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该不该控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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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乔听见的声音诡异空洞，中间夹杂着一丝…悲戚？
他不敢相信这是她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想松开她，可那冰凉的指尖正紧紧扣着他的手指，如凉蛇攀附，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怎么了？”
洛亦姝没有说话，脚步也没有停歇，和他并肩行走，只是头仍转向他低着。
这样的场景，这种黑暗，前面的人如同行尸走肉，她还默不作声，叶乔周身被恐惧笼罩，他握紧她，试图缓解紧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可女子仿佛没听见般，机械地转正头，忽然往前迈了一步，拽着他快速走了起来，甚至连身后的人都不管了。
叶乔慌张回头，只见冰蛇越来越远，身后之人他看不见，他只能拼命拽她：“停下，快停下，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可却惊讶发现，以他的力量，根本阻止不了她前进，不仅如此，他连她的手都挣脱不了，只能想什么说什么。
“这声音，你不是鬼吧？！”
“呼…太快了，我跑不动了，停下！快停下！”
“喂，你听不见吗，快放开我啊，不放我拿剑砍了！”
说太急，他不甚被口水呛到，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差点被她带飞，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树影快速后退，落下一片片眼晕，他红着脸急道：“咳咳，你疯了吗？到底在做什么！柳风兰被落下了！你的鞭子也不要了吗！？”
没想到这句说完，女子真得停下了，还松开了他，太过突然，他猝不及防失重滚落，不禁有些恼怒：“你停下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这女人真是…
回头看去，柳风兰早已不见了踪影，忽然想到什么，不仅蹙眉：“难道你想把她抛在这里？”
谁知听到这话，女子咯咯一笑，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恐怖，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急忙抬头，正碰上一双染金的眸子。只见她缓缓蹲下，尖细轻柔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什么想问得？”
叶乔实在摸不着头脑：“你到底想让我问什么？”
谁知她说：“你应该很讨厌柳风兰吧，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不好吗？”
叶乔眼眸闪烁，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不行，我们不能丢下她。”
“为什么？她从小到大可没少欺负你。”
“我…我做不到。”
叶乔心里不是没有纠结过，可把她一个女子抛在这里，这种事情他到底做不出来。
洛亦姝掰过他的脸，“阿乔，你说你不知道踩生钉的滋味，那你十岁那年踩的是什么？”声音轻柔，却重重落在他的心上。
叶乔心头一惊：“你怎么知道？”
不可能啊，这是他被伤得最残忍的一次，柳风兰不可能自己说出来，他也没对任何人说过，连秦月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急忙又问了两遍，可女子没有回答，她自顾自说道：“我想想，一个人能有什么痛苦的经历呢，扇巴掌？踹肚子？”
说着她忽然轻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脸：“不对，我忘了，应该是灌热油，剥头皮，踩生钉，按莲池…”
听着她一个一个列出来，叶乔眼眶开始发红，他推开她，踉跄着想站起身，却发现身子抖动地厉害，手脚生疼，几次爬着都站不起来。
想说些什么，喉咙仿佛也被粘住，滚烫发痛，像极了那日，柳风兰带着几个人，把他按在地上，掰开他的嘴，一点点将滚油灌入的感觉。
见状，女子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有些迷，靠近他，一字一句道：“恨吗？”
叶乔眨了眨发红的眼，摇摇头。
“不恨？”
他还是摇头。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看着他痛苦蜷缩在一起，女子揪起他的头发，厉声道：“说啊，恨还是不恨？”
叶乔陷入回忆，神经早已混乱不堪，他拼命摇头，眸间溢满痛苦，喉间也泛起腥甜，一丝鲜血溢出。他抱住女子，颤抖道：“姐姐，他们打我，不停得打，我好疼啊。”
女子见状，微微一愣，随即抱紧他，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阿乔，他们都不心疼你，都针对你，可姐姐知道，那是上一代的恩怨，和你无关的。”
叶乔无助地哭了出来：“不是的，我有错！我娘，她为了生下我，最终被圣仙门处以极刑，活活绞死了！活活绞死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若没有他，母亲不会死，父亲也不会死！
他是个祸害！
洛亦姝微微一叹，摸着他的脑袋道：“生下你是她的选择，不是你的错，阿乔，不是你的错。”
圣女爱她的孩子，很好，不是吗？为了叶乔，她甘愿受罚，甘愿赴死，甘愿遭受所有人唾骂，不是为了让她的孩子过这种日子的。
听他还在不停喃喃低语，女子垂眸看着，声音似有迷惑：“阿乔，很痛苦吧，跟我走好吗？”
“我带你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谁也不会骂你，打你，你可以想一个正常的人一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
叶乔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注视着那么金色，仿佛从中看到了无限美好的温柔和希冀，他不自觉点着头：“好。”
他答应了，女子温柔一笑，低头拿出挂在腰间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红色丹药，将其中一颗递给他。
“吃下它，我们一起去，我陪你，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叶乔看着那温柔的脸庞，心里有些难过，他母亲若在，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他并没有完全失智，看着递过来的丹药，眼中闪过犹疑。
末了，见她吃下，叶乔终究拿过去。丹药入口即化，苦涩的药味和虫尸味蔓延在口腔，他混合着血水一起吞了下去。
看到这，洛亦姝也放下心来，若非自愿，她强塞不下，蛊虫会穿透心膜，让他爆体而亡。
而他的手指，其实在靠近时就被咬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更不知道的是，冰蛇还有一重作用，无限致幻。
如今，冰蛇牙，穿心蛊，都已备齐，还需一样，那就是和圣泉相伴而生的鬼煞灵芝，三者结合，即便上天入地，叶乔也逃不开她的掌控。
冰蛇致幻，心蛊把命，鬼煞控智，从此以后，他会对她产生依赖，会毫无顾忌地为她做事，而在秦月身边，他还可以是个很好的内应。
可她到底有些担忧，苏醒过来的不止云冷，还有两人，一个在神界，一个在魔界，这三个都是辛野身边最为衷心的人。
至于如今是谁的模样，她还不清楚。
但她清楚一点，辛野的身体一定是封存在云冷那里，也只能封存在那里，只因当初，云冷曾自断一臂跻身进阵，化作不朽雾气，保护辛野的尸身不会腐烂。
如今，他的本体仍陪在辛野身边，那具借来的身体极大限制了他的修为，想要本体出来，他必须复活辛野，当然，这也一直是他想做的事情。
可她不想！
因为辛野，她身边所有人，所有人！
都死了…
他还不认错！也不愿跪在她母亲面前求原谅！更不愿跪在她父亲面前求原谅！
既然如此，他凭什么复活！
她绝不会给他复活的机会，既然太虚神杖吸收不了他的全部力量，那她就自己上手，不管用何种方法，她都要彻底毁灭他！
至于秦月，虽然是九煞星之一，可当初，神龙爷爷不顾危险助他冲破神禁，硬生生帮他扭转了天命，如今苏醒，他却选择帮云冷来对付她。
她如何不明白，他不就是心里怨恨吗，怨恨神母将他父亲贬下凡尘做了百世亡国太子，可他父亲做的那些烂事，没被剔除神骨永世打入无间地狱就不错了，神母见他没了双亲可怜，还将他交由林离天君悉心照拂。
他总说她无情，可他呢，他就有吗，还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叛变！
想到这，她看向叶乔，眼神变幻莫测，红唇微启：“阿乔，玩得开心吗？”叶乔笑得很灿烂，他拉住她的手，道：“嗯，姐姐，这里真的是仙境啊，还有人陪我一起玩，你也快来，他们荡秋千呢。”
洛亦姝勾唇一笑：“好啊。”他愿意沉迷，她就陪他玩一会儿，毕竟，等下了鬼煞灵芝，叶乔可就想不出这么好的幻想了，他会疯，会癫，会难过，会痛苦，唯独，不会再快乐。
可她不在乎，他这一生，本来也就不快乐，与其痛苦，索性麻木。
不是更好…
“阿乔，那边有个面摊，我们过去吃些东西吧？”
“好啊，姐姐爱吃糖葫芦吗，我最爱了，以前看着他们吃，没有我的份，我会偷偷捡来他们吃剩的，很好吃的，我买给你。”叶乔舔过，真的很甜，从此以后他就记住了那个味道。
洛亦姝喉咙一梗，松开他的手：“那里人太多，我不喜欢挤在人堆里，你去买，我在这里等你。”
他点点头，笑得开心：“好，等着我。”
看他小跑着上面，洛亦姝忽然捂住心口蹲了下去，面色有些痛苦。
穿心蛊很奇妙，它能捕捉到子蛊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她察觉得到，叶乔确实很高兴，但那些埋藏在心底的难过痛楚，会随着旧事提及不停波动，母蛊感知能力太强，他难过，她也难过。
这一点最不好。
可穿心蛊是唯一能入魂之蛊，即便叶乔日后死了又如何，只要魂魄不散，他永远也逃不开这种束缚。
正难受着，面前忽然伸出一双手，洛亦姝慢慢抬头，叶乔拉起她，有些担心：“姐姐，你怎么了？”她摇摇头，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酥软，声音也轻快起来：“没事，我们去吃面，走吧。”
“好，对了，姐姐，刚才有人说东边有擂台赛，我们吃完饭去看看吧。”
“你想去我就陪你。”
见他笑得开心，洛亦姝眼眸微黯，心想：他的快乐，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
再回到黑渊森林，看着跟上来的小冰蛇，洛亦姝眼角眉梢微挑，一巴掌拍了下去。
“小冰蛇，你故意的是不是，擂台赛上招亲那个女人为什么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小冰蛇哼了一声，摆过头不理她，它就是故意的，它还故意弄了个长得像秦月的，她现在出来没发现，一会叶乔可就难受了。
谁让她不等自己的，它不仅要呼哧呼哧飞快得追，还得带着这个女人走，差点没给它累死。
洛亦姝瞧着，忽然冷笑一声，拽过失智的叶乔，“现在两个，别想偷懒，把他也给我带上。”
说罢她俯身抱起两只狐狸，又朝他腿上踢了一脚，叶乔立刻动了起来，主动伸出手腕，小冰蛇翻了个白眼，只得抽出一节身子捆上他。
没人或空气安静的时候，她总爱自言自语：“这么好一条金尾巴，都快被我霍霍成鸡毛掸子了，真是作孽。”
金羽一共十八根，现在被她除了六根，解开了两道封印，还有四道封印，等到拔尽，她是可以彻底化成人形的，可解封印相当于倾泻神力，每次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如今还未恢复又除去三根，小狐狸已经奄奄一息了，她也没好过到哪，使用神力控制这两人都需要考虑倾泻问题。
看来还是要慢慢来，这次是操之过急了。
说道封印，其实不止她，这片森林之后的所有人都有，也都才苏醒不久，最早的一批就是云冷和苍吟，大约醒了有一千年之久，她不过是近几年才醒的，主要也是苍吟爷爷顶不住下面的封印了，现在需要她，便用了释魂之法将她转移到小狐狸身上，她这才得以醒来。
好在唤醒了，醒的还算及时，庆幸下面那古魂还在沉睡，只是天煞九星如今已经有五个被云冷唤醒，若是有朝一日，九星连线…不，可能都等不到那时候，云冷百年前可是供了不少冤灵给古魂，苍吟爷爷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她得尽快拿到那五枚星河徽印，彻底解除太虚神杖的封印，得其神力才行。
想得正欢，洛亦姝忽然感觉周身一震，勉强站定，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愤怒低吼的长啸，茫然抬头，又瞬间大惊。
这是……龙吟，龙吟？！
谁！谁进去了？
谁惊动了他们？又怎么敢惹怒他们的？！
胆子也太大了！
洛亦姝没有切入点，一时间慌了神，她还得去往生境呢，神龙醒了让她还怎么进去！他们杀了人一定会前去往生境待上一段时间，净化周身的孽气。
要是神龙爷爷发现她，发现她又幻化成人形了，发现她体内的徽印没了，她都不敢想象他会生出多大的怒气，很有可能会将她丢进葬魂恶鬼阵重新历练！
那里不仅恐怖，又专门摧残人的精神，洛亦姝差点崩溃，她绝不想再进第二次！
可她没有回头路！
一旦回头，黑渊森林的各重阵法随即启动，召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她都不知道，可能是鬼藻娘娘，也可能是人面妖猴，也可能是巨型蛇渊，甚至…还可能把那位万古妖兽招出来。
总之，不管哪种，以她现在的力量，是绝不适合正面硬刚的，她还不想死。
龙吟声更大了，一声深渊咆哮仿佛要冲破天际，怒气腾升，整个森林都在震动，树叶扑扑朔朔掉落着，黑夜中顿时弥漫一片绿色光点。
小冰蛇听得心惊肉跳，不止它，连叶乔也瞬间回神，心蛊被迫中断，他震惊抬头，忽然听到声音，转头一看，柳风兰正直勾勾盯着他。
洛亦姝快步上前，从叶乔手中拿过蛇鞭，手持鞭柄，轻轻一甩，又缠绕上他一只手腕，回头对柳风兰说道：“既然醒了就要顾好自己，抓住叶乔，跟紧了，若是丢了我可不管。”
她得赶在神龙去往生境之前赶过去。
被她一说，柳风兰神情凝重，也不顾什么恩怨了，紧紧拽住叶乔的手，捏得他手掌发白，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叶乔正被带着飞行绕弯，忽然感觉手背一阵刺痛，垂眸一看，尖细指甲死死陷进他的肉里，仿佛要将他刺穿。
叶乔抿了抿唇，甚是无奈，就这么恨他吗，这种时候都非要伤害他一下，手背隐隐有血迹渗出，看他没有在意，柳风兰更加肆无忌惮。
密密麻麻的高树上方，洛亦姝极力控制身体，朝着龙吟所在方向飞去，往生境在神龙秘境的后边，现在可以趁着打斗，阵门大开，他们顺着密道偷偷躲过去。
飞了不知道多久，三人皆看到阵眼处的风暴，黄沙弥漫，夺人眼目，可洛亦姝再也难以支撑，脸色一白，瞬间从空中落下，她松开手柄，骨碌滚翻在地。
叶乔瞪大眼睛，见她正朝着风暴中心滚入，害怕她被卷进，急忙飞扑上前，本想抓住她的手腕，可惜差了一点，好在拽住了手指，趁着这点阻力，他快速爬过去揽住她的腰，抵着迎头袭来的狂风席卷和乱物飞砸，死死将她护在身下。
洛亦姝神色微愣，看着那被树枝飞劈过来流血的额头，竟然还侧脸低头不断替她抵挡，心里也开始迷茫。
叶乔这个人…很善良，可若是用了鬼煞灵芝，这份善良就会消失，他从此以后会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即便表面可以伪装，也不会再变回原样了。
撩开他风中飞舞的长发，她蹙眉抚上那抹血迹，心里忽然有些纠结，这种真心，是不常见的吧？至少她从来都没见过，可叶乔让她见识了，原来一个人受尽了委屈，也能抛开仇恨，她相信，若此刻倒在这里的是柳风兰，他依旧会毫无顾忌地扑上前。
一个人怎么可以纯良到这种地步呢？她不太明白，也理解不透他的想法，只是有点纠结，她真得要毁了这份善良吗？
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看到远处即将关闭的阵眼大门，她心里一沉，猛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不行，都做到这一步了，她不能半途而废！
善良又如何，他的善良给他带来了什么好处，只有别人变本加厉的欺负，别人对他善良过吗，有什么屁用，不如丢掉。
现在她法力不济，风暴中间全是打斗乱飞的灵力，过去有找死的嫌疑，可没办法，她咬了咬牙，看着叶乔：“一会儿，听我的指令，我让你甩鞭你就甩，甩出去之后要握紧手柄，一定要握紧！知道吗？”
叶乔早就被风沙迷住了双眼，他极力挡着吹来的沙暴，皱眉艰难开口：“好。”
声音淹没在狂风之中，一道长鞭甩出，冰蛇瞬间被卷入风暴，疼痛加上风力，疼得他几次差点脱手，叶乔终于明白为何要让他抓牢了，只见白蓝相间的细长身体也在甩出去那一刻变大数倍，他虎口一疼，才发现那手柄是它身体的一部分，此刻正有根坚硬的冰刺在上面突起，正好抵在虎口处，还在膨胀。
而冰蛇变大后，极力扭动身体往下压，拖带着三人两狐，顶着时不时飞砸的风刃，艰难穿了过去。
刚穿过风暴，一切狂乱瞬间消失，后面是一片祥和盎然的春景，空旷悠然，鸟语花香，瞬间吸引了叶乔，花的清香扑鼻而来，他忍不住勾唇微笑，而洛亦姝却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没有打斗！？
那门口的风暴是怎么来的？龙呢？跑去哪里了？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顾不得身体的难受，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施法飞到半空，目光所及远处天边的右前方时，她停顿看了片刻，只见有一个白色光圈画地为牢，上面印着古老繁复的咒文，时不时还有白光和红光冲阵，像烟花般绚丽炸出。
那个白色光圈，是正经的…通过往生境的入口，如今阵法大亮，是有人能打进去了，镇守在这里的三条神龙，除了苍吟爷爷还在沉寂，极力镇守着凶阵里的东西，奇恋和汹浪两人都跑进往生境了，来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和奇恋和汹浪两人僵持到那里。
如此厉害，是神，鬼还是魔？
忽然想到什么，洛亦姝呼吸一滞，帝权玉….他之前提到过黑渊森林，不会是他吧，可他看上去虚弱得紧，能和两条神龙打个平手？她不信，神仙下界哪还有多少神力可用，他还伤那么重，真敢来这里，没被那两条龙直接一巴掌拍死都不错了。
她犹豫的是…要不要现在进去呢？
进去很可能会被波及，可不进去，阵法大门大剌剌敞开着，等他们停战，神龙暂且不会出来，那就得等，可这里不收除神龙以外的人，带不了一个时辰就会被吐出去，走密道？也不太行，阵门已经打开，秘道里全是鬼魂肆虐，耗时耗力不说，万一正通过时，阵眼突然关闭，他们会直接迷失进入鬼界，这样一看，还不如直接从阵眼进去，她施念控制可以直接抵达圣泉旁边。
可…不管吗？
她有些担心，那两条刚出生没多久的傻蛋不会打输吧，想帮忙，如今这副残躯，只怕很快就会阵亡。
罢了罢了，奇恋他们应该不会输，即便打进往生境又如何，往生境后面可就是人魔两界的交叉点混沌无门，那地方连接着一个上古凶阵，一旦惹恼神龙，他们真恼了，把来人引进去，不论是谁，不论他多厉害，都别想再有活路。
想当初那场万人灭杀，不就是因为进了那个凶阵吗，不过他们属于活祭，是被云冷那家伙骗进去的，想到里面封印的东西…她心里有些难受。
正想着，身子一软，又从半空跌落，叶乔急忙上前接住她，见他目光担忧，洛亦姝别开眼，跳下来推开他，背对说道：“我没事。”
她如今的法力不够再控制柳风兰，只能让冰蛇缠住她的手腕，见她有些反抗，她挑眉说道：“别轻举妄动啊，不然被咬我可不负责任。”
柳风兰闻言冷笑，往前走了几步，靠近她：“别得意，即便你现在能控制我又如何，终有一天我会把今日之辱全都讨回来。”
目光触及阴狠，洛亦姝点点头，平静地嗯了一声，把鞭柄交给叶乔：“你带着吧，小冰蛇累了，需要休息。”
柳风兰脸色一沉，这个贱女人，她在故意羞辱她吗？！让叶乔牵着，让他牵着干什么，是让他牵条狗吗？！
叶乔刚伸手接住，冷不防被她踢了一脚，动作犹豫一下，还是握住鞭柄。谁知她忽然开口：“放手，本小姐自己会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再敢无礼冒犯，小心我回去打断你的腿。”
叶乔神色一滞，却没有松开，无视她的话语继续向前。她话音不小，洛亦姝走在前面自然也听到了，眉头微蹙，回身就看见柳风兰一脚踢在叶乔腿弯，又狠狠撞开他。
“狗东西，我说话你听不见吗，装耳聋是吧，那耳朵也没什么用了。回去就给你割掉。”她又给了他一脚：“滚开！”
被这么打骂，叶乔只是垂下眼眸，没有躲，也没有还手，任她发泄，洛亦姝本来懒得管，可看着她踢人的刁钻角度，还专挑膝盖下脚，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上前一把攥住鞭柄，小冰蛇得令，在她手腕紧紧缠绕起来，洛亦姝开口说：“给他道歉。”
柳风兰闻言嗤笑一声，又是狠狠一脚下去：“道歉？我打他关你什么事，你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 她唇角一勾，挑衅回望，
洛亦姝再次收紧，目光有些阴沉：“给他道歉！”
柳风兰不屑一顾，从小打到她还没怕过什么人，何况她是什么东西，也敢命令她，刚张口，想说什么，忽然皮肉一疼，她低头一看，只见两只手腕挤在一起正充血发胀，越来越肿，疼得她额头上冒出一滴冷汗，可柳风兰还是咬牙怒叱道：“呸！要我给一个孽种道歉，你做梦！有本事你把我的手腕绞掉啊。”
洛亦姝也不废话，她冷笑勾唇，五指收紧，冰蛇身体再次拧紧一圈，蛇腹处那一道尖刃似刀片的东西，用力卷时，尖刃将她皮肤割开一道口子，越割越深，女子瞬间疼得大叫起来。
叶乔见状，握下她的手，声音有些潮湿：“好了，我没事。”他抱过两只狐狸，又道：“你带着她走吧，我在后面跟着。”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程度而已，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他想的是，这是除了秦月外第二个替他出头的，心里感激，可他不会表达，显得刚才的表情动作都有些僵硬。
洛亦姝没有勉强，本来把鞭子交到他手上只是习惯性使唤他而已，到害得他被好一顿踢，看起来柳风兰的恨真是深入骨髓啊。
也对，若是她父亲婚后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还生了孩子，她父亲还为那女人殉葬，最后母亲积郁成疾而终，她怕是会比她还疯。
虽然理解，可她做不到同情，毕竟叶乔也没什么错，这一切又不是他能控制，两人都是受害者罢了。
迎着春风，一路到了白色光圈边缘，洛亦姝闭眼合掌，打出一个复杂的手诀，快速点过叶乔和柳风兰，三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又是一阵狂风肆虐，他们纷纷从空中跌落，这次的场景不同了，天空呈现茄紫色，电闪雷鸣，远处还有龙卷风在狂舞，伴随风声，一滴清灵入耳，洛亦姝回眸。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该不该控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