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辞》岳星水

13、仙山间的争吵

　　沐琉筠见到连疏奕时很惊讶，当她看见连疏奕扶起连稚香时，心中的火气又高了几分，怀疑他不分青红皂白，帮亲不帮理，是来袒护连稚香的。

　　“琉筠，你生气归生气，但不能推人啊，这总归是不对的。”连疏奕说。

　　“怎么？你妹妹难道委屈了不成？我不直接挥起拳头，你们算是走运了，真当我们栖羽的弟子好欺负吗？”沐琉筠生气地说道。

　　此时远处走来三名女子，她们气势汹汹，一脸不屑地看向沐琉筠一众人。

　　连疏奕见她们走近连稚香，心想应是她的好友，自己便站远了些。

　　果真，她们走到连稚香旁边时，立马换副好脸色开始嘘寒问暖。

　　惠蓉看到她们三个，立即火冒三丈，大声问：“锦蝶，鄢职思，花弦韵，怎么到哪都有你们？”

　　锦蝶是惠蓉在枫清山最讨厌的小妖，鄢职思是林染山斯杳妍的弟子，与连稚香最为要好，花弦韵则是听泉山的大弟子。

　　锦蝶、鄢职思、花弦韵三人是莫逆之交的好友，但由于各在不同的仙山中，平日里少有往来。

　　自惠蓉来枫清山后，处处与锦蝶有矛盾，这才将原本分散的三人再次集合起来，跟惠蓉争得不相上下。

　　“真是冤家路窄，要不是你非得插手我们听泉山和林染山的事，我才没工夫搭理你。”花弦韵不屑地说。

　　花弦韵是她们的老大，见惠蓉一开口就态度恶略，心情立即不悦。

　　沐琉筠和绿莹虽不识她们，但见她们来者不善，心里便警觉了几分。

　　沐琉筠回道：“这好像不止是听泉山和林染山的事吧？很显然，此事涉及较广，岂能说是你们听泉山和林染山的事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柳雨词见来人渐渐增多，沐琉筠、惠蓉和绿莹三人又爱逞强出风头，怕她们吃亏，连忙劝住她们先不要管，回去再说。

　　花弦韵见又出来一个帮手，不屑地说：“你又是谁？会惠蓉觉得自己太弱，特地找来壮胆的吗？”

　　没等任何人回话，突然看见赏音跑过来，大声说：“连稚香，鄢职思，师父正有急事找你们，快回去吧。”

　　赏音见连稚香和鄢职思一前一后悄悄地离开林染山，不像平日里光明磊落，心觉不妥，因而特地来看看。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赏音，在这里胡说八道，师父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人的。”鄢职思漫不经心地说。

　　“琉筠，咱们还是先陪柳师姐回去吧，现在弟子越来越多，把事闹大了不好。”连疏奕在沐琉筠耳边轻声劝道。

　　沐琉筠沉默片刻，心里虽咽不下这口气，但见过路又有几个弟子因好奇心旺盛围了过来，人越来越多，再僵持下去只会闹得不可开交。

　　沐琉筠刚想应下连疏奕，可对面的锦蝶非得嘴欠的对惠蓉宣战，“惠蓉，这么久不吭声，怎么？心虚了吗？没那能力就别一天到晚多管他人闲事，现在最好乖乖地溜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会让你知道，在这里，谁才能说了算！”

　　惠蓉彻底被恼火了，说：“锦蝶，你别得寸进尺！今日之事又与你们有何干系？一时不计较，真当我是病猫好惹的？本姑奶奶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宴痕鞭的厉害。”

　　沐琉筠意识到事情已经从白漫飞、柳雨词、连稚香三人的爱恨瓜葛转变成弟子间拉帮结派的勾心斗角之争了，需立马制止他们，一旦被仙长们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沐琉筠和柳雨词、绿莹赶紧劝导惠蓉：“惠蓉，你千万别冲动，一旦出手了，就是你有错在先了，他们会说一切纷争皆是因你而起。”

　　现在周围已经围满了各派的弟子看热闹了。

　　本来在枫清山练功的白咏银一听说此事立马赶过来，到惠蓉身边时说：“惠蓉，有事好好说，你先放下鞭子，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那你问一下你大哥做的好事！还有，因为你，我处处被锦蝶这只小妖针对！”惠蓉虽然言语中还有些嗔怪，但见白咏银来了，还是悄悄地把宴痕鞭收起来。

　　“咏银师兄，惠蓉蛮不讲理，你不要相信她。”锦蝶委屈巴巴地向白咏银哭诉。

　　“你闭嘴！”白咏银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声，锦蝶立即收起来自己的哭腔，不敢再说一句话。

　　白咏银是白漫飞的堂弟，对于白漫飞的事略有耳闻，自己也心有不满，说：“大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别连累太多人了。”

　　白漫飞见此处弟子众多，自己也不敢多吭声，生怕说错一句话。

　　大概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每个仙派都不断有弟子过来，或是劝导，或是助威，更多的是旁观者看热闹。

　　毕竟仙山里的弟子平日里大多时候只是在修炼，今日难得碰上趣事。

　　许言尘、昳婷、连吟鹿、廖卿仁等拾清山弟子皆来到沐琉筠和连疏奕旁边，轻声问候是否有事，还顾及到一旁得柳雨词，于是赶紧将她掩在身后，避免受到进一步伤害。

　　现在各仙山的大多数弟子都齐聚在这条小小的山路，有些弟子早已告知了各自仙长。

　　几个仙长陆陆续续地赶过来斥责自己的弟子。

　　君懋延也赶过来，见沐琉筠和连疏奕皆在，脸色又沉了几分，大声问道：“刚才是谁挑起事端的？”

　　众人立即鸦雀无声。

　　随即一个声音大声喊：“是沐琉筠和连疏奕。”

　　弟子中有些人听到此言忍不住窃笑几番。

　　沐琉筠和连疏奕惊了一下，那件事的起源都无关自己，无论是柳雨词、白漫飞、连稚香的爱恨情仇，还是惠蓉和锦蝶等人的恩怨。万万没想到，火竟烧到自己身上。

　　但两人皆在这里，众人看着，简直就是百口莫辩，白白顶了这无妄之灾。

　　沐琉筠寻着刚才的声音和笑得最欢的那群人中知，此发言者定是听泉山的弟子。

　　且不说自己跟听泉山的弟子无冤无仇，听泉山中恐怕连认识自己的也没几个，只是听旁人揣测，有哪几个弟子在场，顺手让他们背锅。

　　“放肆！”一脸严肃的程耸仙长大声呵斥自己听泉山的弟子，并命令他们立即回去领罚自省。

　　其他仙长也各自领会自己的弟子，是否有责罚，该如何罚，便是每个仙长门派内部的事了。

　　“还不快回去！”君懋延见沐琉筠和连疏奕两人还杵着不动，说话的语气又重了几分。

　　沐琉筠和连疏奕看见君懋延还等着自己，心中寒意直起，赶紧灰溜溜地跑了。

　　闲熠虽一直在拾清山里，但也听闻了今日之事，见君懋延气冲冲地回来，身后跟着一群跌跌撞撞、慌乱跑回来的弟子，平日里嬉笑温和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

　　闲熠深觉自己拾清山的弟子并未犯过错，况且徒弟柳雨词还受此委屈，心中满是一腔愤懑，不过他还是偷瞄几眼君懋延，此事闲熠并不像深究拾清山的弟子。

　　可是君懋延未必放过他们，“今日所以在场的弟子均手抄《寒烬赋》五十遍，未抄完者不许吃饭。连疏奕、沐琉筠二人则多加关溟泠洞幽禁三天，任何人不得求情。”

　　言罢，一拂袖，直接走了。

　　闲熠看着他们无奈地摇摇头，说：“还不快回去抄，真想今日饿肚子不成？”

　　弟子们一哄即散。

　　闲熠来到柳雨词面前，见到仍泪光闪闪，心有不忍，对她说：“雨词，你就免了吧，他人若问起，就说我允许的。绿莹，先扶她回去休息。”

　　“是！师父。”绿莹担忧地看了一眼沐琉筠，就直接带柳雨词回去了。

　　沐琉筠自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听到处罚，脸色也没什么波动，而是不声不响地去找纸、笔、书、墨，找个偏僻的地方，满腔愤懑地抄写。

　　许言尘担心其心态，赶紧跟上去。

　　连疏奕一直想和沐琉筠说上话，但见她未曾正眼瞧自己一下，许言尘又陪在他周围，自己自讨无趣，便也找个地方抄写。

　　“筠儿，别走那么快啊，注意脚下的路。”许言尘跟着沐琉筠的步伐赶上她，在她旁边坐下。

　　“筠儿，今日之事全不在你，不过是其他仙山的弟子嘴贱咱们拾清山弟子都清楚此事原因在哪。要不我去跟懋延仙长解释一番？溟泠洞阴暗湿冷，夜间更是凛寒刺骨，怎能让你去待三天？”

　　“不必了！师父在星都仙山这么久，何事何缘由他岂不知？今日是我鲁莽行事，也差点跟花弦韵一行人打起来。一来我对不起雨词姐姐，没帮她解决好此事；二来，跟弟子们争吵，参与到弟子间的拉帮结派中；三来师父德高望重，我拂了他脸面。

　　“言尘，你只是在最后时跟我说了几句话，我们却将你连累进去，我心实在过意不去。”沐琉筠满脸惆怅。

　　“筠儿，你怎么突然变傻了？且不说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但好歹也是关乎到雨词师姐的，就算你今天真的帮惠蓉跟他们干一架，我想，我们拾清山的弟子的第一反应绝不会是去告发你们，而是拿起武器跟你们一起，替我们拾清山出口气！所以不要乱想了，我们大家都是一起的。”

　　听到此言，沐琉筠笑道：“若你们真有此心思，是该罚抄了。好了，我知道咱们拾清山弟子够义气。那你为什么还不抄啊？陪我在此闲聊，小心到明天都没饭吃！”

　　“拾清山就几本《寒烬赋》，除了你和疏奕原就一人有一本外，其余的早被手快的弟子抢走了，哪还轮到我啊？”

　　“也对！我刚才顺手拿了一堆纸，想必够我们两个抄了，不如我们一起抄吧，抄完后再给有需要的弟子。”

　　“嗯，谢过筠儿了。”许言尘倒是不客气地把纸拿过来了，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笔，开始抄写了。

　　而另一边，连疏奕也匆匆抄完了，抬头一看，已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