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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所谓真相 ...

  •   望春楼密牢内。
      密室里暗不见光安静如斯,唯有断断续续的流水声。刑具有规律的挂在铁架子上,没过多久便有一男子被拖过来牢牢钉在刑板上。

      张签在还未进密室之前就已经被打得脸上挂了彩,眼见着朗卫将拿起一旁的铁烙钳,张签吓得哭起来,拼命求饶道:
      “官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放过我吧。”

      谢绒对他的哭闹漠不关心,只示意让朗卫动刑。

      朗卫将铁烙钳放进炭火隆起的热窝里预热,眼睛却盯着张签,欲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不说的话今天这铁钳烙穿你的身体也没人会救你!”

      几秒后,那人还是没有动静,朗卫作势要将铁钳靠上他的胸膛,此时的张签突然大叫起来,“就算我说了,你们能放过我吗,我依旧是死路一条!”

      “等等。”
      谢绒站起身来,从衣袖里拿出一只手帕朝张签走过去,谢绒帮他擦掉了脸颊上的血迹,动作虽算不上多温柔,可像是一种友善。

      “对方给你多少钱,我们给你双倍。只要你全盘托出,我们可以放你走。”谢绒将朗卫手上的刑具接过扔在了地下,看向张签时眼神带着笑意。

      “此话当真?”张签半信半疑,语调却比刚刚要平缓许多。

      “废话,我们主公是什么样的人。”
      朗卫拿出一大把银票在张签面前晃荡,张签欲触碰时他突然又抽了手。

      “前几日有一男子找到我,让我帮他办件事。说是找一把特殊材质的钥匙,先是给了我一大笔银钱,说若是办成了还有好处。”
      “所以你就为了钱财亲手害死自己的发妻?”朗卫抱着手臂不屑地问。

      谁料张签突然激动起来:“不是我!是她自己要死的!”
      “当我得知钥匙藏在玥儿家的那一刻,我是兴奋的,等我拿到钱我们就可以过富人生活了。可她!却藏起来不给我,说我要钱不要德,她就是故意的,不想我好!所以我把她掐死了。”

      张签说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忽地大笑起来,“我不后悔掐死她,本想带她飞黄腾达,她却不想我的好,活该!”

      朗卫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良久,谢绒开口道:“钥匙长什么样。”

      “那人画出来过,样子有些特殊,圆头中间有一方孔,是三齿钥匙,中枢部分有一字‘灵’。其余的我也不知晓了,我未曾找到它。”

      张签话毕,一脸期待地看向朗卫口袋,“那这银钱?”

      谢绒笑了,“很好。朗卫,杀了便是。”
      张签脸色大变,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准备咒骂谢绒时,他早已出了密牢。

      “就你这样还想要我们主公的钱财,下去要吧你。”朗卫动作利索,三两下就解决了他。

      牢内再次恢复安静......

      等薛吟初回到薛府时已是五更,莲芜早早地就在府门口等候,见自家小姐终于平安归来,忍不住飞扑上去抱着薛吟初不肯撒手。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盼死我了,您知道这一夜我有多替您担心吗。”莲芜说罢,又抱紧了几分,手还在小姐背上不停摩挲。

      薛吟初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回抱住她,“我很好,小溯呢可有乖乖休息?”
      “他原本硬要撑着睡意等您回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睡着了。”

      睡吧,睡久点也好,总比醒着知道真相要来的好。

      薛吟初一觉睡到巳时,是被刘娘的吆喝声吵醒的,莲芜也不见了踪影,估摸着是府里又要出什么大事。

      小溯提着一盆干净的水进了薛吟初的房里,给她准备了点糕点垫肚子。
      “姐姐,你醒了。先吃点点心,吃饱了再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也行。”

      薛吟初擦脸的手顿了顿,她平静地看着小溯相对无言。
      门外来来往往路过的婢女已不是少数,各各喜笑颜开好不热闹,各色各样的女音传入小溯耳中,可她依旧没有吐出一个字。

      薛吟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要她说你最熟悉的姐夫亲手害死了最疼你的姐姐?他才十三岁,上天莫不过故意而为之?

      “凶手抓到了,是张签。”
      无声。
      “小溯,你听着,与其说张签有罪,不如说指使张签害你姐姐的人才是罪无可赦。张签现在已被官府的大人抓了去,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薛吟初俯下身紧紧抱住了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的男孩,良久,赵溯再也憋不住了,大哭起来。

      “可是姐姐,我没有亲人了,我身后没有人了...”

      屋外的人们欢声笑语,屋内的人却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重新拥有与接纳快乐。

      “你若愿意,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姐姐,薛府便是你的家。”

      薛吟初这时便在心里默默许下誓约,她一定要替赵玥照顾好小溯。

      本打算继续休息会,门外恰好传来一女婢的声音,“小姐,夫人喊您去房中问话。”

      张氏房中一股子香薰味,刚进来未免感到有些许呛鼻。屋内陈设奢华,四处皆有玉瓷作为装饰,就连杯盏都比寻常多了些亮色。

      张氏正慵懒地倚在床榻上,说话的语气却显得尖酸。
      “吟儿可真是越长大越有主见,如今也是不把为母放在心上了,传唤你这么久才来,可真叫母亲寒心啊。”

      薛吟初笑着赔礼,“母亲哪里的话,不知母亲叫吟儿来所为何事?”

      “你父亲托人传话,明日是柳小姐的生辰,国公府特意大办宴席,邀京昭各类达官贵族来府做客。今日柳府请帖已经递过来了。到时京昭有头有脸的年轻子弟都会前去,这是你抛头露面的好机会,明日你带薛年一起去。”

      说是结交贵友,实际上不就是供男女相看相亲的么?

      “对了,你代表的是尚书府的脸面,可别净做些丢人现眼的丑事。”
      这话里话外尽数是数落。

      出了大房,薛吟初顿时感觉畅快多了,原来外面的空气竟是这般的轻快新鲜。去不去什么宴会薛吟初根本不感兴趣,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弄清楚钥匙的来历,以及赵玥的用意。

      回房后,薛吟初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莲芜。
      两人盯着这个奇怪的钥匙看了半天,还是未看出什么端倪。

      “只知道有一‘灵’字,那这个字是关于什么呢,赵姑娘又知道些什么呢...她想告诉您什么?”莲芜锤锤脑袋。

      突然!莲芜大叫一声,吓得薛吟初手上的糕点都掉了。

      “大夫人!”
      薛吟初赶忙捂住莲芜的嘴巴,而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灵”?沈玉灵?

      “可能她发现了关于大夫人的事情?原想告诉您,却……所以只得用你们之间独有的默契来提醒您?”

      好像确实有些关联...这是赵玥所要告诉她的吗?她想。也许当年的事情并非偶然呢?如果猜想成真,那是谁要对自己的母亲痛下杀手?薛吟初还是忍不住去回忆她对于母亲仅有的几段记忆。

      *
      “母亲母亲!我想吃糖人!”

      幼时的薛吟初依偎在沈玉灵的怀里,她看着怀里娇小可爱的孩子,忍不住亲上几口。

      “不用去买,母亲亲自给吟吟做好不好,我给吟吟做超大份的,其他小伙伴都吃不到的那种。”
      “好耶!”

      沈玉灵在膳房捣鼓着糖水,虽说早已为人母,可那点幼稚的小心思依然存在,明明说好的照着吟吟画一个糖人模样,可却偷偷背着她画了只小花猪,还嘲笑般对着薛吟初说,“你在我眼里可不就是只小花猪吗?”

      小吟初气急败坏,抡起自己那小拳头就是一顿乱揍,把沈玉灵逗得笑不拢嘴,她也不示弱,故意将糖水抹在小吟初手上,吓得小吟初哇哇大叫,跑去找父亲了。

      薛将年自然是帮着自己夫人的了,还帮着沈玉灵一起往小吟初身上摸糖水。薛吟初呆头呆脑地摸摸脑袋,又委屈道:“父亲母亲都是大坏蛋。”

      两人都被这个小活泼鬼逗得开心。

      *闪回

      那时的张氏还只是侧室,膝下并无子,自从母亲沈母出事,一切都变了,连同当初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也随着母亲一同离开了,如今留下的,不过是另一个人。

      薛吟初下定决定要重新调查当年母亲的真正死因。

      “莲芜,你可还记得当年母亲外出遇难时,可有幸存者?”

      “小姐,是有的,当年大夫人遇难的消息便是他带回府的,现在在府里当闲役。可当年该问的都问过了,现在还能问的出什么吗?”

      薛吟初总觉得他定是隐藏了什么。
      “你先找过来罢,记得不要太招摇。”

      片刻,一个身形壮硕,衣着朴素的男子被莲芜带到薛吟初面前,薛吟初直直地望着他的脸,男子由先前的镇定再到后来的不自在。

      “你唤何名?”薛吟初先开口。
      “回小姐的话,萧六,因家中排行老六。”

      “不用那么拘谨,你可知我找你来所谓何事?”
      萧六沉默一阵后方才回答道,“不知。”

      现在问起沈玉灵,他的说辞肯定与当年并无二致。攻人需得先攻心,薛吟初想。

      她亲自给萧六倒了一杯水,面露悲色地问道:“说起来我与亲母以有十二年之久未曾见过了,但我日夜思母,心痛成疾。你曾是我母亲的贴身侍卫,我也想了解一番你与我母亲有和渊源。”

      想到这里,萧六的脸上不免带起几丝忧伤,眸色中饱含一种看不透的情感。

      “小姐,我虽为家中老六,可在我十五岁那年,家中不幸遭遇悍匪抢劫,一夜之间,家中几口人丁,全部死于非命。我侥幸活了下来,却也成了孤儿。那是我人生至暗时刻,幸得大夫人搭救,她怜悯我,让我跟着她,混了口饭吃。如今,我想起大夫人亦是心痛。”
      萧六的眼里闪出泪花。

      薛吟初看明白了他眼中最后那隐秘的情感——愧疚。

      “是吗?你撒谎!你在自欺欺人,你根本不是心痛!”
      薛吟初突然的反驳,使得萧六变得无比激动,他决不允许别人扭曲自己对沈玉灵的尊敬与感激。
      “不是的!没人比我对于沈小姐的死更悔恨!”

      “那你又为何隐藏当年母亲的真正死因?”薛吟初的声音逐渐激动,这使得萧六这么多年的伪装崩塌,愧疚感一跃涌出。

      他愣在原地。
      薛吟初赌成功了!萧六的眼睛露出了破绽,而这点破绽,被她精准的抓住,利用。

      “当年,沈小姐突然提出要外出礼佛,但选择的寺庙却是离京昭相隔甚远。我不放心,点了十几个武艺好的伙计护送小姐进寺,可路过一半,突然冲出一群黑衣蒙面人袭击我们车马。对方武艺高强,我被一刀砍中左肩,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万幸的是坡度小,我得以侥幸存活下来。”

      “可当我再想去救小姐时,小姐早已不见了踪影,唯余马车破损成一堆,里面参杂着血迹。和我一起来的伙计,都被残忍害死。”

      薛吟初不觉握紧了拳头,手顿时煞白。

      “你可有看清蒙面人的长相?”

      “有,当时在打斗时,我割破了那人的面巾,现在却只记得他人中有一颗形状不规则的痣,而后我又撕扯他的后颈,后颈处还有一块黑斑。”

      果然是受人迫害,可惜十几年竟无一人质疑过当年事件的真实性,曾经你善待过的人如今对你却是避之不谈。

      “萧六,这十二年你可心安?”薛吟初发问的语气带着颤音,她在心寒。

      “十余年,未有过几次好觉,我早就疯掉了,今天终于痛快了,我不想再窝囊着活着!要杀要剐,任凭小姐处置。”
      萧六下跪,语气坚定着。

      听完种种,薛吟初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她懊悔自己曾经甘愿被母亲不清不楚死因的蒙蔽,她想找到真相,坏人必须要为自己做过的恶事付出代价。

      她需得拥有一位得力的助手来协助她,而萧六恰巧是熟悉母亲的人,且母亲对他有恩,所以他最合适不过。

      “萧六,可想赎罪?”

      萧六不可思议地抬头,“您不记恨我因为懦弱而选择隐藏真相?”

      “人的本能就是自保。你可愿随我一起重查疑案,还母亲一个公道?”

      萧六抬起手,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萧六,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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