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九天》花满九天

3、第 3 章

　　看着女儿脸上现出的可疑红晕，花夫人想问什么又似乎不知如何开口，斟酌了下道：“听闻，易玖一直很是袒护于你。”
　　一旁重新歪好的花无心突然插话道：“是啊，有时候比我这个做亲哥哥的还更袒护呢。”
　　花满心干笑着说：“是……是吗，大家都这么说吗？其实，女儿也一直很疑惑，为何会……会如此。”
　　花夫人：“你真的不知？”
　　这个花满心是真的可以回答得理直气壮的，因为她确实是真的不知道：“是啊，父母大人也能瞧见我长得是何模样，不说跟天仙下凡的母亲大人您相比了，哪怕跟大哥相比也能随便被甩出十几条街，要说吧“说着说着就跑歪了，“女儿长这样真不能怪女儿啊，要怪也得怪罪魁祸首父亲大人啊，谁让他长得那叫……”
　　“放肆！休得随意议论为父的样貌！”花自得不禁横着眼睛训道。
　　见母亲无力地望天，花满心接着道：“总之，女儿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无貌无才无德，易玖他凭什么总是帮着女儿，这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花夫人温言道：“你也并非如你自己所言的这么不堪。你只是小孩子心性，调皮了些，才德你并非没有。”
　　花自得也吹胡子瞪眼道：“就是，女儿休得自惭形秽，长得像为父又有何丑了，那还不是一样相貌堂堂仪态万方谈吐……”
　　花自得还未说完就被花夫人打断：“易玖对你如何暂且不提，你跟母亲坦白，你对易玖又做如何……”
　　花满心知道母亲想问什么，只是她还在满心羞愧于今日出的丑，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什么。花家其他人看到花满心别别扭扭羞红的脸，皆想岔了。
　　花夫人长叹口气，易家开明，若你俩当真……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们两个都还小，且待观之吧。
　　这时候突然有下人来禀报，易城主叫人送来了东西，花家出来一看，居然是那只赤尾鸳！
　　送赤尾鸳来的小厮转达易城主的话：“此赤尾鸳貌美无双，羽毛又是世所罕见的华丽，是难得的入药之材，故赠与花少爷入药以便调养身体。”说完不等言谢，就转身离去了。
　　花无心挑挑眉毛，对花满心道：“既然是送给我的，那我就无私地再转赠给你好了。”说完轻松地笑笑便回自己房内去了。
　　花满心立刻当个宝贝似的把这只装着大鸟的笼子连拖带拽地弄回自己的房中，花先生夫妇无奈地对视一眼，也反身回房。
　　花满心将装着赤尾鸳的笼子仔细地安置在自己的床尾，稀罕地盯着它，兴奋地对赤尾鸳说：“你不用着急，等再过些时日，你又会长出一身新羽毛，到时候，请你时不时借我几根让我尝试做药呦！就几根就好，我一定再也不会把你的毛都拿走啦！”
　　赤尾鸳此时早已发现自己的毛被换了，没好气地盯着花满心，对着她气愤地龇牙。七七突然跳上前来，对着赤尾鸳挥了挥自己的尾巴，不知怎的，赤尾鸳看到七七突然很畏惧似的，原本趾高气扬的高傲模样瞬时不见，立刻俯下身来，居然像是在跪拜七七！
　　七七得意地再摆了摆尾巴，意思似乎是自己受过啦，可以起来了。赤尾鸳再抬起身的时候，满心敬服地立于笼子的一个角落，看向花满心的目光也变得非常恭敬温顺。
　　花满心看呆了：“七七，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这可是赤尾鸳哎，你是使了什么招数，让赤尾鸳都拜服与你？！”
　　七七开心地跳进花满心的怀中，撒娇似的用头蹭着她，高高地扬起自己的尾巴，示意她帮忙。
　　花满心熟练地把七七的尾巴解开，原来，跟七七的娇小身体不相称的巨大尾巴其实不止是一条尾巴！仔细数来，居然有七条之多！七七是一只七尾小狐狸！
　　看着赤尾鸳好奇地看着他们，花满心向它解释道：“在我小时候大概三岁左右吧，七七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它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就想将它留在我的身边。但是它让我把它的尾巴在平日里绑起来，变成一条，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奇怪了。我是觉得这样很好啦，不然父母大人他们很可能会认为七七是妖怪呢！”花满心一边说一边帮七七挠痒痒：“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妖怪嘛，不过就算是妖怪又怎么样，就像人类也有坏人啊，就算是妖怪七七也一定是最善良可爱的好妖怪！”七七开心地用七条尾巴挠挠花满心的脸，愉悦地用鼻尖蹭蹭花满心的鼻头，逗得花满心哈哈大笑起来。
　　七七总是习惯蹭着花满心一起睡觉，不过这天，花满心刚挨着七七抱着被子捂了会儿，腾地坐起，对七七说：“七七，今晚你跟赤尾鸳作伴吧，我想去找母亲。”说完就跳下床来，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跑进父亲母亲的寝室，见母亲正在卸妆，上前抱住母亲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母亲，我今天想跟你一起睡嘛，好不好好不好！”
　　花夫人还未说话，一旁的花先生却先表示不满：“你都多大了，今日才刚刚过12岁生辰，怎么还经常要跟你母亲睡！还不快点给我回去！”
　　花满心笑嘻嘻地跟母亲咬耳朵：“父亲他是又嫌弃我做电灯泡了，哈哈哈哈哈！”
　　花夫人温柔地揽着花满心，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你父亲说得没错，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还动不动就跑过来不合适，上次不是已经答应了之后都自己睡了吗，怎么今日又过来了？”
　　花满心赖在花夫人怀里：“我就是想跟母亲睡嘛……”
　　花夫人看着怀中的小女儿，知道她今日必定经历了不少，说不定有什么小女儿的心事想跟自己说，于是转头跟花先生商量：“不如，你今日还是去书房吧？”
　　花先生嘴里嘟囔着不满，动作却是又披上了已经脱去的中衣，狠狠瞪了花满心一眼，举步朝书房行去。在花满心面前装作不满的神情，一转身却立刻蔓延开来慈祥的笑意。
　　钻进被窝花满心也仅仅搂着母亲的胳膊，用脸蹭蹭母亲问道：“母亲，今日我做了错事，你和父亲为何没有处罚我？”
　　花夫人无奈道：“你个小不省心的，今日确实是你做了错事！如若不是城主心宽，易玖又一味包庇于你，不仅是你，为父为母都不知要去如何谢罪了！十二岁，其实已经成人了，为母在你这个年纪，你外祖母都已经开始给我商议亲事了！你看看你，还是一副小孩子做派。我们倒是想罚你，可此事毕竟没闹起来，加之，也确实是舍不得处罚你这个小冤家！”
　　“真不知我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德，得了如此好的母亲、父亲和大哥！我真的是全世界最最最幸福的人了！！！”花满心心满意足地叹道。
　　花夫人静静搂了花满心一阵，还是开口道：“今日之事，其实你但凡仔细思量一下都不会去做。赤尾鸳如此难得，哪怕是城主，甚而放到京城的达官显贵之家都是奇珍异兽，城主得来必有大用处。你却不考虑这些，一心只想着自己若得了可怎样怎样，哪怕出发点是为了哥哥的病也不成体统。但凡每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都要虑及前因后果，顾全大局，也要学会为别人着想，而不是只凭自己的喜好。”
　　在花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花满心一直静静听着，也确实都听进去了。她自小在父母慈爱，兄长也宠爱自己的环境中长大，只是心性单纯，却并不蠢笨。听花夫人言必，乖巧地道：“女儿知错了，这次确实害了城主，也连累了易玖，母亲，你说我是不是最好去跟他们道个歉？”
　　“这你就不用挂心了，这么多年来，为父为母自有跟城主一家的相处之道，我们会去摆平的。只是，这种事这回还算能圆得过去，但之后……”
　　“不会有之后了，女儿今后一定忍不住调皮只自己一个人小心调皮，一定留意不连累父母亲和其他任何人了。”
　　花夫人忍俊不禁，刮刮花满心的鼻子：“话说回来，你跟易玖之间……”
　　花满心就知道母亲迟早会有此一问，抢着道：“母亲，我跟他之间真的没什么！母亲你们也知道，女儿我但凡有点心思全都用来给你们惹麻烦了，捣蛋还来不及呢，哪还有空学那些小女娘似的，成天不是春花秋月就是惦记哪家的公子惹动了芳心。”
　　花夫人仔细看着花满心的神情，确实不是推托作假，于是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真是太天真，真不知道我们这么养你是不是养错了,哎……你是还未开蒙呢，也罢，顺其自然吧。不过，你是没什么，但易玖对你是否真的也没什么呢？”
　　“那我怎么知道哇！要不母亲你替我去问问易玖?我是真的也很不解，为何他要每每回护于我？你看那些小女娘们，一个个看着我的神情，都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我干嘛要无端端遭这种眼神攻击嘛！要说原因，只可能是因为他跟大哥交情好了，大哥身体弱嘛，父亲开的学堂也不去几次，所以他帮着大哥照看我？”
　　“也有可能吧……”花夫人没有说出口的是，若真的是这个原因，易玖今日大可以在跟城主承认的时候大大方方地说，但他并没有说是因为花无心，只说……当时他是怎么说来着，对了，是说，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就是莫名其妙就想回护着花满心。
　　自己也曾年少过，这些少年男女的心思自己又如何不知，不过，易玖这么说，花夫人却也有点看不透。罢了，缘分自有天定，操心也操不来。更何况，花夫人私自想着，就算花满心真的能跟易玖成了，她还会挺挂心的呢。城主家的门第太高，倘若嫁过去保不齐不会受委屈，最好嘛，是嫁个简单点的门户，小夫妻俩人只要感情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成。
　　花夫人琢磨着琢磨着，渐渐听到花满心娇憨的沉稳呼吸，女儿已经睡着了。
　　花夫人将胳膊轻轻地从花满心的怀中抽出来，给女儿细致地盖严实被子，温柔地看了看女儿憨态可掬的睡颜，翻了个身，也带着笑意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