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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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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赋然一个人干掉了半块冰淇淋蛋糕,走的时候是扶着墙出来的,蔚清鹤跟他说话,他不停地打嗝。后来蔚清鹤笑得实在太厉害,于赋然有点生气,又不说话了。
蔚清鹤故意引他开口:“这家蛋糕有这么好吃?”
于赋然撇嘴:“好吃——于嘉树在家不给我吃冰淇淋。”
蔚清鹤哦了一声,不笑了。
司机没在车上,蔚清鹤打发人回家了,他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少爷,给你留了你最爱的前座。”
于赋然撑得难受,没心思计较这句调侃,一直到坐上车,还有点茫然。
饭吃完了,蔚清鹤还没说会不会帮他大伯一家的忙。
那他这趟不是白来了吗。
蔚清鹤坐进驾驶座,动手设定导航,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从头到尾没问于赋然去哪。
于赋然问他: “是要送我回家吗?”
蔚清鹤目视前方,侧脸线条流畅,大约刚才笑得多了,这会儿表情细看有些意兴阑珊。
他答道:“是回家,不过不是回你大伯家,是回我家。”
于赋然脸色变了变,手指抓紧安全带:“……”
蔚清鹤将车子刹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手臂卷起一节袖子,露出手腕那串朱砂手串,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点了点。
他对于赋然说:“赋然,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你也知道我知道,你大伯投资失利,欠了银行一大笔钱,他向我求助想借这笔钱,但是他自己不来找我,反而打发你一个学生来,至于是因为什么,赋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大伯的债务我可以替他解决,但是我做事是要索取报酬的,你明白吗,我和你大伯没有利益往来,我愿意帮他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于赋然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绿,变来变去。
他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蔚清鹤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他们当一辈子的好朋友难道不好吗?
蔚清鹤说:“你主动来公司来找我,我蛮惊讶的,我说的这些,我想你事先一定也考虑过了。”
于赋然一句话不敢说。
他想跳窗逃跑,但是他最终也没有跳,蔚清鹤说得对,他来之前已经考虑过,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蔚清鹤还住在梧桐路上,这条路顾名思义,路旁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初夏之际,夕阳给路面洒上一层金光树梢长满茂密的叶子,在风中吹过发出簌簌响动。
车子驶过36号住址,速度慢下来,于赋然将脸紧紧地贴在车窗,往房子里看,屋里没有亮灯,不知道主人家去了哪。
这里以前是他的家,他住了快十六年,房子的每一处都留有他无数的美好记忆。
也是在这条路上,他第一次看见蔚清鹤。
于赋然一时有些恍然,原来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快十年了。
车子停在37号房子的车库里,于赋然坐着不动弹,蔚清鹤来到副驾驶一侧,打开车门催促一遍,他腿软地才下了车。
于赋然战战兢兢地跟在蔚清鹤后面进了门,进到玄关,蔚清鹤给他拿鞋子,一双萌鸡小队的拖鞋,于赋然弯腰换上,摸摸上面的黄色小鸡麦奇,心里腹诽蔚清鹤幼稚,他上初中后就不穿卡通拖鞋了。
于赋然把自己的鞋子摆放整齐,蔚清鹤在后面关门。
只听嘀地一声,他把门给锁了。
于赋然想问你锁门干什么,回头没来得及张嘴,蔚清鹤一把给他拽过去,于赋然站立不稳地扑到他胸前,感受到蔚清鹤在他头顶亲了下,闷闷地笑出了下。
“赋然,你怎么长到现在还是没我高。”
他声音又低又哑,笑声的震动透过胸膛传递过来,于赋然被感染得胸口像装上了个小马达,跟着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于赋然强压着心跳,嘴硬抗议:“我……我才十八,我还能长!”
“是是。”蔚清鹤说道,毫无预兆地伸手往下摸到要害处,他手指很灵活,在于赋然反应过来之前揉了一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埋头笑道,“要不要打个商量,别再长了吧,我觉得你现在刚刚好。”
于赋然脊背过了电似的猛地抖了下,反应极大,猛地推了他一把,但是蔚清鹤一手放在他背上,一下子没能推开。
麻痹感从尾椎攀升到后脑勺,于赋然头皮绷紧,浑身上下每一根青筋都在跳舞,一只手抵着蔚清鹤的胸口,舌头打结,声音发抖:“你,放开我,蔚清鹤,你先把手拿开。”
蔚清鹤把他往身前带了带,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下,低声说:“别紧张,赋然。”
于赋然要疯了,他不紧张才怪!
他上回根本没说错,蔚清鹤就是个变态!!
蔚清鹤安抚一句,没等于赋然再一次抵抗,松手放开他,手换到腰上,揽着他进屋。
于赋然越来越慌,环顾四面,眼睛打转,感觉像进了狼窝,蔚清鹤的手指在他腰上作怪,上上下下地摸,摸到他的痒痒肉了。
但是于赋然一点笑不出来,他快哭了,像被架上烧烤架的龙虾,还在垂死挣扎:“蔚清鹤,你先放开我,这屋里好黑,你,你不开灯吗?”
蔚清鹤说:“开。”
蔚清鹤把他领到沙发前,放他坐下,走到角落打开一盏落地台灯。
屋内到处窗帘拉着,那灯光也并不亮,温暖的黄色灯光,悠悠然地照亮一小片椭圆形区域。
蔚清鹤脱掉外套扔在椅子上,扯开领带,靠着椅背,对于赋然说:“我去洗澡,赋然,你也去。”
于赋然倒在沙发上,拽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拿一个抱枕挡住脸,装死不吭声,蔚清鹤又问一遍,于赋然更往里缩了缩。
蔚清鹤走过去抽走他的抱枕,露出后面的于赋然,只见人脸红得像颗番茄。
眼前一亮,又一惊。于赋然看见面前蔚清鹤的脸。
蔚清鹤伸手在他脸上摸一把,无限温柔地说:“去洗澡了,赋然要我给你洗吗?”
于赋然立马摇头,生怕蔚清鹤变态升级真要给他洗,连滚带爬地扔开抱枕,这处房子和他家格局相同,于赋然一头扎进卫生间,反锁上门。
于赋然在卫生间站了好一会,走动着东摸摸西摸摸,挤一点洗手液搓一搓,视死如归地脱掉一件衣服,忽然又停下来。
蔚清鹤在门外敲了敲,轻声说:“衣服和毛巾我放在外面了,你拿一下,洗浴的东西在架子上,如果有什么缺的,你在柜子里面找一找。”
于赋然不吭声。
蔚清鹤:“你洗,我不进去,洗干净点,赋然,待会我要检查的。”
变态。
于赋然继续不吭声,他悄悄走过去站在门后,确认蔚清鹤脚步声走远了,做贼一样飞快地开门把衣服毛巾拽进来。
于赋然磨磨蹭蹭地脱光衣服,站在花洒底下足足洗了半个钟头,洗得浑身快秃噜皮,肉快被温水煮熟了。
他走出去拿毛巾擦干净身体,穿上睡衣,发现哪里不对劲,揪起胸前衣服闻了闻,脸绿了一层——衣服上头有蔚清鹤的味道,他身上什么味道,于赋然说不清,总之这衣服是蔚清鹤的。
于赋然不想穿他的衣服,但是不穿就要光着出去,他只能穿着。
卫生间打扫得一尘不染,于赋然放下马桶盖子,坐在上面发呆,发了一会呆,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他大伯又发消息了,于嘉树也威胁他,问他见到人没有,于赋然不想回复,切掉后台,找了个单机的小游戏玩着。
玩了两把,基本半分钟就死。
于赋然合上手机,在卫生间团团转,走到门边试图从门缝里偷窥到外头的蔚清鹤在做什么,当然是看不见的,又打开背后的窗户,试图徒手掰动外头的防盗栏杆,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如此折腾了半小时,于赋然背后冒汗,放弃了自欺欺人的鸵鸟行为,绝望地认识到无力回天,麻木地打开房门出去了
他穿过走廊,回到一楼客厅,看见蔚清鹤穿着睡袍站在窗前,窗帘拉开一部分。
于赋然洗了太久,天已经黑透了。蔚清鹤手里握着个酒杯,看着窗外夜幕下的院子景色。
灯全部关掉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音乐声,桌上摆着几个燃烧的蜡烛,火光跳跃着,张牙舞爪地映在墙上,于赋然抽抽鼻子,空气中一股怪怪的味道,类似果香,但是过分甜腻,掺在石蜡燃烧的味道里。
他打了个喷嚏。
蔚清鹤循着回过头,笑道:“你洗完啦,我还以为你准备在卫生间过夜。”
我为什么要在卫生间过夜,还不是被你吓得。
于赋然心里有气,没敢还嘴,怕再刺激得蔚清鹤发疯。
于赋然说:“你烧得什么东西?”
蔚清鹤懒懒:“蜡烛。”
我知道是蜡烛,于赋然撇嘴:“难闻。”
蔚清鹤听了,仿佛听见什么好玩的话,乐不可支道:“我也觉得不好闻,没敢说,我看网上都是这样的,要有鲜花、蜡烛和红酒,嗯,不过难闻也没关系,你出来得有点晚,已经快烧完了。”
他仰头喝光酒杯里余下的酒液,特意选得高度数,浓郁的深红色,入口口感辛辣。他微微皱眉。那股辛辣顺着食道滑下去,过了几秒,舌尖上隐隐有些葡萄香气的回甘。
蔚清鹤拿起桌上的一杯酒递给于赋然:“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