉着小可迅疾跑向声音之处，程疏香见到面前奔跑二人，“公主！”程疏香也有几分激动，冼峤烟喜极而泣，喉间嘤咛。

　　程疏香弯腰倾身，向公主伸出手，冼峤烟也伸出手，程疏香就要抓住她的手时，一瞬间一枚飞刀击中冼峤烟手掌，一瞬间击穿。

　　冼峤烟痛呼，踉跄一下就要摔倒在地，小可连忙抱住公主。

　　程疏香神色狠戾寒冷，扬鞭就要倒转头，却回头看见策马赶来的图巴斯和乌吉，图巴斯脸色阴沉，乌吉气急败坏。

　　蛮夷援军来袭，不能再逗留，程疏香压了压嘴角，扬鞭领着零星轻骑杀出林子。

　　冼峤烟和小可被掳回敌营。

　　小可被收押用刑，生死不明。

　　冼峤烟被禁足，守卫围成铁桶，这次没有人能来救她。

　　冼峤烟坐在榻上，将自己包裹在臂弯。

　　图巴斯和乌吉发生分歧，“君主，大龙朝人要回公主，我们就给他，和他们争抢，我们只会鱼死网破！”

　　图巴斯有些焦急，“那个大龙朝的程疏香把我们的人杀了一半！”图巴斯眼眶猩红，“这需要你说吗！”乌吉怒火没平，他决不罢休。

　　“那个大龙朝的婢女也要解决掉，不能再留了！她是个祸患！”图巴斯继续补充，乌吉此时什么都听不进，“本王自有打量，无需你操心！”乌吉出了帐篷。

　　图巴斯一双眼要淌出血泪，他恨极，他不该因一时一念之差，苟合乌吉这个草包，和照月国一起来设计君主。

　　乌吉就是酒囊饭袋好色之徒，比不上君主万分之一！

　　他恨极悔极，他提刀自刎，血洒一地，他跪在地上，缓缓没有气力支撑，他上半身坍塌，下半身依旧跪在地上。

　　图巴斯皱纹爬满脸上，脸倒在地上，清泪缓缓顺着眼角滑下，湮湿一小块，死不瞑目。

　　乌吉气愤的奔向冼峤烟在的帐篷，他浑身热血沸腾，似乎不得到这个美人誓不罢休，冼峤烟察觉到声响迅速警惕，见到来人，浑身细胞都叫嚣，是乌吉。

　　乌吉眉眼红熏，像疯魔了一样，一步步朝冼峤烟逼近，冼峤烟不动，乌吉以为美人愿意雌伏在他身下，心中飘飘然。

　　下一秒乌吉喉间传来咕噜声，脖颈有血线，乌吉转头，“你怎么…能背叛…我们…”乌吉瞬间轰然倒地，没多久就断了气。

　　冼峤烟怔愣，冷汗出了一身，松掉了手掌的瓷片，手心已经被割出殷红血液，她却浑然不知，她看向近在咫尺的人，来人一身衣裳破败不堪，身上鲜血淋漓，面孔已经被血液和汗水凝结一起，难辨是谁，可冼峤烟一眼认出这就是小可。

　　冼峤烟眼眶火烧般的疼痛，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瞬间呛哭出声。

　　冼峤烟不敢相信眼前的血淋淋的人是小可，她每次都是这样吗，小可艰难的继续走进，“为什么…”冼峤烟泪眼朦胧，小可抬手想帮她擦去眼泪，却又放下手。

　　冼峤烟拿起她的手贴在脸上，冼峤烟白净的脸上沾上鲜艳，小可呆了呆，犹豫再三还是帮她擦去了眼泪，冼峤烟像只花猫。

　　“你为什么…”冼峤烟不甘心继续问，小可知道到时候了，她比划“我是大龙朝人，大龙朝圣上杀了我全家，我侥幸逃脱，君主救了我，我只效忠君主。”

　　小可言简意赅，冼峤烟呼吸渐渐平复，“你是蛮夷这边的人，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冼峤烟轻声，小可沉默，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还是比划“你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

　　冼峤烟露出难看的笑容，小可继续比划，她气息有些紊乱，“你哭起来很美，但是我不想你哭。”

　　冼峤烟像木头人，她哑口无言。

　　小可比划“因为哭是不开心。”冼峤烟一把拥过小可。

　　程疏香领着援军直接杀进蛮夷敌营，程疏香已经杀红了眼，血液喷洒，浸湿了她的衣襟和铠甲。

　　蛮夷军失去君主和幕僚，他们自相残杀，蛮夷已经是一片散沙，轻易就攻破，兵败如山倒。

　　小可听到厮杀声，就知道刻不容缓，她扯着公主，冼峤烟如今也知道了，兄长派人来接她了。

　　冼峤烟出了帐篷，黎明的白昼光芒却刺伤她，小可握着她手的时候，她心里什么都没想。

　　程疏香一瞬间就看见公主，她大喊“公主！”

　　冼峤烟被唤醒，她望向熟悉的面孔，是她！

　　程疏香立刻策马奔驰，“公主！臣来带您回家！”冼峤烟眼眶湿热，小可松开手，推了她一把。

　　公主安心回家吧。

　　冼峤烟踉踉跄跄朝程疏香跑去，刚有残余的蛮夷兵要偷袭公主，程疏香准备拉弓射杀敌人，小可却伸手勒住那个蛮夷兵。

　　程疏香眸子暗闪，拉弓，一箭穿心，杀死了敌人，小可用尽全身气力，浑身血液都要流干，她连着那个蛮夷兵倒在了地上。

　　冼峤烟回头看，咬唇，跑的却越来越快。

　　眼看越来越近，她伸出潦草包扎的手，烽火连天战火滔天，天地间好像只有她们二人，冼峤烟心中燃烧起从所未有的火焰。

　　程疏香定睛看见，伸手却拉住公主手腕，运用巧力一把拉起公主，公主坐在程疏香怀中，程疏香看向地下的小可，不再思考，立马调转方向带着公主回营先安置。

　　冼峤烟窝在她怀中，尽是血腥味，艰难嗅着淡薄竹木梅花的熏香，漂浮的心都安定下来，她伸手紧紧攥住程疏香的铠甲，生怕被挣开。

　　小可视野昏暗，她看着公主上了马，马匹消失，胸口也不再疼痛，呼吸停止，面上带着平和的微笑，阖上了眼睛。

　　马匹颠簸，冼峤烟却感到无比安心。

　　程疏香带着公主进了营地驻扎的帐篷，众将士看着阔别四年的公主，纷纷泪洒现场，冼峤烟脸上沾着血迹，将士们还以为公主受伤了。

　　程疏香却拿起湿帕子拭去了痕迹，公主倾城白皙的面庞浮现，校尉陈毅凑近“殿下，您…”

　　冼峤烟却受惊般躲到程疏香臂膀内，众人屏息凝神，程疏香张开双臂抱住公主，程疏香神色有些拘束，动作却还是小心翼翼与温柔。

　　公主窝在熟悉香味的怀抱中，仿佛甘之如饴一般。

　　冼峤烟抬起头，盯着程疏香，程疏香被国色天香的公主紧盯一时候有几分窘迫和没来由的害羞，“我要你照顾我。”

　　冼峤烟开口，众人沉默，却都纷纷应允，程疏香也点头“好，那便由我照料殿下。”冼峤烟听见有些雀跃的钻进程疏香胸口。

　　程疏香有些无奈，怎么感觉长公主和她胞弟一样，粘人的紧，像小奶猫一样，一个喜欢往人怀里钻，一个喜欢勒脖子。

　　程疏香牵着公主走到自己睡的帐篷，思及如此轻笑出声，公主耳朵灵得很，她沉默一下，继而抬头，看着高自己一个脑袋的女将军，“你笑什么？”

　　程疏香一顿，弯了眼睛，“笑殿下童心未泯，可爱。”

　　冼峤烟抿嘴，胸腔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程疏香将公主坐在榻上，自己蹲下来，冼峤烟不明白，程疏香把随意包扎的纱布取下，手掌是深可见骨的的伤，那个飞刀，将公主手掌射穿了，程疏香咬紧牙根，掩去眼底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