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仇人之子共谋帝位》迟逢

21、兄弟反目

　　午膳时间，欢贵妃带着卫承臣和张婉嫣款款而来。

　　皇后还有卫承霖、戚瑾薇三个人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落座了。欢贵妃看向戚瑾薇的那张脸，得意十足的笑容中也掩着那些嫉恨和厌恶。

　　“皇后娘娘，果真还是你和太子会选人。太子妃生的这般貌美，连从前那位颜妃也不及她如今风华的万一呢。”欢贵妃手帕捂着嘴巴咯咯的笑着，另一只手则是缓缓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贵妃慎言。”知道她是故意在挑衅，皇后三人自然不会上当。只是还是难免觉得被恶心到了。

　　“多谢贵妃娘娘谬赞。今日一见，倒觉得娘娘憔悴了几分。想来怀胎十分辛苦，贵妃娘娘还是好好养胎吧。毕竟陛下如今十分看重您这一胎，还望您能平安生下一位皇子呢。”戚瑾薇笑眯眯的盯着她的肚子。

　　“你！”欢贵妃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抚摸自己的脸庞。她这一胎确实怀的格外辛苦，容颜也憔悴了许多。从皇上看她的频率越来越少就能看得出来这一点。

　　可她不甘心。找了许多法子都没能恢复美貌，只能打算先安心产下皇子再说。可孕妇本就多思，自然免不了为着自己今日黯淡了几分，明日又发黄了几分的气色大动肝火。

　　她怀胎不过刚刚五个月，宫里盖了白布抬出去的那些宫女太监却远超过五个了。

　　如今最在意的事被戚瑾薇拿来挑衅，欢贵妃自然气的要命。可偏偏戚瑾薇如今还是太子妃，她轻易也动不得她。只能按下心底的怒气，狠狠掐着身边大宫女的胳膊稍微撒撒气。

　　“都过来了？”皇上已然换了一身龙袍出现。明黄色和黑色拼接的衣料上用金丝绣着龙纹，龙眼处是精致的红宝石镶嵌。皇上的神色看上去似乎很威严，眼睛却不自觉的朝着戚瑾薇的方向撇。

　　被皇上开口说过一次，戚瑾薇倒也不会再刻意低着头。左右皇上也已经见过她的样子了。不过她全程目不斜视，就连行礼时也不逾矩抬头。皇上心底忍不住失望，但在当下的场面还是按捺住了心底的那些情绪。

　　“陛下！”欢贵妃早就猜到皇上会对戚瑾薇这张脸起心思，却没想到他都坐下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了。心里面怒气更重了，她站起来走到皇上面前行礼。

　　“何事？”皇上严肃的看向欢贵妃。

　　“陛下，你都好久没有来臣妾宫里了。皇儿他都想念陛下了。”欢贵妃摆出自己最娇羞的姿态，朝着皇上撒娇。

　　可皇上却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到了戚瑾薇身上，甚至看面色竟然还有几分惶恐的姿态。戚瑾薇眼观鼻，耳观心，只当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皇上失落的收回目光。看向贵妃时却早没了往日的恩情，言语间都是呵斥：

　　“贵妃。你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实在不宜再做出这幅小女儿家的姿态，像什么样子？今日是家宴，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欢贵妃脸上的笑意一僵，却也不得不福身：“臣妾知错。臣妾这就回位置上去。”

　　皇后扫了眼欢贵妃的神色，又朝下扫了扫。嘴角的笑意莫名的让人感到发冷。

　　卫承臣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被羞辱了的母妃回到位置上。手中捏紧了自己的酒杯，面上倒是装的一片平静。

　　家宴开始，卫承霖仰头看着皇上，皇上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落到戚瑾薇的身上。卫承霖也有些要忍不下去了。

　　“殿下。”戚瑾薇神色平静的给卫承霖布菜，借机轻轻拍了拍卫承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冲动。卫承霖也只好当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一顿家宴，表面上吃的格外平静。实际上的那些暗流涌动，每个人的心底都在思量。

　　卫承霖和戚瑾薇告退时，皇上没说话。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眼底那些不舍的情绪才疯狂的溢了出来。

　　“殿下。”回程的马车上，戚瑾薇和卫承霖已经没了打闹的心思。两个人的神色俱是忧思，戚瑾薇主动伸手握住了卫承霖的大掌。不安在心底蔓延。

　　“熙儿，今日可吓到你了？”卫承霖伸手将戚瑾薇揽进自己怀中。

　　“有一些。”戚瑾薇也不瞒着他，实话实说。她也没想到，皇上竟然摆出了一副对她情根深种的样子。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卫承霖和皇后的情谊：“皇上……母后她今日应当很生气。”

　　“母后生的是父皇的气。”即使知道皇后心里的症结，卫承霖也不想管。他轻轻的拍着戚瑾薇的背安抚她，“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就算是父皇，也不行。”说到最后一句，卫承霖的眸色深了深。

　　“殿下，眼下不宜节外生枝。我们不如把手里那些证据交上去，让宫里人都忙一些。”戚瑾薇并不希望卫承霖因为自己和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暂且转移皇上的注意力。

　　卫承霖仔细思索着，倒觉得戚瑾薇这个法子极妙。那些东西原本他打算在争那个位子的时候再用，如今用在这里也好。总归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而且……

　　想起自己的打算，卫承霖也跟着轻松了不少。笑着回应戚瑾薇：“如此也好。想来贵妃也能好好安胎了。”

　　二皇子谋害太子一事，有了那些俘虏的证词，轻而易举便在整个上京掀起了轩然大波。偏偏那些人手里还有卫承辰的信物，让卫承辰想要开脱都不知道从何开脱起。

　　“太子！”

　　御书房里，皇上气的将所有奏折甩落到面前跪着的卫承霖身上。越看他越觉得心气不顺，人也坐在龙椅上嗬哧嗬哧地喘着粗气。他冷冰冰的盯着卫承霖：“你这是对朕已经不满许久了吧？才特意放出这些消息来向朕示威？”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卫承霖跪伏在地上，咬死了不承认是自己故意将事情闹大的。听上面的皇上许久没有动静，卫承霖红着眼眶抬头：“此事儿臣也是昨日才知晓，是刑部尚书无意中得来的证据。父皇，儿臣冤枉，还觉得心凉。”

　　“二皇弟他为何要派人杀害儿臣？就算是二皇弟想要这太子之位，也该是做出些政绩来跟儿臣堂堂正正的竞争。可二皇弟他明明还……”皇上不问责卫承辰派人杀害他的事情，那卫承霖就自己摆出来在皇上面前。还刻意不服气的话说到一半就停止了，不再继续说。只是那神情却满是悲哀和不服气。

　　“他还怎么？”皇上的思维还是敏锐的，哪怕是盛怒之下也没有错过卫承霖刻意提供的话头。

　　“父皇，儿臣本不愿将此事捅破。可如今二皇弟既然已经对儿臣痛下杀手，儿臣也便没必要为他瞒着了。”卫承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看向皇上。卫承霖甚至忍不住苦笑：“想来，二皇弟想要杀害儿臣也多半是为了这些东西。”

　　皇上只低头看着他，眉峰蹙起来。似乎实在考量些什么。直到卫承霖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拜伏在皇上的面前，声音满是痛惜：

　　“父皇，雾洲水患之所以严重到百姓流离失所，皆因为雾洲的父母官从来只会贪图享乐，不务民生。儿臣前去本想问责，却发现他们皆是些酒囊饭袋。之所以能做上父母官的位置，全靠向上使银钱腐蚀。而买卖官职的人，正是二皇弟。”

　　“此事关乎皇家名声，儿臣已经拿到了确凿的证据。本想私下与二皇弟沟通，让他认错。可二皇弟却因此要杀我！儿臣也不想在替他瞒着父皇。”卫承霖想到什么，又开口补充：

　　“儿臣手中有确切的证据。父皇可悄悄派人去我府中书房取证据。元清知道那些东西放在什么地方。”

　　皇上盯着太子，久久都没有讲话。心中的那些情绪剧烈的翻涌着，可最后却又归于一片平静。他站起来，屈身去扶卫承霖：“太子受苦了。你放心，倘若你所言是真，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卫承霖顺势起身，微微低着头，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哽咽：“谢父皇！”

　　二皇子和李家买卖官职的证据卫承霖早就已经收集的十分齐全了。再有了那些俘虏的口供，皇上就算是想偏袒二皇子都无能为力了。

　　“洪安！去，把这个孽子给朕叫过来！”看完卫承霖提供的那些东西，皇上险些一口气没能喘上来。他狠狠的拍在红檀木的书桌上，指挥身边的太监去叫人。

　　“父皇，二皇弟性子一向刚烈。若是儿臣在此，只怕二皇弟会觉得难堪。儿臣想先行告退了。”虽说明面上看像是撕破脸了，但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也好。”皇上甚至不需要细想便同意了卫承霖的要求。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希望他们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于是，卫承辰进入书房时，正巧卫承霖离开。

　　四目相对，卫承霖朝着他微微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又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