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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常大夫人静默,良久开口问道:“你是说,你并不中意时雨吗?”

      花满心羞愧道:“我与常公子只有两三面之缘,今日也是第一次听闻他钟意于我,只是满怀感激,却并不妄想能够高攀常府。”

      “常府不可高攀,易府,是不是就可攀呢?”

      听常大夫人问得如此犀利,跟她和气的样貌完全不符。

      花满心却是被戳中了心事,讷讷半晌。本不是扭捏的性格,思索半刻,终是勇敢地抬头,直视常大夫人的目光:“花满心并无高攀任何府第的想法,我所嫁之人,必是我真正钟意之人。”

      常大夫人放缓了语气:“你莫疑心,易玖一表人才,我只是琢磨着,凡城中的姑娘,都对他念念不忘,就算你有意于他,也是人之常情。”

      花满心咬着唇,并不言语。

      “罢了,你才刚刚回到家中,此事不急。时雨还日日去城主家的书塾读书,你们小儿女之间自有一套,多些时日相处看看,此事再议不迟。”

      花满心松了一口气。

      但对常大夫人,她心中不禁有了好感。听她的语气,似乎不介意门第,只要是自己的儿子真心喜欢的,都可纳进门做媳妇。

      看着亲切的常大夫人,花满心不禁道:“夫人,我医术虽不济,但教我医术的颜先生,也就是我的嫂嫂,她却精通医术。您的头风之症,可否让我一观?就算我无法,也好将症状说与她听,说不定会有所裨益呢。”

      常大夫人闻言,并无不可,便道:“如此,便请你帮我看看吧。”

      说着便接下头巾,让花满心探视。

      花满心牢记“望、闻、问、切”四字,常夫人既已解开头巾,便连带常夫人的面色,细细观察起来。

      仍然能看到围绕于常夫人头部的黑气,花满心暗想,常夫人的头风,应当是跟这些黑气有关吧!不禁伸出手去,想要驱散黑气。

      不想在花满心的手不小心碰到常夫人的头部之时,突然之间,似乎有种吸力,将花满心的手与常夫人头部的皮肤紧紧相连。

      花满心看到,附于常夫人头部的黑气,在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触碰到常夫人的手指!

      黑气顺着花满心的手指,进入花满心体内的瞬间,花满心感到一阵尖利的疼痛,但怕周围的人察觉异样,狠命忍住不呼出声。

      却是在片刻之间,包裹着常夫人头部的黑气,就尽数顺着花满心的手指,进入花满心体内了。

      指尖的吸力也褪了,花满心立刻收回了手指。

      花满心听到的最后一句声音,是常夫人在感叹:“咦,我这头,似乎一点儿都不痛了!满心,你是用了何法?”

      然后,就觉自己身子一软,什么都听不见了。

      常静姝和风仁鸢正提着颗心,惴惴不安之时,忽见心腹侍女来报,说花满心在给常大夫人瞧病的时候,突然倒地,现下已然不省人事了。

      听得此讯,风仁鸢“腾”地立起,正想也往主屋那边过去,眼角看到常静姝恨恨地看着自己的样子,想起这里不是自家,也狠狠的看回常静姝一眼,复又坐回去。

      常静姝道:“你算得了一时,算不了一世。花满心居然没立刻睡倒,而是睡倒在了大伯母那边,现下,你再想动什么手脚,也难了。”

      “可恨!”风仁鸢的一双美目,此时却现恨意:“这副药,可是我费尽心机得来的。那术士,明明说哪怕七尺壮汉,也会立刻昏迷的,可花满心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倒!竟然敢骗我,我非要将他找出来,让他不得好死。”

      常静姝静静地看着这位形影不离的好友,一改往日娴静温和的面容,狠厉之色尽现,暗道:这么久以来,我却不知,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在这半日之内,她的真面目已经尽数露了出来,真真是人心难测啊!

      转念又是伤神又是自轻:她以前一直在我面前伪装,看来是因为我尚有被巴结的价值。然而如今,她已经懒得在我面前伪装了,何尝不是情形已然调转。

      那边厢,常大夫人见花满心突然昏迷,便立刻遣人去花府通知,过不多时,花夫人和颜如画匆匆赶来的时候,花满心已经被常大夫人安置在了自己主屋的偏房,好生躺着。

      花满心面色苍白,似是睡着,但眉头时不时皱一下,手脚也时不时抽搐一下。

      颜如画见状,立刻把脉,手指搭在花满心腕上,却迟迟不说话,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在颜如画诊脉的时候,花夫人虽然心焦,但忍着一直不做声。见颜如画终于收回了手,才道:“如画,满心她怎么样,为何突然昏厥?”

      颜如画仍旧皱着眉,思索了下,慢慢道:“满心的症状很是奇特,若从表面的症状来看,应是癫痫。但从脉象上看,却又不像。”

      对着花夫人,颜如画没有敢说出口的是,其实花满心的脉象极其混乱,她从医包括云游这么些年,莫说亲眼见过,更没听过如此跳动得没有规律的脉象,时急促,时缓慢,急缓之间毫无章法,直让颜如画心惊肉跳。

      颜如画向在一旁作陪的常大夫人问道:“常夫人,还请问,满心突然晕倒之前,发生了何事,当时是怎样的情状?”

      常大夫人立刻道:“当时请满心过来,是想请她帮忙看看我的头风之症,她是在查看我的头的时候,突然晕倒的。说来也怪,被她看过之后,我的头居然一点都不痛了!如画,花满心治疗头风之法,可是你教她的?此法委实甚为灵验!”

      颜如玉听了却是更为纳罕,暗道:这头风是顽疾,只可纾解,就算治好也是徐徐图之,万没有听过立刻便能好的。

      于是立刻给常大夫人搭脉。

      搭脉过后,便是颜如画如此稳重之人,也不禁睁大了眼睛:“常夫人,您确实患有头风之症吗?但脉象却丝毫看不出来。”

      常大夫人说:“我患头风之症已经有十几年了,延请任何名医都无法,不想今日却被满心给治好了!”

      花夫人听了,道:“名医都治不好的,满心怎会,一定是误打误撞罢了,常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常夫人却摇摇头,道:“我自己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满心来之时,我还在略微发病呢,我自知这病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好的,必定是满心帮了忙。”

      颜如画听了常夫人的一席话,再看花满心的症状,深觉不解。若真如常大夫人所言,是满心治好了她的头风,然后自己立刻又昏迷,这难道会有所关联?

      颜如画在外云游之时,确实听过一些巫术之法,可将一人的病痛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可她自己并未见过。

      正在寻思,难不成是花满心在外的这五年,她学会了相似之法?却见一位公子疾步进内,向常大夫人叫着母亲,也向花夫人和自己拜了拜,立刻向榻前的花满心走近两步,看着花满心问道:“满心如何了?我才听闻满心居然晕倒了,故此过来看望。”

      常夫人正要说话,屋内却又进来了两位姑娘,也一叠声地问候满心的病情。

      一番叙说之后,常夫人道:“满心需要养病,你们这么多人堵在这里也不方便,各自回去吧,这里有医者,也有满心的母亲,足够了。”

      花夫人却道:“不敢劳烦,满心何时会醒还不知道,我们还是带她回家去休养的好。”

      常夫人思忖了一瞬,便点头道:“也好,想必如若在家中,诊治之物更为齐全,修养也更为方便。事关满心的身体,我就不强留了。”

      常时雨想说什么,碍于众人都在,却不便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花满心被小心地挪到花家的马车之中。

      花家的马车已经走远了,常时雨还遥遥目送着。

      常大夫人并不阻拦,自回了房中。

      常静姝和风仁鸢也回到常静姝的小院,常静姝道:“堂兄果然还对花满心念念不忘。”

      风仁鸢却道:“你还在想这个?好好的一个机会,枉我筹谋良久,花满心确实倒了,但却被花家的人直接接回去了。”

      说毕,又砸了一个茶杯。

      常静姝却一直为自己、为母亲揪心,也为花满心暗暗忧心,此时暗道:幸好事情并未如你所愿。

      似是知道常静姝在想什么,风仁鸢道:“此次算她运气好,也算你运气好,我暂时不会对你母亲做什么,但你记得,今日之事,若你敢对外吐露半个字,我还是会让你和你母亲好看!”

      说毕,就带着下人,趾高气昂地走了。

      风仁鸢走了之后很久,常静姝的小小院落都静悄悄的一片。

      良久,只听又一声茶盏碎地的声音响起。

      颜如画在花满心的房中守了她一夜。

      第二天,花满心仍然没有转醒。

      花夫人也想一直守着女儿,但被家人们劝去休息了。

      傍晚时分,书塾下了堂后,花自得又来看女儿,他的身后却跟着三人,分别是花无心、易玖和常时雨。

      守了花满心将近一天一夜,颜如画也乏累至极,竟趴在花满心的床边睡着了。听到众人进来的声音,又抬起头来。

      花无心看看妻子,见颜如画轻轻摇了摇头,面色更沉。

      花自得不禁靠近床去,轻声唤着:“满心,满心……”

      花满心还是闭目沉睡。

      常时雨急切地道:“家母嘱我一定要来看看满心,她内心也极挂念。嫂子,请问满心现在如何?”

      颜如画的声音一把疲惫:“满心已无抽搐之症,但还是一直未醒,看样子只是沉睡,现下并无其他异状。”

      花无心给妻子递了杯水,颜如画接过喝了,继续道:“家中长辈也道,满心此症甚为怪异,家人识得一位京城之中的名医,医术当为今世最高之人,只是此人性情怪异,所以不多为人所知,是家中长辈的机缘,才与这位奇人有了交情。我已去信问询。但京城路远迢迢,什么时候能收到回音,也是不知了。”

      花无心深知妻子和妻子家中长辈的为人,最为沉稳可靠,从不轻易褒奖于人。听她赞有人医术当为今世第一,已是纳罕,又闻此人性情怪异,所以不为世人所知,也只道世上高人如此之多,却志向不同,民间藏有高手也不足为奇。

      在大家都看着花满心的当儿,却不曾有人留意易玖。

      只见他也细细看了花满心半晌之后,却将眼眸移向角落之中的小狐狸柒柒。

      柒柒见易玖看它,眼睛顿时亮了亮,微微点点头,然后又蜷回柔软的窝中,闭上眼睛自在睡去了。

      易玖懂了柒柒的意思,暗道:若花满心真有事,柒柒不可能如此放心,看来应当问题不大。

      自从仙界回来之后,他和花满心已然知道,花满心其实也具心族疗愈的天赋,也知心族疗愈的特点,便是疗愈之后自身却会深受折磨,但若过了劫难,自身的疗愈之力则会更强。

      易玖原先就想,常大夫人的头风之症不会无缘无故好,定是被花满心故意,或者无意之间疗愈好了。但也因此,花满心自身承受了痛苦,这痛苦看来不是人界之人所熟悉的,所以颜如画诊断不出也不足为奇。

      花满心未醒,众人留在房中也终是无用,过了片刻,也便准备离去。

      任是常时雨多依依不舍于花满心,也不好钉在地上,终是随在大家身后,行向门外。

      却在常时雨的脚刚跨过门槛之时,听到颜如画惊喜的声音:“满心!”

      “满心,你醒了!”

      常时雨闻声哪肯再走,立刻回身,至花满心床前,殷殷瞧着花满心。

      花自得父子俩和易玖闻得动静,也欣喜异常,见花满心确是睁开了双眼,众人满面密布的阴云终是散开了些。

      花满心刚睁开眼,回过神来,便看到这么多人的脸都盯着她,呆了片刻,傻傻地问:“你们盯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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