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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你现在还充什么大小姐做派……五年前,易公子和花满心同时离开东临城,现下又同时回来,说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我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你怎么又说起这个,我是问你擅自发帖,跟这个有何相关!”

      “世上居然有你这种如此蠢笨之人!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下手就要快、狠、准,要做就要在她刚回来,还不及反应的时候,才能保证斩草除根!”

      常静姝盯着风仁鸢,像是第一次真正认清了她一般,半晌道:“仁鸳,过去你跟我说起的整治花满心之法,我只当做是玩笑之语,莫非,你竟是真的想对花满心下狠手?”

      风仁鸢的语气却是笃定自若依旧:“你想反悔也已经迟了,这会儿,花满心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说完盯着常静姝,用带着警告意味的口吻说:“别想着告诉花满心,实际上让她来是做什么的。你去给我好好地装病,装病会么?而且要说妇人之病,就说你月事不规律,想请她看看即可。不过这应当也不难装,反正你的月事不规律也是事实。”

      说完又重新换上轻蔑不屑的神情:“再说,你想抵赖也是不成的,帖子可是以你的名义发出的,事情也是在你常府中出的,跟我可没有半分牵扯。花满心么……其实要认真论起来,还是让她占了个大便宜呢!

      城中女眷觊觎你堂兄常时雨之人如此之多,哼,鼠目寸光!痴心妄想!三品大员之子岂是区区一个边城中女子能肖想的,就算他还钟情于花满心,也只能纳为妾室罢了。”

      “你一心想让花满心失身于我堂兄,目的还在于易公子,对么?”

      “那是自然!”风仁鸢不觉自己已提高了声线,近乎喊了出来:“如今你常家早已不复当日,天气严寒,谁人还会穿丝绸!贵人之家早已对我家经营的皮草趋之若鹜,若论财势,我风家早已是东临城第一大户,就连易城主赈灾,也得求到我父亲头上。”

      “易公子娶谁,难道是看谁家势大的么?”

      “哼,你就不用说风凉话了,你且睁大双眼看着,我能否办到吧。”风仁鸢似是早已心有成算:“此事不容有任何闪失,所以花满心这根刺必须得尽早拔除!”

      说着又紧紧盯着常静姝:“你虽说脑子一直不好使,但这回务必给我记好了,待花满心瞧过你的病,一定要借口亲近于她,留她在常府住一晚。”

      “然后,你真的,会下药给她,然后……挪她到……堂兄的寝室?”

      风仁鸢不耐烦地一摆手:“下药和之后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我知道你下不去手,就算下了也容易露馅。”

      说完略带些讶异地看了眼常静姝:“难道你还在担心,就算跟花满心同榻而眠,你堂兄也不会真的做什么?早跟你说过,他做什么亦或不做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挪花满心跟他同处一室了,我们再找借口进内,亲眼目睹他俩在一张榻上,他们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此事漏洞甚多,你道真的能如你所愿么?”常静姝看着自己已经认不出的好友,头脑反而愈发清晰:“第一个漏洞就是,我难道一定要听你的,如你之计行事?”

      像是知道常静姝会有此一问,风仁鸢并不解释,只是轻轻招了招手,立刻便有几个壮汉家丁上前,见此情形,常静姝大惊,不禁失声叫到:“难不成你还能胁迫于我?”

      “你道我不知你家的真实情形么?”风仁鸢已经自顾自坐下,伸手给自己斟起了茶:“你堂兄一家为何迟迟不搬出去另住?明面上是跟你父亲感情甚好,可真实的原因,是你家的银钱已然周转不开,连这府邸都行将保不住了罢。”

      “其实,是你伯父接手了你家府邸,明面上,你还是可以充作小姐,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可实际上,你早已是寄人篱下!”风仁鸢漠不关心地将这几句话向常静姝戳来,仿佛对这字字诛心之语毫无所觉。

      常静姝不觉捏紧了手中的绢帕,精心保养的指甲已陷入皮肉之中。

      风仁鸢说着故意环顾了一圈四周:“我说嘛,怎么你突然搬来了这么个狭小的院落,根本就不是因为你伯母有咳疾,故将宽敞的主屋让于她,好让她安心修养。”

      “就连仆从,都减少了一半。你伯父那边,又怎会分人手,插手你这个小院子的事情?”

      常静姝看着风仁鸢带来的精壮家丁,抿紧了嘴,不觉连嘴唇都现出了些微血丝,竟是被她自己咬破了。

      “你竟真是要胁迫于我?”

      “你家也有意转为经营皮草,为打开经营渠道,你母亲现下就在我家中,讨好于我的母亲。”风仁鸢轻抿樱唇,细细品茶:“若你不听话么,也行,只是,你的母亲,或许会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至于病情么,就要看你的表现,还有我的心情。”

      常静姝颓然坐倒。

      她终于明白,风仁鸢真的是有备而来,而且为了自己的目的,已然筹谋良久,精心策划。

      风仁鸢慢悠悠地道:“静姝,听我一言,其实这么做,对你自己也是有好处的。你难道不也钟意易公子么?”

      “我是钟意于他,但我万不会像你一样,会为了他,真的下手谋害什么人!”常静姝一字一句地道:“往日种种,皆是年少之时的戏言,我却不知,你竟是当真!”

      “真也好,假也罢,只是现下,此事你不做也得做!”风仁鸢睥睨瞧着常静姝:“你我毕竟姐妹情分一场……若说不让易公子纳妾,好像也说不太过去。花满心想进易家的门是断断不可,可我看嘛……若我日后真的能嫁给易公子,相比于别人,我倒是更愿意有你这么个知根知底的草包做他的妾室,到那时,说不定你来求我的时候还多着呢,哈哈哈哈!”

      笑完转眼狠狠地对常静姝说:“你今日给我演得好些,如果不露任何马脚,日后我倒是可以考虑帮把手,纳你给易公子做妾!”

      常静姝双目含泪,愤怒地盯着风仁鸢,半晌后,终是颓然。

      花满心乘着自家的马车来到常府,却没有被引入正门,而是从一偏门进入。

      令花满心有些惊讶的是,这偏侧的院落,看起来并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居住的地方。院落不够宽敞不说,且布置简单,跟她认识的那个常静姝的风格,完全不相匹配。

      不出她所料,常静姝的身边,仍然立着她那位形影不离的伙伴——风仁鸢。

      五年不见,昔日的少女都已长大。

      没有不美的少女,过往含苞的花朵现下已然开放,亭亭玉立,风姿绰然。

      常静姝和风仁鸢,从表面一眼望去,仍然是一动一静,但似乎又有了些细微的分别。

      彼时张扬肆意的常静姝,此刻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连眼眶都泛着微红。花满心只以为:看来她竟然是真的身体有恙,倒不是完全骗我了。

      而她身边的风仁鸢,虽然仍是娴静,举手投足却悠然大方得多了。即便是花满心这种对别人的衣饰从不怎么上心之人,也不自觉地留意到,就连风仁鸢的装扮都华美不少。

      在花满心看着她们的时候,常静姝和风仁鸢也在细细端详花满心。

      令她们大出意外的是,五年后再见,花满心居然已经美貌若此!

      光润玉颜,气若幽兰。香腮点朱唇,皓腕凝霜雪。

      尤其是那一对妙目,顾盼之间,璀璨绚烂,便是女子望之也不觉被牢牢吸引住了,真乃“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似是被花满心的容颜所震慑,在院中等待已久的两位姑娘竟然良久无言。

      还是花满心主动开了口:“常姑娘,风姑娘,许久未见,你们……可还好?”

      被风仁鸢轻轻推了一把,常静姝似是突然反应过来,立刻道:“满心,我们一直等你呢,你总算是来了!”

      “我们都好吖,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也发生了许多事情……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你都去了哪里?”

      花满心知道花家对外宣称,她是去往西南边的远房亲戚家中探亲去了,但料定面前的这二位姑娘不会相信,但当下也不多解释,只是道:“亲戚家中事多,父母不便远游,只好由我带劳了许多,这一来二去的,竟就耽搁了五年。”

      初见的审度过后,花满心不禁注意到,跟自己家里人不同,这二位姑娘的身上都隐隐有黑气。

      仔细看去,这风仁鸢身上的黑气居然更浓,在心口处凝聚最多。常静姝身上的黑气隐隐全身都有,但在两位姑娘行止之间,待常静姝离风仁鸢比较远的时候,常静姝身上的黑气就瞬时淡了许多。

      花满心纳罕,但她还尚不知这黑气代表什么,说是不可能说的,但心下也打个突突,暗自留心。

      常静姝请花满心入座,花满心便问起了身体有何不妥。

      常静姝看了眼风仁鸢,思量了一瞬,便道:“我一直有难以向外人道的妇人之症,这症状若随便对医者开口,如果又被他人知晓了,说不定会觉得我身体有什么不妥呢,就算以后议亲,说不定都会受到影响。所以……”

      花满心听到这里,也不得不承认,情况确实会这样。花满心天性善良,心里不禁立刻对常静姝生了一份同情,见她支支吾吾,便道:

      “大家都同为女子,此种情形岂有不知。你放心,我必然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连家中之人都不会。不过,我的医术,其实委实拿不出手,若我之力不能解决,我或会请教教我医术的颜如画先生,你觉得可好?颜先生也是女子,在我母亲的一次寿宴上,你们也见过她的。她……如今已经是我的嫂子了。”

      “自然很好,先谢谢满心了,也谢谢颜先生。”常静姝不禁感谢。

      箭既已射出,自当没有回头。常静姝便红着脸,却也细致地形容起自己的月事之症。

      这确实是花满心第一次认真出诊,她其实是极其重视的,一直细细地听,还时不时做个记录。

      把脉等一应事务过后,除了写方子,也细细叮嘱她许多日常饮食保养事宜。

      听着花满心十分细致真诚地叮嘱自己,常静姝不禁晃神,这自己一直以来不屑但又暗暗嫉妒的女孩,竟然其实如此善良。

      常静姝的妇人之症,其实在早几年前,家中境况还很好的时候,就已由母亲延请合适的医者看过的了。花满心所判因由、叮嘱自己之事与名医也不差一二,可知花满心是在认真为自己瞧病。然而片刻之后,自己却要对花满心行的事情……

      常静姝的目光已然松散,意志不禁松动,但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背被冷不丁的一掐,悚然惊醒,不用转头,都知道是风仁鸢正紧紧贴着自己,假意关切却在手上使力,她是在提醒自己依照原计划行事。

      面前花满心的面庞,跟自己母亲的面庞重叠,想到母亲还在风家,还不知会遭遇到什么,常静姝攥着帕子的手越捏越紧。

      待花满心叮嘱完后,常静姝亲热地挽起花满心的胳膊,笑着对花满心道:“满心,真的谢谢你,听你一席话,我获益良多。今后,必定用你的方子、你的嘱咐细细调养。”

      花满心其实并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同龄女伴,对于常静姝突然的亲近,很是不习惯。不过她转念一想,或许正常女孩子之间,相处自当如是吧,所以也并未推拒。

      “你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呢,劳烦你跑了一趟,让你劳累一场,你可一定要用过饭再走啊。”

      常静姝既热情地出言挽留,花满心自然也不好拒绝,也便应了。

      三个姑娘同桌用饭,席间,花满心也讲起了些学医的趣闻,其实常静姝和风仁鸢对于医术之道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此时必然是欣然地刻意迎合花满心,所以一顿饭吃得十分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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