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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当铺又遇 ...

  •   京昭的天气说变就变,没一会便下起小雨,街上的铺子陆陆续续收了摊,先前的拥挤变作空旷。

      薛吟初叫萧六陪同薛年先行乘马车回府。她今日想走路回家,莲芜便贴心地为她打起伞,两人漫步在街上。

      “这怪天气,明明上午还是晴天,这会儿太阳便去躲了闲,任雨下个不停。”
      “无妨,小雨罢了。”

      如今她只觉胸口有些发闷,在雨中四处走走看看,也是个放松的方式。

      “小姐可是因为今日之事发愁?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嘛。我这几日听说岑公子要回来了!岑公子与您这么交好,到时候可以找他帮忙呢。”

      见薛吟初耷拉着脸,莲芜心里有点心疼,想着赶紧找个好消息告诉小姐冲一冲这愁气。

      “岑越?不是说在外学游吗?这么快便回来了。”
      “许是提前学成归来,估摸着这几日便会来信给小姐。”

      岑越是薛吟初从小玩到大的好玩伴,两人关系似铁,亲如兄妹。与其自己单打独斗,或许将母亲的事告知于岑越是件好事。

      “等他回来帮我在醉月楼约一下他,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两人眼见着要走回府邸,莲芜好似又想起什么,疑惑地摸摸头。

      “话又说回来,奴婢学识浅薄,实是不懂刚刚谢公子作的诗句是何意。”

      她不说薛吟初都快忘了这事,“晴日万里轻照莲,塘前愚木却难垣”?

      薛吟初迟疑一下,突然顿住脚步,面露鄙夷。
      “愚木却难垣?他这是侧面说我傻......”

      莲芜:“......”

      莲芜憋笑道:“谢公子还真是...幽默呢。”

      几日过去,岑越刚回京昭便去赴约。
      马车驶过巷子,停在了醉月楼门口。
      站着的小二们注意到马车的牌板上赫然写着一个端正的“岑”字,殷勤地拥上前去。

      “公子里边请,马车小的可帮着停到后院去。”

      醉月楼做了些许改动,原来一楼最中心的圆心花地改成了一个巨大的木制舞台,台上摆满缭乱的装饰,几个木架子上挂着红绿的灯笼。

      莲芜按照吩咐在一楼等待岑越,见他进来,莲芜恭恭敬敬叫他一声,为他引路上二楼包间。

      今日的阳光有些闪眼,薛吟初起身欲关起窗户时她身后的大门被打开,而后她耳中传来熟悉又不着调的声音。

      “我才晚来了一刻,薛小姐就急得要跳窗?”

      岑越望着薛吟初,眼里满是愉悦。
      他走上前几步,用白皙的手指挑起薛吟初的一小撮发丝随意扯弄一下,璨然一笑,“我不在这几个月,阿吟的头发肉眼可见的变长了许多。”

      薛吟初打掉他的手,“能不能好好说话。”

      岑越自小便爱玩闹,总是会去捉弄薛吟初。时不时嘲讽一下,又或是给她创造点恶趣味。

      “不错,长高了。”薛吟初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岑越,他今年刚年满十八,身形并不消瘦反而显得壮硕,青袍持身再加上这张有型的脸,实在称得上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薛吟初莫名的感叹,昔日爱哭鼻子的少年,如今已长得亭亭玉立。他出糗的几幕仿佛还是在昨日,想到这不免有些好笑。

      “那可不,说吧,找我什么事?我可不信你只是单纯想我了。”

      薛吟初拉着岑越坐下,他正对着她脸上挂不住笑。

      “玥玥前几日被人迫害而死,如今已下了葬,是我托人一手操办的。”

      岑越脸色大变,说来他因为薛吟初的牵线,与赵玥没少在一起玩乐。

      “怎会如此?凶手可有抓到?”
      “是张签,为了钱财,亲手害死了她。”

      “丧伦的禽兽!”岑越连水都喝不下去了,又转头看向薛吟初,眼底闪过心疼,“你一定很难过吧。”

      难过自是有的,但逝者之斯,薛吟初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根据赵玥身前留下来的线索赶紧查出母亲身死的真相。

      “我得知了母亲当年死亡的真相....通过赵玥给我的线索。张签那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目前还不知是何人指使的。”
      “何物?”

      “一把钥匙,我今日特意带了过来。”说罢,薛吟初从衣袖里拿出钥匙递给岑越。

      “此钥匙材质特殊,你可识得?”

      岑越抬起手对了对光,仔细端详一番得出答案。

      “识得,这是由稀有的云墨乌镧银所制成的,此银是以多种矿物与银材料融合而成。”
      “一年前父亲的生辰礼上,我特意寻找此材料为我父亲打造一把坚韧的剑。可惜锻造这种剑需花费巨大的金额去制造材料。我又拿不出许多钱,于是放弃,只取了小些样品在身边。”

      “那我叫莲芜去打听一下京昭会造这种材质物品的铁匠铺有几家。”

      岑越刚想夸奖薛吟初聪明办事迅捷,门外却传来一顿吵闹声。

      “让我进去啊,信不信本小姐查抄了你醉月楼!”那女子声音尖锐又刺耳。

      “谢小姐,您就算杀了我也不行呀,里面的贵客特意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您就饶了小的吧。”

      话音未落,那泼辣女子便一脚踹开房门,直朝里屋去。直到看见岑越的身影方才停下脚步。
      “岑哥哥,你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说,还得我亲自去问才知。”
      她又瞥了眼一旁的薛吟初,嗤笑道:“我倒以为你回京急着见谁呢,原来是这薛小姐。”

      谢悠转身时头上的珠钗因碰撞而发出银质声响,豪华的紫色丝锦衣裳上还挂着精致奢侈的小珍珠。一套下来,整个人显得奢侈高贵。

      “谢小姐,慎言。”
      岑越眼神冰冷,一改往日的轻浮,话里尽是轻蔑。
      “我与谢小姐一非世交,二非好友。你当着我的面这样说我的挚交,是否有些刻薄?我不免开始怀疑谢小姐家中长辈是否教过什么是尊重。”

      “还有,不要在京城传一些让人误会的流言。”

      谢莜见两人站得亲密,一同用讥嘲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一时竟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就此作罢,哼得一声,气哄哄地走了。

      谢悠垂眸叹起气来:“抱歉。”

      薛吟初见状,不禁调侃道:“岑越,如今你这追求者真是越发的猖狂了。”

      “怎的如此莫名其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岑越扶额苦笑,“早知道当初就不多管闲事救她上岸了,造就麻烦事。”

      一年前岑老爷生辰,来岑府参加生辰宴的谢莜贪玩不慎掉入塘中,幸得岑越及时相救。自那时候起,谢莜便天天粘着岑越,甩都甩不掉,还扬言五年内她必成为岑越的“岑夫人”。

      每次京中不管大小,论起谢悠,总会想到她的同生兄长,谢绒,与其妹妹所谓是天差地别。

      “想来也奇怪,同是谢郡王膝下,谢家长子从不喜交友,也不愿倚靠家族势力,自己独立造就一番事业。谢家小姐却是天天仗着家里的背景横走京昭城。”

      “谢家长子?你可知他名讳?”
      想起那日谢绒反驳她的话,她不自觉有些好奇他的名讳了。

      “谢世子名为谢绒,字怎元慎。怎么了阿吟,怎么突然好奇他。”

      谢茸吗?毛茸茸的茸?

      “没什么,就是很少听说这个人,前几日柳府宴会上见过一次。”

      岑越迟疑道:“哦?是吗,你以前可不会对别人这般感兴趣。”

      是这样吗,薛吟初不觉得。
      “先干正事吧,莲芜你去打听一下钥匙的事,萧六,陪我去看看小溯怎么样了。”

      楼外绿意盎然,阳光慵懒地透过枝叶到达地面。从楼下经过的马车越向前驶行人越少,直到车在宫门口停下来。

      “谢世子,三皇子有请。”太监拖着细细的嗓音讲道。

      宫殿四壁镶金,房梁为上好的金丝楠木支撑,四周随处可见地摆放着青瓷贵窑。房门打开,三皇子正端坐在玄云祥木椅上仔细地看桌子上的棋局。

      谢绒慢慢走近,那人只是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来了?等你好久了。”

      先前的棋局被三皇子一把抹乱,一旁的婢女规矩着将黑白棋子归位后便迅速离开了。

      此时房中只剩谢绒两人,偌大的宫殿安静如斯。

      “来陪我下下棋,好久没和你对弈,可寂寞死了。”

      谢绒先放一颗黑子在棋盘上。

      “柳士非的态度很明确了,他暂时不愿与谢锋为伍。”

      李崔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防堵谢绒接下来的三子黑棋,等白棋落定后方才慢悠悠地接他的话。
      “算他还有点良心,如今朝中大多数都以暗暗投向谢锋那边,这次谢锋没有拉拢成功,怕不会就此死心。可怜我那蠢哥哥,如今是越来越信任谢锋这个‘良臣’了。”

      谢绒牵起嘴角,仿佛是无声的嗤笑。

      “近日朝中有弹劾孙大人贪污,圣上大怒,令张大人彻查此案。谢绒,你暗地里帮着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尽快将证据整理出来奏给圣上。”
      “要是孙家倒了,对于谢锋来说是一件坏事,相当于钱财的来源断了。”

      李崔又想起来些什么,抿嘴笑了笑,“谢绒啊,你说你那皓衣卫要是和皇宫禁军打起来,哪头的胜算更大?”

      “你。”
      ......

      这边的薛府。
      莲芜喜冲冲地跑进屋内打断了薛吟初和萧六的谈话。

      “何事如此张扬?”

      “小姐,打听到了!全京昭会做云墨乌镧银的铁匠铺仅有两家,不过第一家早在二十年就因城内暴动而身亡。另一家便是岑公子曾定制过的那家。除了岑公子那单外,还有一个人同时定了两件。一件就是这把钥匙,另一件是一个方盒。”

      莲芜快速地一口气说完这些,气都不带喘的。

      ”方盒?想必是一套的。那如今可有锻造名册?”
      “店家说之前因一场锻造事故,铺子里起了火,账单都被烧干净了。”

      薛吟初垂下眼眸,眼看着希望又要扑空,但莲芜话还未尽。

      “好在我早想到了小姐肯定要这么问,于是又去市井打探一番,那人应该是把东西当掉了。有知情人说好几年前他去孙家当铺换东西的时候本是看中了这特殊材质的盒子,但被后来的女子执意要了去,他便扑了个空,一连记恨那女子好久。”

      薛吟初眼前一亮,兴奋地抱住莲芜,旁边的萧六也跟着乐呵。

      “我的好莲芜,你可真聪明!这么说,当铺内应该有当年当物者的身份登记。走,这就去孙家当铺。”

      孙家当铺靠近城中心,周边皆是各色的商贩,小吃,首饰,玩物,五花八门,人流量一下便多了起来。道路堵塞,马车也就停的偏了些。

      薛吟初三人进店先假意地随便看看,等人少了,薛吟初便走到掌柜的面前。

      “这位姑娘可是要买点什么?我这上有金饰玉石,下有高奢布匹。”

      薛吟初摇摇头,“我可不是平常女子,我对铁器物什比较感兴趣,您这可有云墨乌镧银制品?”

      “姑娘说的东西,听着耳熟,但不知是何物,姑娘可有样品?我这边好给您对查一下。”

      她从衣袖中拿出那边钥匙,快速地交给掌柜的。
      等掌柜的仔细查看完,面露遗憾,“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们这里怕是没有这样的物什。也许有,被别人买走了也有可能。”

      薛吟初故作失望,“掌柜的,贵店可有近十五年来的交易记录?”
      掌柜迟疑一下答道:“有是有......但店内交易次数颇多,何况是十五年前的呢?更如同大海捞针。再说了,店内并没有把账单记录给旁人看的先例。”

      薛吟初笑笑,朝莲芜伸出手来,而后她的手中便多了一沓银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掌柜的,您看我像旁人吗?”

      掌柜了悟,笑盈盈地收了钱,附上耳:“今夜酉时,您可来我铺上仔细查看......”

      薛吟初满意地点头,“掌柜不愧是懂得如何经商的能人,那我们晚上再会。”

      话毕,薛吟初带着人走了。

      不远处的谢绒静静地注视着一切,朗卫不屑地撇撇嘴,“怎么又碰到这个薛小姐,这次要不是她先占了马车位,我们至于站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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