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三山》土豆丝土豆片

3、挣扎

　　玉华池是广福帝给宁嫔建造的，宁嫔盛宠的那些时日，几乎日日陪在广福帝左右，这养心殿中也算是半个主子，玉华池就是那时建造的。
　　只是后来宁嫔失宠，玉华池也跟着没落，因为没有哪一位妃子能宿在养心殿中，久而久之，倒是荒废了。
　　陛下登基后，安定侯就下令派人重新修葺了玉华池，还让宫里的太医来给陛下开了药浴的方子，只是这玉华池陛下不常用，也不喜用。
　　宫不应抓着秦狸的手，语气不容拒绝：“请吧，陛下。”
　　秦狸挣扎拒绝，可他毕竟天生体弱，哪能比得上在战场上杀伐多年的宫不应，于是被宫不应拦腰一抱，直接扛在了肩头。
　　玉华池内雾气缭绕，蒸腾的药香无孔不入，宫不应一掀帘子，便将肩头的秦狸放在了池中，随即按住了正想挣扎的人。
　　“别动，我知道我不在没人看着你，杨顺他们不敢忤逆你，你自己定是不会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宫不应将秦狸身上的衣服剥得只剩下纯白的里衣，湿湿的贴在身上，能看出还未完全长成的，让人遐想的，属于少年的线条。
　　在宫不应要将里衣都褪去的时候，秦狸终于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宫不应！你大胆！你放开我！你有种你就不要让我当这个陛下！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宫不应在池边被挣扎的秦狸溅了一身水，慌忙间，脚一滑跌入了池中。
　　秦狸看着淹入水中的宫不应，报复感油然升起，他按着宫不应的脖子，将宫不应面朝下按在池水当中。
　　“宫不应！我杀了你！”
　　一直以来惧怕的人终于露出了弱势，冲动占据了秦狸的所有思考，只要宫不应死了，他就可以再也不用怕了，不用怕有人会威胁自己，不用怕会被当个玩物。那一晚像一个可怕的噩梦，哪怕他不去想，被人牢牢禁锢在床上的感觉还是能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胆战心惊。
　　只是……他真的能让宫不应死吗？他是大秦的安定侯，是大秦的骠骑大将军，是雁云六关的守护神……
　　不过一个恍惚，秦狸手上便松了力道，短暂的冲动过去，升腾上来的是无边的恐慌。
　　他不能死……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秦狸发着抖，手抱着膝盖，蜷在池边，不停地摇着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宫不应缓过神来，还没感觉到明显的呛咳，就看见刚刚还想溺死他的人，这会儿无助地抱着自己，像是笼子里的困兽。
　　“陛下……”宫不应将人搂在自己怀中，明明是在热水池子中泡着的，但手摸起来却是冰凉得紧。
　　秦狸脱力一般靠在宫不应怀里，眼神逐渐清明，只是一言未发。
　　“陛下是真的想要我死吗？”宫不应的声音就在耳边，轻轻的，唇瓣碰撞间会擦过耳廓，像是恶魔在衔咬低吟。
　　秦狸像是一个布娃娃，一动不动地由着宫不应为非作歹。终于，最后一件里衣也被褪下，肌肤赤裸相贴。
　　宫不应剧烈地兴奋了起来，把人搂得更紧，手胡乱地游走着。
　　“宫不应……”
　　他听到怀中人的声音，被水汽蒸得朦胧，传到耳中时像带了把小钩子。
　　他咬着秦狸锁骨上的皮肤，一点一点地用牙尖磨。
　　秦狸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温热在晃荡，他难受，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紧紧抓着宫不应的背。
　　“我恨你。”
　　秦狸的声音快被宫不应带来的感觉淹没了，绵软得像梦幻似的云。
　　“宫不应，我恨你……”
　　宫不应手上的动作半分未停，甚至越来越过分。
　　为什么呢？宫不应吻了吻秦狸的嘴角，随后又狠狠咬上唇瓣，为什么要恨我呢？明明我很喜欢你的。
　　舌尖在口腔中肆意掠夺，灼烫的温度在躯体内燃烧，空气好似变得稀薄了起来，灭顶的快感窜上天灵盖，漫长的空白过后，只能听到两人的喘息。
　　“我很喜欢你的。”宫不应听到自己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的，那年在御花园里，你望向我的那一眼，直至今日依然风月无边。
　　宫不应将秦狸从池子里捞了出来，随便扯了件衣衫就将人裹着抱了起来，径直回了寝殿。
　　“我不信。”秦狸跪坐在龙床上，声音轻轻的，眼神虚焦，看着宫不应。
　　“我不信！！”秦狸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匕首，正架在自己脖子上，崩溃大喊。
　　宫不应看着秦狸，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旋即才反应过来，秦狸不信自己喜欢他。
　　“为什么不信？”宫不应屈起一条腿跪在床沿，一手撑在秦狸身侧，俯身，手轻轻地划过秦狸的脸颊。
　　“宫不应……”秦狸不再大喊，反而很平静地看着他，握着匕首的手往下压，顿时，白皙的脖颈上流下了一丝血线，“你知道这把匕首从哪里来的吗？”
　　宫不应摇摇头，嘴上回答着“不知道”，眼神却是一丝不错地盯着秦狸脖颈上的那条血线。
　　“你第一次来我寝宫的那一晚，也是如现在一般将我禁锢在床上。”秦狸的手抖，脖颈上的血线已经聚成了血珠，正好滴在白色衣衫上。
　　“那晚我真想杀了你啊……”
　　“可是我不能，是你平了朱雀门事变，是你带我走出宣德殿，是你扶我坐上皇位，这是我欠你的……”
　　秦狸又握着匕首往下压，血珠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宫不应死死地盯着匕首，撑在床上的手青筋毕现，眼里酝酿着风暴。
　　“我不想欠你了，这皇位我也不想坐了。”秦狸虚脱，“这一刀下去，我就真的什么都不欠你了，行吗？宫不应。”
　　话落，秦狸握着匕首的手瞬间用力，刀刃擦着纤细的脖颈，这一刀下去，大动脉破裂，血液飞溅而出，不出半刻钟，秦狸就能血尽而亡。
　　噌——
　　预想中的感觉并没有出现，一只大手紧紧擒住了秦狸的手腕，用力一甩，匕首便瞬间脱手，落在床铺之上。
　　宫不应紧紧盯着秦狸脖颈上的伤口，捡起匕首看都没看便将其掷向身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匕首紧紧地插在墙壁上。
　　宫不应握着秦狸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骨头压碎，眼眸微眯，危险的气息骤然蔓延。
　　“秦狸，你就这么想死吗？”
　　此刻，真正的恐惧蔓延上心头，秦狸直往龙床深处缩，害怕得语无伦次，“我……我不是！”
　　宫不应恍若未闻，抓着手腕强硬地把人一把拽到怀里，俯身在耳边，危险地说道：“陛下既然这么想死，不如微臣就在这龙床上把陛下……死怎么样。”
　　宫不应握着秦狸的手，压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秦狸瞪着眼睛，疯狂地摇头往后缩。
　　“乖孩子，别怕。”宫不应扣着秦狸的后脑，强硬地把白皙的脖颈送到面前，宫不应轻舔着秦狸颈侧的伤口，将血珠一颗颗卷进嘴里，所幸因为挡得及时，脖颈上的伤口不深，只是轻微地往外渗血。
　　“陛下怎可这般轻贱自己的龙体？”
　　危险的低语萦绕在耳边，气息浮动着脸颊边上细小的绒毛，秦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陛下龙体金贵，可千万不要伤着才好。”
　　秦狸瞪着眼睛，明明感觉眼睛很干涩，却还是有冰凉的东西划过脸颊。
　　“宫不应……”
　　很微弱的声音响起。
　　“这是第二次了……”
　　“嗯。”宫不应轻轻应了声，“没关系，我喜欢你的。”
　　龙床上的四角罗铃叮叮当当，鎏金帷帐如梦似幻，合欢香缥缈的烟云笼罩大殿，养心殿的烛影跳动亮了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