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我呢》桑十愿

58、既然

　　何川生日那天，他自己几乎是满课，晚饭还得陪奶奶一起吃，所以和乐队商量好了周末再补一次。

　　不过陆之衿当天下午却是空闲的，她上午的课程刚结束、甚至来不及吃饭就立马搭上公交车赶起了行程。

　　“欸、衿衿？怎么这个点回来了？吃饭没有啊？”
　　“哎呦、衿衿啊，你这买了什么东西这么大件的？”

　　母亲看见她从门外抱回了一个近一米高的纸盒，不禁有些好奇。

　　“是我给同学准备的生日礼物！”

　　陆之衿小心翼翼地把纸盒放在房间空旷的角落里，确保里面的东西没有太大的问题才走出房间。

　　一出门就和母亲对上视线，陆之衿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母亲求助道：
　　“妈妈，还有饭菜吗？”
　　“中午太急了、没吃饭……”

　　“你啊你，就为了这么个礼物饭都不吃了。”

　　母亲笑着拿毛巾擦了擦手，转身走近厨房。

　　陆之衿也跟在母亲的身后，在厨房里搜寻起食物来。

　　只见母亲从柜子里抽出一包挂面，挡住了她探究的眼神：
　　“吃面条，行不？”

　　看起来好像没得选。

　　陆之衿点了点头，站在一旁帮母亲掰菜叶。

　　母亲反倒凑到了她的旁边，表面上漫不经心、话语里的八卦意味倒是十足：
　　“衿衿呐，礼物……”
　　“是送给谁的啊？”
　　“不会是……”
　　“给与致的吧？”
　　“我记得与致是不是也快生日了？”

　　陆之衿一惊连忙反驳：
　　“啊、不是给他的，是给我男朋友的！”
　　“妈妈，你记得的吧？我和你说过！”

　　礼女士随意抓起一把蔬菜，放进菜篮里一边冲洗一边打趣陆之衿道：
　　“哟，这小子还真是好福气啊、得我家闺女这么惦记！”
　　“衿衿啊，什么时候带回来见见呐！”
　　“我还真是很好奇，什么样的男孩子、能比与致还要吸引你？”

　　陆之衿无奈：
　　“妈——都说了我和秦与致之间没有过那种意思！”

　　母亲反倒觉得她这话说得有点太过了：
　　“那又怎么了，你们从小玩到大，这么要好的关系，就算做不成男女朋友、做普通朋友也好过一般人啦。”
　　“再说，你过生日他是不是也给你送礼物来的？”

　　“是这样。”

　　陆之衿后背抵着冰箱，她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拖鞋默默撅了撅嘴、小声嘀咕道：
　　“但就很莫名其妙啊，以前都没送过、怎么偏偏今年就要送……”

　　礼女士已经把面条煮进了锅里，没听见陆之衿小声的吐槽。

　　“所以人家过生日的时候，你可别忘了也表示一下！”
　　“这是基本的礼仪，知道吗？”

　　“知道了。”

　　陆之衿从消毒柜里给自己拿了一个白净的瓷碗。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和秦与致之间这种奇怪的联系啊？

　　不能这样发展下去！今年寒假就把何川带回来堵住父母亲朋们质疑的嘴！

　　陆之衿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冲动的念头。

　　还是先把少年的情绪哄好吧，为了准备这个礼物、她真的已经拒绝了少年的很多次出游邀请了。

　　她的借口还被少年本人亲口拆穿。

　　唉——

　　真是怕再好脾气的少年，情绪压久了，也会难过的。

　　她舍不得。

　　因为她答应过奶奶，会让阿行幸福。

　　这是奶奶告诉她这个名字的条件。

　　——

　　晚上和奶奶一起准备了一大桌何川爱吃的菜后，陆之衿下楼去取外卖订单的蛋糕，却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陶简？

　　单元楼下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照在陶简米白色的大衣上，格外显得她气质突出。

　　陆之衿的心突然跳的有点快，她紧张地盯着站在不远处低头看手机的陶简。

　　陶简提着礼品袋的手被凛冽的冷风吹得通红，却始终没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

　　犹豫了半响，陆之衿还是决定走上前去：
　　“你是来找何川的？”

　　陶简的目光从手机里收回，她恍惚般地眨了眨眼，看清是陆之衿后，倒也没太惊讶。

　　“哦、对。”
　　“他今天生日，我来给他送礼物。”

　　陶简大方地把手提袋递给陆之衿：
　　“既然你在这，你帮我带给他吧。”
　　“祝他生日快乐。”
　　“这一袋是他的礼物、另外这袋是给奶奶的保健品。”

　　陆之衿看着那两个精致的手提袋，她平淡地问道：
　　“你们不是同学、为什么不直接在学校给他？”

　　“哎呀，早就不是啦！”
　　“早在上学期我就被逼着改专业了，再读半年我就要出国了。”
　　“这不，趁着还有次机会，来表达一下对他的感谢——你也知道他给我弟补了很久的课吧！”

　　陆之衿不明所以，但看着陶简顿在半空中有些红肿的手，她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那两个挺有分量的礼品袋。

　　松开手后的陶简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赶紧将手塞进了口袋里摩搓。

　　“不等下、”

　　陆之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是挽留。

　　“不亲自告诉他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在干什么？挽留情敌？

　　本来打算转身就走的陶简停住了脚步，她抿了抿嘴，哈着气说：
　　“呼——这里太冷了。”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不过好像也是第一次哈哈……”

　　“什么意思？”

　　陶简笑了笑，眼里闪烁着黠光：
　　“他从来没收过我送的生日礼物，多亏了你啊。”

　　陆之衿重新把那两个礼品袋递向陶简，她很好意思地当面反悔了：
　　“既然这样，那我没法替他代收。”

　　“嘿嘿嘿，那你就替他丢了吧，反正他以前也是这么干的！”

　　陶简摆了摆手，后退了几步。

　　陆之衿没办法，她收回手，认真地看着喜笑颜开、步步后退的陶简，她的心里没来由地有些低落。

　　“何川是个不错的人，记得好好对他！”

　　最后，陶简对她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随意地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洒脱地转身走了。

　　陆之衿仍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沉默着。

　　陶简是漂亮的、明媚的、张扬的。

　　陆之衿不可否认，在见到陶简后，自己曾被她美丽的外貌所吸引过。

　　其实像陶简这样的人，也是站在人群当中就自带光芒的存在。

　　与那个在舞台上万众瞩目的少年如出一辙，他们都是相像的。

　　他们都具有着强大又独特的人格魅力，而她……

　　陆之衿的眼神随着陶简远去的脚步暗淡下来，却不想已经快走到小道尽头的陶简又回过身来对她大声喊道：
　　“欸！对了！”

　　陶简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转过身的动作别扭又生动。

　　“你也超可爱的，记得幸福哦！”

　　陆之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怔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谢谢。

　　她看着空旷的路面说道。

　　——

　　何川其实并不知道，今晚的饭局陆之衿也在。

　　所以他回到家的时候属实愣了一下：
　　“陆、之衿？”
　　“你不是……”

　　“啪——”

　　陆之衿拉响手中的礼花，彩色的小纸块飘落在少年的头上。

　　“阿行，祝你生日快乐！”

　　奶奶拿着生日帽走到何川身边，笑着要往他头上放去：
　　“来来来，阿行快低头，小陆说让你把这个戴上。”

　　何川乖顺地低下头，任由奶奶在他的脑袋上捣鼓。

　　给何川戴完帽子，奶奶笑呵呵地走进厨房去端新鲜炖的老鸡汤了。

　　少年得以有机会低头凑到女孩耳边轻声问道：
　　“不是说周末再一起吗？”

　　陆之衿转头附在何川耳边有些害羞地小声道：
　　“周末是朋友局！今天是家人局！”

　　家人么？

　　少年抿了笑，被陆之衿按坐在座位中间的位置上。

　　“来！尝尝奶奶炖的汤！”

　　奶奶放下汤锅，倒是先给陆之衿舀上了一大碗。

　　“小陆啊，那可真不是奶奶吹牛啊！”
　　“奶奶这汤，用选材到配方，都是一绝！保管比外边餐馆里的好喝！”

　　“谢谢奶奶！这碗就先给阿行吧，他今天生日……”

　　陆之衿小心扶住瓷碗的边缘，就要往何川的放向递。

　　“欸！没事！”

　　却被奶奶一把制止住了，待陆之衿在自己的注视下羞赧地收下汤、小口品尝后称赞好喝，她才拿起汤勺给何川又盛了一碗。

　　“小陆今天和我忙活了一下午，第一碗汤我让小陆喝了，你小子没意见吧？”

　　“怎么会？这是应该的。”

　　少年笑着接过，然后把汤端放在了奶奶的面前。

　　“您老也辛苦了，这第二碗应该归您。”

　　“你小子！”

　　奶奶笑嗔着又给何川舀了一碗。

　　一顿晚饭很快就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奶奶说什么也不要他俩再踏进厨房帮忙收拾清洗了。

　　奶奶推搡着把两人赶到何川的房间门口，一脸憋不住的笑意：
　　“哎呀，洗个碗而已，你好不容易生日就让奶奶来吧！”
　　“对了，小陆，你今天不是给阿行准备了一件大礼吗？快拿出来给阿行展示展示！”
　　“他呀，看到以后保管要乐得合不拢嘴了！”

　　何川顿时好奇地看向陆之衿，轻笑着问道：
　　“大礼？”

　　“哎呀，你们小两口去商量吧！奶奶洗个碗要去散步咯！”

　　奶奶转身走了，留下陆之衿独自面对少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算什么大礼，就是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在你房间。”

　　明明很期待少年看到礼物的表情，但陆之衿莫名紧张了起来。

　　她看向少年的眼神里既有兴奋又有害怕。

　　他会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