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逢山开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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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是一只猫把你们带到了这里，然后发现了昏迷的我？”一番交流过后，宗像草太费解地道。
五条绫接了下去，“准确地说，你和这扇门出现得一样突兀。”
夏油杰站在一边，冷不丁开口，“我刚刚用咒灵试过，居然没办法完全把它封闭，想必你有办法吧？”他抬手向上一指，“我猜，你就是为它而来？”
草太也坦诚地道，“我是闭门师，处理‘门’是我们的工作。现在在日本各地旅游，既然你们没有恶意的话，能不能帮个忙，送我上去？”
他提起脖子上的挂绳，晃了晃上面的吊坠，那是一枚色泽古旧的钥匙，“我需要用这把钥匙配合咒语，借用土地中蕴藏的灵力和情感，才能彻底把门封闭。如果耽误久了，蚓厄会从门后出来，吸收地气之后下落，造成大面积地震。”
“他说的是实话。”五条绫私下对夏油杰传音道。
“嗯，我也相信他。”咒灵操使点点头。
于是，事不宜迟，坐上咒灵，闭门师草太很快解决了半空中的隐患，当门闭合的一瞬间，轻微的冲击波瞬间荡开一圈气浪。
风吹起几缕发丝，五条绫抬手挡了挡脸，一边思索着一边对夏油杰继续传音，“你发现了吗，他可以看得到咒灵，可是他身上没有咒力，那似乎是另一种力量。”
“很纯净，也很纯粹，像是家族典籍里提到的有些神官或僧侣拥有的灵力，不知道除了关门之外，对祓除咒灵有没有效果。”
夏油杰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做实验吗？”
“好啦，知道它们是你辛辛苦苦收集起来的宝可梦，我不会做什么的，”五条绫好笑地摇摇头，“只不过突然产生了一些猜想，要是我能用术式把咒力转化成这种灵力，应用起来应该更方便，毕竟它很温和，好像可以宁静和疗愈。”
“好吧，那给你几只弱小的试一试也行……”夏油杰看他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正在他们说话间，蝠鲼状咒灵载着草太重新降落。
成功将一场小型危机提前化解，来自异界的闭门师先生现在看上去更放松了一些，好奇地询问起来，“我在日本各处旅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们这样自称是咒术师的人。”
五条绫微笑着向他解答，“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我们归属于咒术界，和普通人的交集很少。”
他指了指悬浮在他们身边的蝠鲼状咒灵，“对它感到好奇吗？它是一只咒灵，它们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是咒力的集合体，一般的普通人是看不见它的，它造成的相关恶性事件只能由咒术师来负责解决。”
“但事后相关新闻会被咒术界的上层刻意压下，伪造成天灾人祸之类的意外，防止扩大恐慌，造成更强大的诅咒诞生。”
夏油杰一挥手，随意将蝠鲼咒灵收回，又补充了几句，“人越多的地方，诅咒就越多，除了深山老林，现在大城市里都有很多咒灵存在，宗像先生既然能看得见我的这一只，之前怎么会一直没感觉？”
宗像草太困惑地摇摇头，“真的没有，直到我醒过来遇到你们，我才第一次看到。”
因为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五条绫对此心知肚明，但现在碍于夏油杰就在一边，他不好直接开诚布公。
系统在旁边急得团团转，“要是宗像草太不能很快离开咒回世界的话，咒术的世界观会把他同化，现在他能清楚地记得从来没见过咒灵，但以后他的记忆会在无意识中被修改！那时就迟了，也不知道他原本的剧情线现在发展到了哪一步，万一后面他的世界再连环崩坏……”
五条绫思索着，在意识海沉重点头，“我会尽快处理的。”
草太正向他们提出告别，手机电话铃声一响，五条绫接了起来。挂断之后，他向英俊的闭门师先生笑了笑，“有车来接我们了，让我的司机开车送你一程吧。”
草太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但现在略微明白咒术界恶性事件的可怕后，只想敬而远之，他刚要拒绝，另一个黑发少年就逼近了几步，“宗像先生还没和我们仔细说清楚你昏迷前的细节呢，我们追踪那只猫有很重要的事情，它把门和你带到了我们眼前，还请配合一下。”
夏油杰眉眼弯弯，笑得十分和善，可草太看着他，心底暗暗叫苦，形势比人强，他的战斗力虽然高于普通人，但明显敌不过面前身怀特异的二人组，而且他们还能驱使速度极快的咒灵，想跑也跑不了。
他绷紧了脸，刚要应答，却见那名叫“夏油杰”的咒术师宽大的裤子里，有什么东西猛烈蠕动着，然后猛地跳到了他眼前。
“鬼啊！”草太被吓得一惊，倒吸了一口气，连连后退了几步，“这是什么东西？”这时他才看清了，那竟然是一张狐狸面具，悬停着和他的脸齐平，像是故意吓唬他一样，他退一步，它就逼近一步。
在草太渐渐恼怒的眼神里，面具口吐人言，“你身上还些异常，是类似诅咒的气息，可是又很微弱，如果不想有事的话，还是跟着我们走比较好，咒术师可以想办法替你解决。”虽然失去了形体和大部分咒力，术式也不能再用，但五条悟毕竟是五条悟，敏锐的感知并没有完全消失。
五条绫皱了皱眉，除了来自另一个世界，难道草太身上还有不对劲的地方吗？他走上前去，“悟，别逗他了，让我来看看。”
他站在惊疑不定的草太面前，右手虚虚举起，凝神将咒力的性质转化，尽量温和地散发出来，缠绕在闭门师身上，缓缓查探他的全身。五条悟灵活地一闪，贴在草太肩膀旁边，示意道，“这里！”
五条绫手上加力，咒力和另一股力量对冲，草太胸膛忽然感到一阵闷滞，他不适地拧起眉毛，随着一句“抱歉”，咒术师霎时间双指并起，凝聚着咒力划开了他身上的衬衫，几枚扣子崩落在地，在地砖上磕飞。
草太惊愕地睁大眼睛，低头看去，一个模糊的纹章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胸口，尖耳蜷爪，身后簇拥着数条尾巴，看上去居然像一只惟妙惟肖的白狐。
“原来在这里……”五条绫喃喃着，试着用手去触碰那个纹章，可他没看见，印记上的白狐骤然一动，竟像活过来了一般，睁开眼睛向他扑来！
“小心！”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急了，五条悟用力一顶草太的肩，让他一下子横飞而出，狼狈地抓住了栏杆才没摔倒，而夏油杰晚了一步，只能一把抓住五条绫，抬起他刚刚和纹章接触过的右手，担心地查看。
那诡异的白狐印记竟飞快顺着五条绫的手指游移而上，从手腕到手臂，最后到肩膀，和服的窄袖已经掀不上去了，夏油杰只好从上面扒开他的和服衣襟，这才看见那个纹章停在了他肩膀上接近锁骨的位置，像刺青一般安分地逗留在那里，彻底不动了。
“那个，五条君你没事吧？”宗像草太站直了，来不及生气自己猝不及防地被大力顶走，就看到原本在自己身上的诅咒图案居然一下子转移，赶紧走过来，歉疚又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看见两个咒术师少年站在一起，夏油杰试探着伸手，用拇指轻轻摩挲过被纹上白狐图案的皮肤，可惜那个纹样现在居然沉寂了下去，毫无反应，不由皱起眉。
五条绫正在询问系统，“铃芽的世界里可没有这个，这又是什么从异世界来的东西？”
系统化身的十字架不确定地摇摆了几下，蔫巴巴地答道，“我也不能肯定，它形态上包含的元素太少了，气息更像是妖怪，没有很明显的异界提示。”
咒回世界居然还有妖怪？五条绫正要再细问，脖颈附近的麻痒触感让他回过神，镇静地向草太笑了笑，“没关系的，咒术师对恶意很敏感，这个东西虽然带着诅咒的气息，不过目前还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说着，他把夏油杰的手拂开，“放心，它现在似乎进入了沉睡状态，别碰啦，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就好。”
“你这家伙，”五条悟在旁边嘀咕了一声，让自己飘到了哥哥面前，“本来是要帮我变回来的，结果现在中招的变成了我们两个。”
“嗯嗯，这下五条家要完蛋啦。”五条绫把衣领拢回来，面具也收进怀里，面不改色地继续开玩笑。这个小诅咒算得了什么，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眼下五条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让他恢复形体，才能有机会达成“度过幸福的一生”这个拯救目标。
如果任务失败的话，他也就只剩三十年的寿命，就算以后夏油杰不叛变，百鬼夜行不会发生，涩谷事变这场硬仗同样躲不掉，少了五条悟的助力，万一宿傩又被唤醒，他现在还真没什么信心成功挑翻他。打不过，那么便人类式微、诅咒横行，所有人都将成为咒灵的食粮，面对炼狱般的人间，或许早死结局还更好点……
夏油杰的脸色还是有些沉凝，他不赞同地道，“绫，哪怕你是咒术师，刚刚也不该离那么近的，保护自己更重要。”
“没办法，宗像先生只和普通人差不多，诅咒附在我身上更好一些吧？毕竟它要是伤害我的话，我也有更多解决的把握。”五条绫温和地笑着，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个话题，“现在我们不如先去车上？家族来接我们的人已经等了一会。”
他抬起头，仰望天穹，太阳已经西沉，橘红色的晚霞孤寂地散落，废旧的商场里，他们连说话都带着微微的回声，“忙了这么久，都快到晚上了，大家饿了吗？我请你们吃东西。”
“想吃大福。”五条悟的声音从他怀里闷闷地传来，显得有点低落。
“我都可以。”夏油杰见他不太放在心上，也只好暂时收起自己的紧张，边跟着他下楼，边随口应道。
草太也赶紧跟上，显得十分愧疚，“是我连累你们了，实在抱歉，我会好好跟你们一起的，直到帮你们把事情顺利解决。”他的衬衫还狼狈地崩开着，只好用一手拢起来按紧。
“好啊，多谢你了，宗像先生。”五条绫微笑，“其实我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办法把悟变回来。”他指了指自己怀里，“你刚刚也看到了，悟现在被变成了一张我随手买回来的工艺品面具，罪魁祸首就是一只小白猫，它自称大臣。”
“原来是这样，”草太的目光变得同情了几分，原来面具先生不是妖怪，是人变的，他努力代入咒术师的角度来思考，“是诅咒下的手吗？”
夏油杰摇摇头，“我们还不能确定它的身份和目的，一开始它似乎没什么恶意，甚至想跟着绫回家，但它的性格就像个小孩子，突然就任性起来对悟发难了。”
他们脚程轻快，渐渐已经出了商场的大门，五条绫试着出言点破草太的现状，“那宗像先生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在这里昏倒？”
草太陷入了沉思，“我只记得，我是看到了蚓厄的踪迹来关门的，可是这次门后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我落了进去，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从偏僻的山野突然到了这个废弃的商场，但我没有仔细想，因为我很快发现一扇门出现在上空。”
“接着我就赶快往上爬，想顺着吊顶的装饰灯攀上去，可我失败了，距离没判断好，把手没能抓稳门，我记得，昏迷之前，我明明是在朝下自由落体……本来我还以为这么高我要没命了，没想到又遇见了你们。”
一辆丰田低调地停在空地上，垂暮时分的阳光斜斜地照着它略宽的车身，“少爷。”这次来开车的换了另外两个下属，仍然是五条绫信得过的人，一名司机为他们拉开车门，三人一起坐进了后排。
车辆启动时，副驾驶座上的西装男打开笔记本电脑，停在一处资料页面，肃容道，“少爷，根据您的要求，我们刚刚黑入了户籍部门检索所有名为‘宗像草太’的个人信息，但是他们的面容对比都和你身边这位先生不相符，换言之，对整个日本来说，他并不存在。”
“调查？我不存在？”草太愣在当场，他左右看看，想说什么又压抑了下来，神态从惊讶、不悦又转为费解，“怎么可能呢？我从小在日本出生、长大、受教育，户籍系统怎么会没有我的信息？”
夏油杰沉默着，连一贯不着调的五条悟都没在这个时候开口，有所准备的五条绫刚才已经用私聊提前和他们通过气，所以现在他们都并没有显得惊讶。
过了半晌，翻遍了手机，发现信号失灵、联系人一个都打不通、甚至连显示日期都不一致的草太，总算接受了自己来到异界的现实。
丰田停在了最近商区的一家拉面餐厅后，他还是愁眉不展，筷子夹起色泽金黄诱人的天妇罗炸虾，却食不下咽，一张俊脸忧心忡忡，“我的爷爷还在医院里，如果我不能回家的话，他该怎么办？”
夏油杰只忙着吃面，没顾及他的低落，倒是五条悟悄悄小声安慰，“慢慢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只不过说着说着就变成了羡慕，“至少你还能吃东西，该知足啦，我才是最倒霉的！”
草太叹着气，食不知味地把面条往嘴里塞，但是两眼空落落地，明显还在出神。
五条绫快速地把食物扫光，开始商量对策，“总之，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宗像先生是被门带过来的，那只名叫大臣的猫也明显和门有关，而且，在坠落中救下你的，应该就是之前附在你身上的这个白狐图案的诅咒。”
“之前大臣离开的时候，曾经说过它将会继续指引我们，那么，或许它就是要把我们带去有门或蚓厄的地方，帮助我们解决危机？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追踪它，跟着它行动，直到最后‘门’的危机全部解决，让宗像先生回家，也让悟恢复？”
夏油杰也吃完了他钟爱的拉面，认真地继续道，“这么做确实没有大问题，可是，我们怎么确保大臣最后会真的愿意让悟恢复呢？而且，关于现在你身上这个诅咒，我们也没有头绪，它之前可以保护宗像先生，不代表会一直善良下去，否则为什么突然附在你的身上？想必它也有它的目的。”
五条绫表情淡淡地，“你说得对，如果最后大臣不同意，我也只好调动手上的全部力量，和它鱼死网破了。”话是这么说，但他清楚大臣是一时任性把五条悟变成了要石，只要最后封印门的时候，用另一个人再来取代五条悟就好了，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难。
“另外现在悟出事的消息还不能轻易地传出去，我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但不代表五条家和其他高层的老头子可以仰仗，否则一定会有人来试探，企图浑水摸鱼。”
他又摸了摸藏在和服下的那块皮肤，“这个诅咒暂时先不着急，如果它别有用心，一定会渐渐露出马脚，我们的行动中小心提防一些就是了，就算它想把我作为受肉容器，占据我的身体也没那么容易。”
“今天是周六，天已经快黑了，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周一如果不去高专的话，夜蛾应该会问。”五条悟补充道，“去高专上学没多重要，但要是一直推辞课程和任务的话，夜蛾老师说不定会联系家族和高层，那样就暴露了。”
五条绫嗯了一声，“所以我们一定要在这两天尽快解决，趁着事情还能瞒得住……”他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我和宗像先生都必须好好努力了，倒是杰，你还没有什么参与的必要，可是我们需要你的力量，必须拉着你一起下水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真是很抱歉。”
夏油杰倒不在意这一点，反而愉快地笑了起来，“我们可是同伴，不用这样，你们要是过意不去的话，这顿饭就当做报酬好了，反正五条家家大业大，一百个我也吃不垮。”
“好啊，那就说定了，以后出来我都请你，不准反悔。”五条绫也笑道。
气氛重新轻松下来，有些忧郁的草太也打起了精神，计划为了顺利回家而奋斗，可是刚一离开这片商圈，黑西装的下属们就带来了大臣新的情报，“监控显示，它似乎有明确的路线，现在它的位置已经接近东京附近的深山，通向奥多摩。”
此时华灯初上，天色已晚，但草太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响应，“走吧，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我们可以带上帐篷，晚上就在林子里露宿。”
另外两人也并无异议，就这样，在周末徒步越野的游人都已往回赶的时候，他们一行却主动走进了群山的怀抱，今夜恐怕注定无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逢山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