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的秘密》超弹牛肉丸

3、报复

　　三天前。

　　沈曜的微信弹了一条好友申请：［向日葵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最近工作室合作火爆，他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想也没想便通过了。

　　对面传来一条讯息：［出来喝一杯。］
　　接着发了个酒吧地址过来。
　　sy：［请问你是？］
　　向日葵：［跟你谈生意的，我这有张大单子，你来了我就给你。］

　　沈曜觉得这人弄名其妙，刚想拉黑，又见此人很快发了一条讯息：［沈曜，回国了也不来看看老同学吗？苏泊云也在。］
　　沈曜回国后基本都是以外文名露面的，他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知道他的本名，他还是决定给苏泊云打个电话，关机了。
　　沈曜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至于被拐了去，想了片刻便打车过去了。

　　到酒吧的时候，那个男人冲沈曜打了个招呼，“嗨，这儿。”
　　居然是那天李想房间的男人。他旁边还坐着苏泊云，以及……宋屿。

　　“我是周绪，不认识我了？”
　　“啊，哦，想起来了。”
　　沈曜只和周绪做过高一一年的同学，因为俩家生意上一直有所往来，俩人儿时经常见面，但是出国后便再也没有过联系了。至于苏泊云，沈曜的发小，也是一个家境殷厚的富二代，各大家族的人互相认识也不足为怪。

　　“你怎么在这？”沈曜看向宋屿。
　　“他是我拉来的，怎么，你们认识啊？”周绪打趣说。
　　沈曜开口：“认识。”
　　与此同时宋屿也出声了，“不认识。”
　　“搞什么呢？”周绪一把搂过沈曜的肩膀，把他按坐在自己和宋屿中间，“不管以前怎么样，反正今天是认识了。”
　　沈曜不自觉躲了一下周绪碰他的手，往宋屿那边挪了挪。

　　“你的订单呢？”沈曜问周绪。
　　“什么订单？”周绪喝了一口酒，“哦~大忙人不拿这个钓你，你能出来？”

　　“来都来了，喝点吧。”他给沈曜倒了一整杯酒。
　　“还是不……”沈曜用余光瞥了眼宋屿，又拿起桌上的满杯威士忌一饮而尽，酒杯倒立在指尖，“喝完了。”

　　“那玩个游戏吧。”周绪往骰盅里放了三颗骰子，摇了起来，“猜大小，猜错的人喝。”
　　“只喝酒多没意思啊，猜错的人可以喝酒或者选择真心话大冒险。”苏泊云在一旁拱火。

　　第一轮只有沈曜猜错了。
　　“喝吗？”
　　沈曜毫不犹豫干了那杯惩罚的酒。

　　好多轮之后，大家都喝得烂醉如泥，好像宋屿被上天格外眷顾了一般，面色还是如常。

　　“我选真心话。”宋屿回答。
　　“我来问。”沈曜把手搭在宋屿肩上，“你为什么……”
　　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沈曜的问题。
　　“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周绪拿走沙发上的外套起身，“你们玩。”

　　李想站在酒吧门口等周绪，看到他出来便立马迎上去，“绪哥。”
　　“我开好房间了。”
　　周绪搂上李想，跟着他去了酒店，一夜笙歌。

　　“没意思，要不散了吧。”苏泊云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沈曜，“我今天没开车，沈曜你能自己回去吗？”
　　“我送他。”宋屿扶住了沈曜快要磕到桌角的额头。
　　“那行吧，照顾好他。”
　　……

　　“宋屿，你今天为什么说不认识我啊？”
　　“难道不是你不想认识我？”
　　“我……”
　　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沈曜嘟囔着。

　　宋屿把沈曜扶到副驾驶。
　　“宋屿，你喝酒了还开车！”沈曜把他系安全带的手拍开。
　　“你看到我喝了？”
　　仔细一想，宋屿为数不多的几次输游戏都是选的真心话，确实一杯酒都没有喝过。
　　“不喝酒你来什么酒吧？”
　　“等你。”宋屿小声说了句什么，沈曜没听清。
　　“想来就来了。”

　　“家住哪里？”宋屿打开导航。
　　沈曜报了个地名就睡过去了。宋屿把车内调到适宜温度，然后帮沈曜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座椅位置，顺手把他的大衣盖在了沈曜身上。
　　等红绿灯的时候，宋屿温柔地侧头看着沈曜睡觉的侧颜，很安静。
　　如果可以不要那么口是心非就好了。

　　到了目的地，沈曜还没醒，宋屿不想打扰这片刻的安宁，解开了安全带，看着沈曜这副动人的模样，他的手指不知不觉就碰上了沈曜左眼眼角的那颗小小的粉痣。

　　“啊，到了。”沈曜暮地惊醒。
　　“今天谢谢你，我上去了，拜拜。”沈曜拿起身上的大衣。
　　晚安。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沈曜才发现自己手上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他拿的是宋屿的！宋屿的衣服怎么会在自己身上。

　　沈曜给自己泡了一杯蜂蜜水，点开微信联系人，他突然发现宋屿的微信昵称从大雨的emoji变成了多云的emoji。
　　sy：［你的外套我拿错了，过俩天有空帮你干洗了还回去。］
　　宋屿：［好。］

　　翌日七点，阴雾弥漫，天色还笼罩着一层朦胧。
　　一家人丁稀少的咖啡厅玻璃外映射着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

　　“沈曜，你不觉得你有点太不知廉耻了吗？偷别人的画，还抢别人的男人。”李想眉毛扭成一团，眼神狠戾。
　　“真的是小孩子。”沈曜拿起勺子搅了搅桌上的咖啡。

　　“我承认我就是看不惯你，凭什么你一出生就比别人过得好？你的起点就是我遥不可及的高度，凭什么大家都要围着你转？不就是开个画展吗？不知道有多少家媒体在报道，身边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那么有能力不也是靠营销火起来的？”李想越说越急。

　　“有意思吗李想，我不知道你在不理解什么？这些都是靠我的努力才走到今天的，你是看到我每天熬大夜赶画稿，还是看到我三天俩头就往外跑拉合作？”沈曜握咖啡杯的手紧了一些。

　　李想顿时哑口无言。

　　“怎么，你还想听听我国外的经历，那可比这时候累多了。”沈曜补充，“如果你羡慕我的出生，那我想问你是想要一个身体残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意外的母亲，还是一个给你找了个后妈生了儿子后就对你不闻不问的父亲？”
　　“还想听吗？”

　　李想被沈曜这一股脑说出的话给吓跑了，走的时候差点摔在地上。

　　说出来舒服多了。

　　沈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疯狂画画，平时工作都是用电子绘画板，他今天拿出了办公室尘封已久的画架，用颜料大张旗鼓地在画布上涂抹起来，看起来毫无章法，落笔时轻时重，色彩搭配得很有跳跃性。

　　“曜哥，现磨咖啡，你喜欢的曼特宁。”小刘给沈曜送了一杯咖啡。
　　“你放这吧。”
　　沈曜一想到刚刚李想的那副嘴脸，再喜欢的咖啡也难以下咽。
　　沈曜没有耐心画下去了，他拿起桌上的咖啡就往画布上泼去，咖啡液溅得到处都是，原本明艳的色彩被弄得污秽不堪，画布上甚至还冒了点热气，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

　　“小刘，帮我叫一下保洁。我今天有事先回去了。”
　　小刘看着沈曜火急火燎地走了，走进办公室看到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画架被劈得散落了一地，颜料弄得到处都是，还有地上的一淌黑色咖啡。

　　宋屿的衣服是干洗店加急处理的，此刻沈曜已经拿到手了。他没多想便给宋屿拨了通电话，“你的衣服洗好了，要我现在给你送过来吗？”
　　宋屿给他发了一个地址。
　　“怎么亲自下来了。”
　　“怕你不认路。”

　　一打开门就有一只白毛小猫跑了出来，拱在宋屿脚边。
　　“你还养猫？”沈曜低头看了一眼。
　　“捡的。看它可怜就捡回来养了。”宋屿把它抱起来。
　　是那只黄蓝异瞳的狮子猫。
　　沈曜撸了撸猫咪，“叫什么名字啊咪咪？”
　　“芒果。”
　　“你喜欢吃芒果？”
　　“挺喜欢的。”
　　“小猫咪可不要被宋屿吃掉了哦。”沈曜揉了揉芒果的头，笑嘻嘻地说。

　　沈曜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僭越了，立马收回了笑容，至少现在他还不能无所顾忌地对着宋屿开这种玩笑。但此刻的开心却是真的。

　　“你的衣服？”
　　“先放茶几上吧。”
　　“茶还是咖啡？”
　　“都行。不，我喝茶。”

　　沈曜抿了一口清茶，“那什么，工作室还有点活没干完，我先走了。”
　　沈曜不敢再待下去了，他怕宋屿会质问他当年为什么突然决定出国留学不告而别。好像有些话不说出来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李想回去之后仔细想明白了自己的目的，他再一次约沈曜出来。
　　可是沈曜拒绝了。
　　现在的小孩一天天闲得慌。

　　李想：［最后再见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再打扰你。］
　　沈曜回复了个好。他觉得这事也是该有个了结了，上次都已经那说那么清楚了，应该不会再拿什么油漆之类的工具了吧。
　　他们见面的地点是一个废弃工厂，虽然沈曜看起来单手就可以抡倒李想那副瘦弱的身子板，不过他还是在衣服内衬口袋里装了一把小匕首以防不测，如果用不到那自然是最好的。

　　李想在工厂等很久了，看见沈曜进来那一刻，脸上抑制不住的邪笑，“曜哥你终于来了。”
　　“干嘛见面约这么偏，你知道我开车过来花了多长时间吗？”沈曜一脸不耐烦，拉了拉外套，“有什么事快说吧。”

　　只见李想往地上砸了一个玻璃瓶，工厂大门就被人给关上了。
　　“曜哥，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已经没有后路了。”
　　沈曜看着关上的大门瞳孔一缩，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面上还是保持冷静。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冷静一点。”沈曜伸出双手对着李想，想先稳住他。

　　李想突然吹了个口哨，一群人蜂拥而至。看着冲过来的一群人，沈曜抽出匕首和人反抗，对着迎面的黑衣人就是一刀，不料被旁边粗壮的大汉给掰弯了手腕，手一松匕首便干脆地掉在了地上。他用左拳冲着面前人的脑袋一击，却直接被对面的人大手给包住了。他不罢休用脚踢人，可惜后面的人直接一脚把他膝盖给踢弯，沈曜即刻跪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寡不敌众，沈曜最后还是被降服了，他就这样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条破旧的椅子上。

　　又是一年一度的听反派废话环节。
　　“我借了高利贷，我还不上，他们就要剁掉我的手指，他们经常上门威胁我打我，那伙人想搞你，他们知道我认识你，如果我不帮他们的话，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在我身上。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也没办法。”李想说话语气都带着点哭腔，说着说着把上衣给脱了，“我身上的伤都是他们打的，现在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疤痕累累的一幕展示在沈曜面前，他闭眼表示不想听不感兴趣，因为可能这些伤下一秒就该还到他身上了。
　　他不知道他一个刚回国的人招谁惹谁了，他做了什么对方要下这么大狠手。
　　“那你总能说是谁指使你的吧，我可不想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对不起，我不能说。”

　　说罢，李想就拿起一团不知道从哪来的泥巴往沈曜脸上抹，他拼命反抗，奈何下一秒他的头就被身后的黑衣人给按住了，整张脸都被抹上了泥土，他的眼睛也被糊住了，只留下了鼻孔给他呼吸的机会。看来不想让他那么容易死掉吗。

　　没等沈曜松懈，他就连人带椅给踢倒在地上了，地面带起来一团灰呛了沈曜一身，李想用鞋踩在他的脸上狠狠摩擦，他的脸被挤压到变形，嘴角开裂滋滋冒血。
　　李想用脚划过沈曜的下巴，抬脚用力往上勾了一下，沈曜傲气地把脸偏过去，李想轻呵一声，把脚放下来，他又对着沈曜的胸口开始疯狂地撕扯，完好的毛衣被他撕得七零八落，露出了前襟，李想啐了一口吐沫，朝沈曜胸口狠狠踢了几脚，沈曜吃痛闷哼一声。

　　凌辱完沈曜，李想动真格的了，他捡起地上的匕首在沈曜面前转了转，头顶的灯在刀身上反光出沈曜泥泞的脸，“刚刚你就是想拿这个刺我吗？那我把它还给你好不好。”
　　“李想，你有病吧！”沈曜破口大骂，身体开始扭曲起来，椅子也被带动着吱呀吱呀。
　　李想用匕首在沈曜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冰冷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往后退，椅子被身后的人固定住无法动弹，李想用刀刃对着沈曜的眼睛比划，“这么好看的眼睛如果被挖下来会怎么样？”

　　“啪！”李想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周绪？”沈曜仿佛看到了希望，身体开始疯狂扭动起来。
　　他带了一伙人，双方即刻打了起来，人群暴动，工厂的尘土飞扬，老旧的机器在打斗中被推拉着，发出“嘶”的摩擦声，头顶昏暗的灯光不断闪烁，在众人残暴的嘴脸上晃来晃去，场面一片混乱。

　　沈曜被人解开束缚，他拉起衣角擦了擦脸，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狼狈不堪，身体有些站不稳，脚底还在不住地发抖，有种死后劫生的恍惚。

　　周绪骑在李想身上，抡起拳头就朝李想来了一下，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拳头搞得有些懵逼，大脑宕机，然而没给他反应机会，周绪直接下死手般的狠狠揍在他脸上，李想的牙齿被打掉了几颗，嘴里不停吐血，周绪的手背也磨损不已。
　　“刚刚用这只手拿的刀吗？”周绪扣住他身下人的手腕，用力一掰，李想“啊”的叫出声来。

　　“别打了，我报警了。”沈曜拉住周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