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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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里接连不停的滴滴声，打断了林俊杰的歌。
好学生江月第一次独自进网吧，本就有些紧张，突如其来的提示音更让她心如擂鼓。
她四处张望，好掩饰内心的不安。
滨州理工大学就在小吃街背后，开学前夜，来通宵玩游戏的学生不少。
网吧也没分禁烟区，开放的空间里弥漫着烟味，江月甚至觉得空气都变得有些朦胧。
她往座位尽头扫了一眼，确定不是被陈末抓包才收到他的消息，江月放下心来，挨条回复过去。
【。】
【在。】
【在滨州。】
对话框左上角的ID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江月点开时悦的留言，大多是一些暑假拍的相片，最后消息也是问江月在哪里，还有一个桃心表情，和一句“好想你”。
她兢兢业业地评论了每一张照片，等他们回复的时间里，江月反复点开那只胖胖的企鹅，发现还可以设置状态。
难怪时悦的ID后面还跟着一个很小的“离开”。
陈末又问：【二中有机房？】
江月回复没有。
陈末这次回得回快。
【那就是网吧。】
没有打问号，说明他很确定这件事情。
江月摘下耳机，站起身来细看周围的人。
确认没有那么巧，才放心坐下，回复消息。
【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消息却霸道而直接。
【甩个地址】
莫名其妙。
江月至今没有自己的手机，Q.Q号虽然注册于两个月前，今晚也只是第二次登陆。
因此，江月还没建立起对实时通讯便利性的感知。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只好报了个网吧的名字。
回复完消息，江月找不到事情做，陷入一阵空虚。
空气黏腻得发闷。
江月在山里待惯了，初中的时候就不大适应冬天密不透风的教室，现下更是受不了开着空调还弥漫着烟味的网吧。
她本想去湖滨公园转转，顺道透透气，可一想到钱已经花出去了，便不想当那个浪费钱的冤大头。
早知道就先在外头转转，撑不住了再进网吧。
但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今天就是闷死在这里，也不会出去一分钟。
江月扯出耳机线，然后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窝进椅子里。
睡过去之前，她还昏昏沉沉地想：大城市就是大城市，连网吧的椅子都是皮的，比她睡了十多年的椰鬃床垫要舒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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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上线的时候，陈末正躺在小姨家的沙发上玩手机。
小姨这一周都出差，走之前陈末还在澄江。
她提前给陈末打过电话，让他在牛奶箱里摸一下钥匙，冰箱里东西都齐，不想吃的话也可以去小吃街，从小区出来穿过理工大就到。
二班班群里，同在滨州的几个男生在约烧烤，约的地点离理工大不远，吃完再去唱歌或者上网聚聚，联络联络感情。
陈末对联络感情的场面提不起兴趣，虽然还没吃晚饭，但也不打算去，拒绝他们单纯是因为懒得出门。
另一个考上滨州实验的女生在群里@陈末，问他第二天要不要一起报到。
他回对方不同班。
意思是没必要。
退出Q.Q的前一秒，陈末瞥见了屏幕上江月上线的提示。
还真稀奇。
他点开对话框，聊天记录停留在通过好友后的自动提示：
“你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时间是两个月前。
她都没上过线，开学前一天突然冒泡，不会被盗号了吧？
陈末发了信息过去，那边回复得很快。
平时看着循规蹈矩，居然一个人就去了网吧。
也可能不是一个人。
心脏猛地一沉。
陈末觉得，今晚有必要出去一趟，就算只是出去吃碗面，也必须得出去一趟。
滨州天气不比澄江，昼夜温差大得可以。
陈末一下楼就被风吹了回来，翻了件卫衣出来才下楼。
理工大学还真他妈的大，夜里的风更大。
陈末走了一半，都想拦个车回去算了。
但江月不比时悦。
时悦外表看着傻白甜，真熟悉了就知道她其实精得很。
而江月正好相反。
长得一脸倔强，一副任尔风吹雨打的挺拔模样，实际上对这个花花世界的警惕性接近于无。
她就像长在深山里的空谷幽兰，不沾染半点尘埃。不可否认她能在山间石缝里一路向阳，坚强生长，但那不代表她可以极快地适应温室的土壤，不被养料腐蚀。
陈末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陈锦官给他转发的各种新闻——花季少女网恋奔现惨死于连环杀人犯之手、警惕网络诈骗入侵校园……
真是没见过一条好新闻。
等红绿灯的时候，陈末给江月发了消息，这次她压根就没回。
风继续吹，陈末把外套的帽子罩上来，低咒一声，加快了脚步。
等他在角落里找到江月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过了红绿灯陈末一路狂奔，生怕来晚一步。她倒好，蜷在沙发里，手臂挡住顶光，睡得像只满足的猫。
陈末松了口气，倒回前台开了台机子，往里走的时候还遇到了刚刚在群里约烧烤的几个男生。
张浩拉住陈末，指责他背着团体单独行动。
陈末没打算瞒，直说来这儿找人。
张浩越过他往里一看，椅子都是空的，哪来的人？
陈末：“江月，你认识吧？”
张浩嬉皮笑脸地“哦”了一声，然后继续指责他：“你重色轻友哦。”
陈末不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话锋一转，说：“她也在二中，人比较内向，以后你多帮着点。”
张浩很够意思，拍拍胸口：“包我身上。”
再回到座位时，江月换了个姿势。椅子还是太小，一直蜷着总归不舒服。但她一动，短裤也跟着上移，极少露出的大腿皮肤裸.露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陈末移开视线，脱下外套直接往她身上一搭，盖得严严实实，只有额头露在外面。
他开机，兑现刚刚答应张浩的副本速通。
队里除了张浩他们，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网友。
陈末一边刷怪，一边打字，带得很艰难。几个队友各自回了好几趟复活点，哭天抹泪地在队伍频道发表情，一个劲儿催他上YY指挥。
露在外面的头发动了下，陈末敲键盘的手停滞几秒，他蹑手蹑脚捏着帽子边缘揭开，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确认江月没醒，才把队伍频道的“OK”删掉，改成了：
【今天就不刷了，下次一定】
张浩手速最快，陈末下线之前收到了他的密聊——一串占了三排的省略号。
他退回桌面，找了部电影打发时间。
调整坐姿的时候，陈末碰到了江月那台机子的鼠标。
桌面瞬间亮起，时悦的对话框在正中央。
他凑过去，准备帮她把屏幕关掉。
视觉传递到大脑的速度极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悦的消息已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陈末用自己的账号回复时悦：
【她没找我】
【我来找她了】
消息提示音不停响起，夜猫子时悦回了他一整个屏幕的感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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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睡得浑身发冷。
梦里，姜遥梳妆整齐，涂了她买的唇膏，嘴巴亮晶晶的，眼睛也亮晶晶的望着她笑。
江月也笑，可姜遥不说话，只是十分温柔地帮她揶了被子，还摸了摸她的头发。
早上醒来，江月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帽子上的logo她曾见过无数次。
陈末一定来过。
意识到这一点，江月从朦胧中清醒，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到处找人。
可她一个姿势保持太久，此刻浑身酸痛腿还麻，差点没直接跪下。
江月扶着椅子爬起来，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缓了半天。
余光瞥见漆黑的电脑屏幕，江月猛地想起，她可以随时联系到Q.Q好友列表上的任何一个。
包括陈末。
时悦的头像闪个不停，江月点开，瞬间被消息刷屏。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实交代！】
【怎么回事？】
【我给陈末打电话他没接】
【他说他来找你了】
【真的假的？？？】
【你在哪儿在干嘛怎么还不回我？】
【月？】
【月？？】
【月月月？？？】
【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吧……】
江月看得眼花缭乱，终于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时悦不仅八卦，脑子还转得快，江月赶紧发消息让她别瞎想。
【我在网吧睡着了，刚醒，没看见他】
【可能已经回去了吧(^-^)】
总不可能在这儿等她睡醒。
陈末的外套还在肩头披着，加绒内里带来的温暖和记忆里的掌心温度接近。江月给陈末也发了消息，说他的衣服落在这里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晚点送到学校找他。
等了几分钟，陈末没回。
江月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刚蒙蒙亮。
小吃街的路灯没灭，在灰白的天色里发出微弱明光。
路灯下有个漫步的人影，江月不确定，多看了几眼，心底开始雀跃。
看样子，他真的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夜。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梦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