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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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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心还挺开心的,暗道,原来,这些小女娘们也很是亲切随和,并不难相处嘛。之前的小过节,都已经是儿时的事情了,这人都会长大,性情想法自然也都不同了。
用做饭后,二位姑娘又带花满心在花园中散步消食,过不多久,却突然说,自家最近新得了好茶,想请花满心一品。但怕侍女糟蹋了好茶,要去盯着,所以请花满心在花园中稍待片刻,说完就一溜烟离去了。
五月其实已是初夏,但因怪异的天气,此时却还十分寒冷,常家的花园之中,其他的花尚且凋零,但一树树的黄梅却开得甚好。
花满心立于一树开得极盛的黄梅树下,抬头赏花。
花满心初初回来,家中还未及制备她的许多衣物。她今日穿着的,是跟如今的嫂子颜如画借的。
颜如画爱穿白色,花满心此时也是一身素白的衣裙。
黄花树影间,一袭白衣袅袅婷婷。
娇花美人竞相妒,却道谁最娇?
少女的面庞,静极却艳极,令百芳失色。
映入常时雨眼中的,便是如此之景。
俊朗的公子不禁屏住了呼吸,只道此景只应梦中有,生怕惊扰了仙子,如蝴蝶般飞走。
花满心却似是有所觉,转过了头。
被少女明艳璀璨的脸闪花了眼,常时雨只觉心跳都不禁停了一拍。
花满心也不觉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常时雨。只见五年的光阴也在这位公子的身上写出了改变。
昔日的少年已是青年,剑眉星目,潇洒风流。
常时雨大步流星,几步上前,靠近了花满心,关切的问候发自肺腑:“满心,真是你!你终于回来了!你……可还好?”
花满心笑着回答:“我好得不得了吖!”
听着这语气,常时雨立刻觉得,真的是昔日那个如精灵一般的女孩儿回来了!
自己明明一直对花满心魂牵梦萦,父母数度催促他回京久居他都不愿,令他与高门贵女相亲他也不愿。然而真的面对着自己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孩,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太多年不见,常时雨居然患得患失,生怕女孩儿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去,不知不觉竟然握住了花满心的手道:“满心,这些年,我一直都……”
常时雨这副神情,花满心岂会不知。
常时雨虽少年时就心仪花满心,但却还未及跟花满心表明心意,女孩儿就不见了。所以花满心惊诧于,少年对自己,居然怀着这份情愫。
“常公子……”花满心只被自己的哥哥和易玖这两位异性牵起过手,常时雨在急切之下,拉着花满心的手紧紧握着而略带颤抖。
花满心很不习惯,就想抽开,但常时雨却握得愈发紧了。
常时雨却已下定决心,这些年来,在心中翻来覆去想对花满心说,却一直没有机会说的话语脱口而出:“满心,我心仪于你!你可愿嫁于我,做我的妻子?”
花满心被震懵了。
她瞪大眼睛,盯着常时雨,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常公子,我……我没听错吗?我是花满心,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怎会认错?这些年来,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及时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
常时雨语气坚定:“现下,你终于回来了,我怎还能等,一定要让你立刻知晓。”
“怎会?数年不见,而且……之前,我们好像也才见过两三面。”花满心不可置信。
“我自己也不知,为何对你一见钟情,但,或许就是缘分天注定吧,对一个人的好感,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常时雨不是没有反复问过自己,难道真的喜欢花满心吗,那个古怪精灵的女孩儿?
但这些年来,多少美女他都是见过的,也不乏北上回到京城之时,亲长借着拜访的名义,引他同女孩子们相会。他自己也存了一份比较之心,但,总是没有对花满心的那份心动了。
五年之间,他有无数次的机会问自己,自己可还喜欢花满心?次次的回答都是,还喜欢。
常时雨人才优秀,家世又好,多少人家都趋之若鹜,可他偏偏就是犟头犟脑地等着花满心。
花满心乍听得常时雨对自己的心意,惊诧之余,不是不感动。但由于自己怀揣着对易玖的情愫,所以并不想让常时雨误会自己对他也有情,所以狠狠心,将自己的手从常时雨握紧的掌中抽出,借口道:
“静姝还在斟茶等我,这已……已误了时辰,我得去了。”说着如落跑般逃向来时常静姝的小院。
被花满心撇下的常时雨,只觉香风一卷,便又无影无踪。
握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掌心,不觉恍然,刚才,可是真的见到花满心了吗?自己又真的已向花满心表明心意了吗?
黄梅树下,对着仙踪已去的方向,青年默立良久。
看着慌慌张张回来的花满心,常静姝和风仁鸢却神色不变,也不多问,只向她道:“满心,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正要去找你呢,茶已沏好,你且来试试?”
花满心肃整神情,心思却还在刚才那一幕,随手接过常静姝递来的茶,一仰脖就喝了。
却还觉口渴,连喝了几杯,这才略觉好些。
都喝过了才回过神了,不忘称赞:“真是好茶,我家中人还道,因近些年天气异常,好茶已甚是难得了,却不想还能在常府喝到。”
常静姝神色瞬即黯然,风仁鸢却接口道:“别的不敢说,但这货物一道,经商之人却比官家要熟稔得多了,自茶路取茶自然也比外面方便些。”
花满心听闻,于商情她确是不懂,只是略点点头。
这时,突然有侍女来请安,居然是常时雨的母亲常大夫人身边人,言道,常大夫人想请花满心过去一叙。
花满心自是惊讶,但也远远不及常静姝和风仁鸢的惊讶更甚。
“大伯母,怎……怎会突然叫满心过去?我们……我们跟满心还有很多话想说呢,今日还是不叨扰大伯母了吧!”常静姝面色居然甚是慌张。
风仁鸢也接口道:“是啊,满心难得来一趟,我们已备好了很多节目,还没来得及……”
话还未说完却被常大夫人的侍女打断:“我家夫人说,花家小姐既然已经回来,二位姑娘如若想跟花家姑娘相伴玩耍,今后有的是机会。听闻花家小姐已然解了常姑娘之症,夫人也很是欣赏,现在头风正发作,想着家中正巧来了位医者,就想着如若能帮着看看,就不必再麻烦外边的人了。只是要烦请花家小姐过去诊视一番,不知花家小姐可还方便?”
谁承想风仁鸢立刻回道:“常大夫人的头风之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怎么这会一定要满心也去瞧呢?那么多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之事,满心又如何就能看好了?”
风仁鸢疾言厉色,众人不禁诧异,常大夫人的侍女是经年跟在夫人身边的老人,此时眉头已高高飘起,相比于惊讶却是不满更多:“风姑娘不是不知,头风发作之人,最是痛苦,这既然家中有医者,请过去瞧一瞧,难道也不可以吗?”
风仁鸢涨红了脸,自己却也知道刚才的言行着实不妥,瞧着样子还想阻拦,但也委实找不出其他借口。
常静姝其实也十分不满风仁鸢的抢白,暗道:这贱人,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已然够了,堂兄家家道正隆,大伯母又是长辈,她姓风的凭什么在常家,对任何人都指手画脚!
花满心已经在说:“伯母既然有疾,若不嫌弃我医术尚浅,自当过去一看。这是伯母体恤我,给我一个问诊练手的机会,又何来方便一说,晚辈自当遵从。”
说着便起身,跟随常大夫人的侍女往那边行去。
常静姝和风仁鸢面面相觑。
常静姝虽然不满风仁鸢,但心下也是惴惴。在刚才递给花满心的茶中,其实已经下了药,此药是让花满心昏迷的。
只听风仁鸢的声音,颤抖而带着疑惑:“奇怪,喝了此药,花满心理应即刻就已经昏迷才是,怎么……”
“是啊,听你说过此药药效,大伯母的侍女就来了,我还狠狠捏了一把汗呢!可花满心不但没有立刻昏迷,反而又被大伯母叫了过去,这该如何是好?!”
风仁鸢眉头紧锁,但也束手无策,半晌,只见她抓起一个茶盏,狠狠掷落在地上。
常大夫人的头上,包着一条巾,正在由侍女帮着按头。
着看花满心入座、请安,常夫人也不禁被艳色晃得出了阵神,但神色依旧如常,一直微微笑着,边看边点头。
“好孩子,劳烦你了。”
“夫人哪里的话,承蒙夫人看得起,晚辈自当勉尽薄力。”
“我这头风之症,由来已久,任遍请名医都无济于事。”
花满心抬眼看去,只见常大夫人的前额及太阳穴之处,确有一团浓重的黑气环绕。
正想给常大夫人把脉,没想到却被推拒:“我虽有头风之症,现下却并未犯,不打紧。”
看着花满心疑问的目光,常大夫人直言:“其实,今日请你来,却有另外一事相问。”
“方前在花园之中,我儿对你的一番言语,其实我已知。”
“啊!”花满心不禁轻声惊呼,立时脸红,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妨。”常大夫人神情,却像并不意外:“知儿莫若母,我儿一直都推拒家中长辈给他安排的相看,瞧着他也不是个愣头小子,我就知,他是有心上人,但却不便直接告诉我们。”
花满心低着头,不敢看常大夫人的神情。
“可我确实没有想到,他钟意之人,是你。”
听到此,花满心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开口道:“此前,我并不知常公子对我有意,我也从未做任何亲近于他之事,此前,也只见过他两三面而已。”
想起先前在母亲寿宴上的香囊一事,又道:“有一次,被静姝和仁鸢见着的,写着‘常’字的香囊,真的不是我的东西……当日,很多姑娘都托我给我哥哥送东西,我身上的小玩意儿委实不少,是那个姑娘不当心放错了也是可能。”
常大夫人看着花满心,一派安抚的神情:“当日之事,我已知晓。瞧那时你的神情,就知不是做假,反而应当是静姝和仁鸢的不妥。那个风仁鸢,我素来不喜,只是静姝毕竟不是我亲女,说一两次,她听不去,我也不好多加干涉什么。”
常大夫人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相信自己,又是如此和气,花满心讷讷无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常大夫人又开口道:“我现在才知,时雨一直不告诉我们,他喜欢的是哪家姑娘的缘由。”
“你五年未在城中,问起因由,家人只说去探访远方亲朋,尚不知归日。莫说时雨,你我两家素日也无甚过深的交情,如果就这样贸贸然去提亲,确实不妥。”
“实不相瞒,我家的情形,你应当知晓。钟意于我儿的人家,确实甚多。莫说是这东临城中,哪怕是在京城,也不乏显赫之家有结亲之意。”
“就算不说家世,只说时雨,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自夸,他品行端方,勤奋上进,若是配你,应当也算是郎才女貌了吧?”
花满心诧异至极,听这常大夫人前一段所言,是在夸赞自己家中显赫,暗中的意思却是花家远远未及。但最后一句,却又似是放低姿态,为自家的儿子求配于花满心。
“夫人万不可如此说!”花满心立刻道:“常公子人品贵重,配任何闺女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我一乡野丫头。”
常大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两厢情悦甚好,如此我也放心了,过几日,我就让……”
花满心急忙打断常夫人的话:“常夫人,常公子人品端方,一定也被夫人寄予厚望。可我……我却不是大家闺秀,与常公子实非良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