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第四十二次重逢时爱上我》是伍拾叁

3、需要主的垂怜

　　梦中的疼痛感非常真实，以至于恕己在奉一第二次加重力度的时候，实在承受不住痛感而醒转过来。恕己猛地从床上坐起，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撑着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智能家居系统检测到主人醒来，立刻亮起了弱黄光夜灯。
　　“主人？”teris担忧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
　　“主人做噩梦了。”
　　“..是”
　　“要助眠药物或是热牛奶吗？”
　　“不用。”
　　恕己低头看了看胸口那道疤，梦中的疼痛感仿佛还没有消散。
　　怎么会这么真实？难道是连日忙碌，心脏超负荷的关系？或者只是睡姿不正确，压到了心脏部位..
　　罢了。
　　只不过一场梦而已。

　　Nr6任务执行当日

　　深夜，路灯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卢家别墅外的街道上。
　　恕己坐在驾驶座，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摸着耳钉。表情严肃，显然已经进入执行任务的状态。
　　“teris，切换脑内模式并连接小包。”
　　奉一在副驾驶座位上正在检查一会儿关闭安全警报系统所需要的精密仪器，听到恕己的话，对小包交待到：“小包，允许teris连接。”
　　小包回答：“收到指令。”
　　因为没有切换脑内模式，小包的声音是外放的。在这样极度安静的环境里，不免感觉有些大声了。
　　“嘶，”奉一皱眉，摸着耳钉，“你小声点啊！赶紧切换脑内模式..”
　　小包“哦”了一声，对主人的指责感到不满。明明是自己没交代，还怪我太大声。
　　“切换成功。主人～你听到了吗～”切换脑内模式就不必在乎音量了，但小包还是故意压低音量说话，这是在闹脾气呢。
　　奉一停下手上的动作，叹了口气。都说服务系统因主人存在，难道自己的取向就是这种皮小孩吗？
　　“听到了…你别闹，在执行任务呢！”
　　“哦。”
　　因为teris跟小包连接，奉一和恕己又都切换了脑内模式，等于两人可以用心声沟通，真是“心照不宣”了。
　　teris是古灵精怪的女孩，小包就是个顽皮爱闹的男孩。两个系统只有在奉一和恕己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连接，所以只有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才能“见面”。
　　“小包！”距离上一个任务已经过了一段时间，teris再联系上小包，当然很开心。
　　小包也是一样，回应道：“嘿嘿，我在。”
　　“四方群聊模式，on！”
　　奉一已经检查完毕，恕己也拿出了量子灰色级别手枪检查并安装消音部件。灰色级别在量子枪里，杀伤力算最高强度。无论击中生物什么部位，全是致命。可以想象成手枪击中目标位置时立刻给那个部位施加弱点，所以打哪都可致死。
　　棱组织有最精尖、最全的武器库，但并不会配给到杀手个人，而是按照任务单独分发。若是任务完毕没有把武器交还组织，是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的。这把手枪，当然是没有登记在册的黑枪，这样即使被查也不会牵扯棱组织。不过就算被警系收缴了，棱组织也有办法抹掉。
　　棱组织的能力，常人无法想象。
　　恕己是孤儿。一次在路上因抢夺他人食物被抓，后被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从监狱里带了出来，后就加入了棱组织。
　　那个人就是莫先生。
　　在这个时空，global是最大的权力系统，主要负责维护和平稳定。棱组织是不在明面上的组织，听命于懿先生，而懿先生就是global十二位领导人物之一。虽然棱组织是global下辖的机构，做的都是维护安定的事，但因为特殊关系，棱组织必须隐藏起来。所以无论是杀手们还是棱组织整个机构，都没有官方的明确身份，global也没有任何与棱组织有关的文件资料。
　　当年恕己只是孤儿，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吃饱饭，当然愿意加入棱组织接受非常人能忍的专业培训，成为一名杀手。但时至今日，恕己早已不是为了钱才做这些随时可能丧命的任务。之所以一直没有脱离组织是因为恕己知道，自己虽手中沾血，做的却是正确的事。
　　恕己检查完手枪，把枪支收好。板着脸，把丑话给两个爱闹腾的家伙先说清楚。
　　“这次任务艰巨，你们不准再像以前那样，在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闲聊。”
　　“知道了..”
　　teris和小包的情绪明显消下去不少。恕己接着给teris下达指令。
　　“teris，传输卢家别墅立体空间布局图给小包。”
　　“收到指令，正在传输3d图。”
　　小包收到文件，马上在奉一的行动眼镜上显示出来。奉一仔细看了看，上面有恕己标注好的路线规划和沿途的监控器、安保机关等。
　　奉一看完路线图，一转头就对上了恕己的目光，“..在看什么？”
　　“我一直好奇，你难道信教吗？”
　　恕己这没头没脑的提问，倒让奉一摸不清情况了。这人不是一旦切换到执行任务的模式就不会闲聊了吗..
　　“..不信啊..”
　　“那你的耳钉？”
　　耳钉？奉一下意识摸了摸右耳的f字母耳钉。通过棱组织进化过的服务系统有统一的物质形态。恕己是字母s，f是奉一的。
　　“耳钉怎么了？”
　　恕己无奈地指了指奉一的左耳。奉一摸了一下。哦对了，黑色迷你十字架的耳钉。一直戴着它，都给忘了。
　　“哦～这个小十字的耳钉是几年前歌迷送我的。一直没摘，都忘记它的存在了。”
　　恕己点点头，表示了解：“我还以为，你想祈求主的庇佑。”
　　奉一苦笑了一下，又摸了摸那个耳钉，小小的十字垂坠着。
　　“今晚，我可能真的需要主的垂怜..”
　　恕己看奉一这副模样，知道他在为今晚的任务担忧。做杀手这么久，s+级别的任务恕己也只碰过两次。级别高代表难度大，更别说这次若是失败，还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奉一压力大，恕己何尝不是。不然昨夜怎会做那样的梦？
　　不过恕己不会让不好的事发生在奉一身上。
　　多日的准备工作，不说万无一失，至少给任务上了九成的保险。恕己把任务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也用teris模拟了无数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恕己应该都想到了。
　　恕己想跟奉一说一句“不用担心”，又想了想这种片汤话没有实际的作用。该紧张的还是会紧张，会担心的必定要担心。
　　在极短的时间内，恕己的脑子里就闪过了那么多的念头。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跟奉一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话。
　　“准备完毕，行动吧。”
　　两人开车门出来，天空开始降下淅淅沥沥的小雨。雨能冲刷痕迹，对杀手执行任务来说是个好天气。但空气中的冰冷，一下就让恕己想起昨夜的梦。想到梦中浑身湿透的奉一，恕己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马上转头看向奉一。奉一正举着手提箱遮在脑袋上挡雨，“愣着干嘛，快走啊，想淋雨啊？”
　　按照恕己制定好的计划，两人从别墅东南侧监控死角翻入，小包跟teris也开启任务模式。
　　【任务记录】
　　—23:05 进入卢家别墅
　　恕己给了奉一一个眼神，右手食指往左指了一下
　　脑内群聊
　　—s：“安全警报系统中控在那，等你关闭后骇入监控室，把目标位置报给我，之后马上撤离，后面的事由我负责。”
　　—f：“关闭警报系统后很快会引起警觉，那么短的时间你能处理干净吗？”
　　—s：“按照之前的观察，目标现在应该在卧室或是书房，两间房都在二楼，只要你确定好位置，我会速战速决的。”
　　—f：“好。小包，打开地图生成路线。”
　　卢家别墅的立体图在奉一的行动眼镜上展开，小包把恕己早已标注好的路线规划标亮，开始语音引导。
　　“往左前方前进，注意右侧1、2号摄像头。”
　　奉一按照指示前进，恕己心中隐隐的不安，站在原地看着奉一的背影。雨天湿滑加上夜深微黯，奉一不小心绊了一下，还好反应够快稳住了没有摔倒。
　　“还好…”奉一舒了口气，转头看到恕己正盯着自己，虽然面无表情，但那眼神说明了一切，大写的“嫌弃”两个字。奉一想起几天前两人关于扣子的对话，面子挂不住，脸一下就红了。
　　【任务记录】
　　—23:07 奉一脚滑，
　　“小包…”奉一回过头，把行动服的领子往上拉了拉，想把脸遮住，“这种事就不用记录了…”
　　—23:07 奉一脚
　　—23:07 奉一
　　—23:07 奉
　　—23:07 无事发生
　　小包故意一字一字地往回倒，过程中还伴随着阴阳怪气的“是～主人～”
　　奉一拎着箱子，很快没入了夜色中。恕己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身上的行动服。棱组织的行动服是统一的，黑色防水面料，半高领无帽兜，上衣和裤子加起来足有二十六个暗袋。为了暗袋设计，行动服并不算很贴身，所以上衣另配了一个背带式腰封，既可以收紧衣物又可以夹枪套。
　　昨夜梦中的奉一穿的并不是行动服，可落下的雨，冰冷的寒意，昏暗的环境，这一切与梦境太过相似以至于恕己的心脏因不安开始疼痛。从进入棱组织以来，恕己为组织执行了大大小小上百件任务，从没有一次有过这么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就因为一场梦？就因为这场雨？
　　可笑。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草坪的气味混合着雨水特有的味道让恕己清醒了许多。恕己睁开眼，眼眸冷黯幽深，暗含杀意。用手收紧袖口的束带，这是恕己执行任务前的习惯动作。
　　“teris，行动。”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