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第四十二次重逢时爱上我》是伍拾叁

13、体味存在吸引爱人的荷尔蒙

　　顶装式的淋浴，透明的玻璃，狭窄的空间。水汽渐渐弥漫开来，贴上玻璃的瞬间一起变得湿热，承载不住后又凝成水珠滑落。
　　恕己仰着头，花洒射出的水流打在脸上溅起了小水珠，然后顺着下颌、脖子再分散开随着恕己的肌肉线条流下。想用这个方式让自己清醒些，可这毕竟不是冷水，所以效果平平。适宜的水温缓解了昨晚在公园长椅上睡觉的酸痛，舒服的感觉袭来，恕己的脑袋开始混沌，几乎放弃思考。
　　咚咚——
　　有人敲门..
　　“我把衣服挂在门把手上，你等等自己拿。”以然没听到人应声，放下衣服走了。
　　恕己睁开眼，把水关上。也不知道自己冲了多久，意识都涣散了。拿起浴巾稍微擦干头发，顺手往腰上一围，走过去开了门。以然早已不见踪影，原本挂在把手上的衣服滑落掉在地上，恕己弯腰捡起。
　　短袖黑t，领口处有一圈白色字母，应该是牌子的logo。黑色运动裤，腰间是松紧带，看起来略小些。
　　把门关上，恕己取下腰间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拿起T恤时想起件事。
　　“teris。”
　　“我在。”
　　恕己看着手上的T恤皱起眉，纠结了一秒，还是把脸埋进衣服里深吸了一口。
　　“..主人？”
　　恕己抬头，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
　　“teris，碎片百分比跟奉一相似度有关吗？”
　　“主人不是早就问过这个问题吗，按照组织给的资料显示是无关。”teris开始调取以往碎片的记录资料，“占比最大的碎片是第二十二号，主人觉得他跟奉一像吗？”
　　恕己把黑t往身上一套，虽然不算紧可也很修身，不是自己会选的服装风格。“二十二？哪个？”
　　“教化学的那个男老师，寸头、戴黑框眼镜..”因为恕己没有戴行动眼镜，teris没办法把照片直接显示给他看，只能靠描述，“很严肃，总是板着脸，在你告诉他是碎片以后还跟你讨论收集碎片方法的那个。”
　　“哦～”最后一句点醒了恕己。那个一本正经的理工男，记得收集这块碎片时很是轻松，“记起来了，他很理性、作息规律、情绪稳定，跟奉一…太不像。”
　　“主人为什么提起这个？”
　　“最后一块碎片，占比仅百分之一的碎片，掉到离原时空最远的地方，这种种因素加起来，不觉得像是奉一的恶作剧吗？”
　　teris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在来到这之前我就在想，百分之一的比例能有多重要。会不会把现有的碎片复原，奉一就能回来，即使差那么一点点，顶多跟以前的他有些微不同而已..但99%的他也足够好了。”恕己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盯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地看见了奉一的脸，“穿梭时空给身体带来的痛感我能忍，不断与新碎片相遇对我来说也不是麻烦折磨而是能重新接近奉一的喜悦，可唯有一点我忍到了极限。”
　　“等待。”teris想起在卢家爆炸案后重新回到主人身边时，主人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低迷状态。主人有多想念奉一，等待对他而言就有多难熬，他想要立刻、马上见到奉一，可又不得不慢慢来。
　　“对，再多等一秒对我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teris轻叹一声，“这就是主人在碎片面前失态的原因吗？”
　　“不，”恕己看着镜子里的奉一，奉一正生气，嘴里念念有词，跟以前被恕己打趣时一样的状态，“不是因为这个。teris，我在以然身上闻到了奉一的味道。”
　　“啊！？”……“主人认真的？”
　　“嗯。昨晚隐约有，只是被香水还有其他气味遮盖了，我不能确定。今天，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味道很明显，不是沐浴液或洗衣液的香气。”
　　恕己低下头再抬头，奉一不见了，镜中只有自己，穿着不合身的裤子。怪难受的，恕己还是决定换回原来的西装裤。
　　“奉一..是什么味道？”teris作为服务系统，虽然可以检测空气中的微物质和气体，可并不具备嗅觉和味觉，即使转换成人形态也不行。
　　“很难形容，是他独有的味道。非要用什么来解释的话，有些接近好闻的墨水香气。”
　　问了也是白问，毕竟墨水是什么味道teris也不知道。超出自己的认知范畴，teris果断开启搜索。
　　“唔，体香？人体分泌的激素又称荷尔蒙形成的独特生理气味，专业称作信息素或外激素。瑞典卡罗琳斯卡大学医院通过实验证实人的体味中确实存在吸引爱人的荷尔蒙，它会直接引起人类大脑的反应，产生性…”
　　“stop！”恕己右手掩面，咬着牙，“你要念到什么时候..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块碎片！”
　　“主人，不管这块碎片闻起来多像奉一，碎片就是碎片，你要牢记。”
　　恕己摸着微湿的头发，像个做错事被训斥的小孩，喃喃到，“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但是不能否认这个气味..经常让我恍惚，我怕像刚刚那样失态的情况会再发生..”
　　“啊，这是资料里提到的那个…”
　　“不是！！！”

　　左以然滑着手机，坐在录音室里反复听着前一阵子新编的曲。往上拉动聊天记录，群里有先试听的几个粉丝无一例外地表示旋律非常好听，甚至有人说出相信只要一推出就能横扫榜单这样的话。
　　循环了无数遍却越听越不对劲，以然有些烦躁，把音量键下拉，环境安静下来后，以然想起昨晚在体育馆外见到的那个粉丝。倒不是以然记忆力好到能记住每一个粉丝的名字，只不过多多有些特别。多多是隔壁班的女生，从以然组建乐队后就开始支持着，校内校外的演出没有落下一场，是跟nita一样级别的忠实粉丝。
　　以然在群里查找，终于找到多多的账号，她的头像还是以然用了好久的那个，斜照的阳光，全是白色床品的床铺上放了把吉他。
　　“hi”
　　“打扰你了，我是以然”
　　明明是用认证的官方账号发的消息，根本没必要自我介绍，只是第一次联系对方，总感觉自报家门比较好。
　　“有点好奇你听过录音带了吗，想听听你的想法”
　　“最近做新歌陷入瓶颈了所以有些着急，让你困扰的话非常抱歉”
　　唉，明明知道会麻烦别人，但跟音乐有关的事又着变得不管不顾的，还真是自私。以然挠了挠头，内心升起的那股自我厌恶没法消解，偏巧多多又一直没回复，更让以然心焦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见杯贴上“抹茶拿铁”的字样，思绪开始飘散。
　　“恕己..？”
　　以然打开浏览器输入‘百家姓恕’，好像是有这个姓，以然往下滑动，被突然跳出的来电界面吓了一跳。屏幕上显示的“爷爷”两个字让以然不想接又不得不接。
　　“爷爷。”电话那边安静着，以然又问，“特意打来是有什么事吗？”虽这么问，以然心里还是有几分清楚答案的。
　　那边咳了两声，“嗯，你奶奶说昨天是你生日，让我一定要打电话。”
　　“哦..替我谢谢奶奶，我..”以然垂下头，左手用力掐着右臂，努力让自己镇定，不想被听出异样，“我昨天有演唱会，没有去看妈妈。”
　　“我听说了。”又咳了两声，“计划进行的如何？”
　　“还可以，我会更努力的。工作室的事，谢谢爷爷的支持。”
　　“别说谢谢，感谢太轻了，记住我们谈好的条件。”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不太好受的样子，“小悦回国的事，你知道了吧？”
　　“是的。”
　　“你安叔叔说小悦要把办公室也设在地标楼，而且小悦的公司会有田家的资本支持。”
　　以然松开手，看着右臂被掐出的红印，“公司里的事交给林叔去处理吧，爷爷不要太劳心。”
　　“林叔姓林，你姓左。”沙哑的嗓子沉着声警告，“安家跟我交换了条件，跟你有关。你给我记住，我还没放弃就轮不到你说放弃！”
　　爷爷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以然的情绪却越来越平静。
　　“是。”
　　“这两天抽出时间去看你妈妈，有事去找林叔商量，不要问我。”
　　“是..”
　　回应左以然的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声，爷爷的最后一句话是命令，不需要听以然的回答。
　　一向如此。
　　左家、安家、田家，脱离不了的三个家族让自己和安悦、田野原本就纠缠不清的关系越来越复杂。以然曾试图从这团乱麻里抽出一个线头来理清一切，却把劲使乱了，不小心将三人越扯越紧。
　　打开和林叔的聊天界面，最新一条还是叔叔发来的生日祝福，以然当时在忙，没有及时回复。啪啪啪打字，开门见山地问，和林叔不必要寒暄那套虚礼。
　　“林叔，爷爷那边是不是派了新的人过来看着我”
　　作为zeon集团现任ceo，林叔回复得倒挺快。
　　“没听说”
　　“除非是故意避着我，你爷爷现在总觉得我们俩是一伙的”
　　以然想了想，
　　“帮我查一下邱哥那边有没有一个叫恕己的人”
　　过了两分钟，林叔回复，“尽力吧”
　　看这意思是不帮了，以然啧了一声，表示对林叔畏惧邱哥的不屑，“让我更正一下，帮我查一个叫恕己的人”
　　秒回，“等我消息”
　　“爷爷昨天去看妈妈，可能吹了风着凉，替我去看看他”
　　秒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