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第四十二次重逢时爱上我》是伍拾叁

11、死寂的灰烬中燃起希望

　　Nr6任务后
　　浑浑噩噩的生活让恕己记不清离奉一死亡已经过了多久。Nr6之后，莫先生再也没有安排过任务给自己。恕己知道，这不仅是因为自己重伤未愈，更大的原因是莫先生清楚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太差了。
　　teris至今都没有拿回来，说不定组织已经在考虑把自己剔除了。不过帮棱组织做过那么多隐密任务的杀手，怎么可能活着离开。莫先生应该会派人来灭口吧？如果是这样，请快一点。恕己在心中暗暗祈祷着，能有人帮忙利落地结束这一切。
　　莫先生的那个问题，恕己最近也在反复问着自己。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一起死？
　　对啊，为什么？活着为奉一报仇？卢家人已死，恩怨俱结。还有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没有，恕己找不到一个。既然如此，只剩一个原因了吧。
　　怕了。
　　虽然亲手杀过那么多人，自己还是恐惧死亡。如同那次在街上抢别人的食物，不过是饿急的本能。所以，快来一个足以压制自己的杀手，让自己得以解脱。
　　夜晚，无边的宁静会让恕己产生幻听的情况，于是恕己把电视打开，播放的新闻成了背景音。
　　“global发言人于今日召开发布会，确认原定于下个月举办的global峰会延期，具体原因…”
　　坐在沙发上的恕己察觉到身后的气息，一转头就看见穿着行动服的老朋友。
　　“绪臣。”恕己打完招呼就回过身继续看新闻，“来杀我的？”
　　绪臣收起装备，坐到恕己旁边，“还好你住顶楼，不然从阳台进得把我累够呛。”看恕己并不搭腔，绪臣又说，“知道我要杀你，居然还不逃。莫先生说你想死，看来是真的。”
　　依旧是沉默，只有新闻主播还在念着稿。
　　“卢家别墅爆炸案又有最新进展。global轮值首席懿允京在今日的发布会现身，表示…”
　　后面的自不必听，肯定是棱组织编造出来的假消息。绪臣侧过身盯着恕己，“你打算自暴自弃到什么时候？”
　　“自暴自弃？你居然还以为我有得选。我不想这样，只不过现在，身心都由不得我罢了。”恕己的嗓音还是沙哑的，这音色显得人更颓了。一个人在家待了太久没有开口说话，恕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说到“要动手就快点，别废话。”
　　绪臣冷笑，“我怎么打得过你，在组织培训的时候，我就次次都输给你。”
　　“那是以前，我现在还没好全，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是吗～”绪臣眼神突变，左手按在恕己的肩上，右手抓住恕己的手腕往背后一别，以极快的速度钳制了恕己，然后左手移动到恕己后脖颈处用力下压。绪臣的力道可没在客气，恕己脸朝下被按在沙发上，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绪臣的声线有几分邪魅，是危险的信号。
　　塞壬浮出水面，而船，总是要沉的。
　　恕己任由自己的意识模糊，也是时间了。可恕己没想到，就在要昏厥的前一秒，绪臣松了手。恕己翻身，仰面躺在沙发上调整呼吸，绪臣看着他，眼里是和莫先生一样的嫌弃。
　　“连一点反抗都不做，真没意思。”绪臣戴上黑色手套，切回了杀手模式，“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来杀你的。”抓住恕己的手臂，强硬地把他拉起来，“莫先生有请。”

　　恕己进了莫先生的办公室，绪臣跟在后面，莫先生一抬头：“来了，挺快的。”
　　在路上淋了点小雨，绪臣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耷拉着。甩甩头，往旁边的沙发一躺，“累死了。”
　　莫先生起身朝绪臣走过去，那眼神简直要吃人。
　　“..干嘛这样看我？”
　　莫先生没有说话，眼神又狠了几分，绪臣这下明白了。“啊？接下来的任务不需要我吗？”绪臣从沙发上起来，瞥了一眼恕己那垂头丧气的样子，“把任务交给他一个人？哼，good luck～”
　　抬腿要往外走，突然想起件事，“对了对了，差点忘了..”绪臣走到恕己身后，把手铐打开。恕己揉着手腕上的红印，阴沉的表情可算不上友善。
　　“得，你们聊。”绪臣悻悻地走了，心想累死累活还这么不招人待见，这算什么道理。虽有抱怨，还是识相地带上了门。
　　莫先生顺势在沙发上坐下，身子往后靠，左臂展开，右手撑着头，“居然被绪臣铐住，看来你还没恢复好？”
　　“这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
　　“疑问句。”
　　恕己转身，正对着莫先生，“不必演了吧，组织骇入家居系统监控摄像头，我的一举一动你了如指掌。”
　　“你知道？”莫先生笑了笑，“不过是担心你死在家里才监视你。”
　　恕己感觉到口腔里的血腥味，应该是刚刚绪臣的力道太大。“别说得这么温馨，组织的监视不是一直都有吗。”头有点昏，恕己扶着办公桌勉强支撑，“不想让我死在外面，就死在这吧，你我都轻松点。”
　　莫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镇定，言语戏虐，“知道自己要死就撕破脸了？好啊，我倒想听听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Nr系列任务从一到五，我都没有参与，但是雾刃有，对吧？”恕己抬头直视莫先生，血丝满布的双眼有灵和肉的双重痛苦，“可是雾刃消失了。”
　　“情报不准确，雾刃只参与了其中之一。”莫先生身体坐直，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很认真的表情，“雾刃居然敢泄露消息给你，看来他死的也不冤。”
　　又是这样直白的话。也对，在组织看来，杀手命如草芥。
　　“不是他说的，是我偶然发现。”
　　“雾刃是你在组织训练时的近身格斗术老师，你果然是很念旧啊。不过重感情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恕己嘴角溢出血，凶恶的眼神，浑身湿透的狼狈，在莫先生眼里就像一条流浪狗，“是像你一样的废人。”
　　虽然很享受痛打落水狗的戏码，但还是有正事要办，莫先生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了份文件丢给恕己。
　　“以为你有多少筹码，结果还是失望了，现在轮到我说。Nr系列任务之所以绝密是因为这任务牵扯到一项技术，时空穿梭。”
　　“时空..穿梭？”恕己重复莫先生的话，以确认自己没有幻听。
　　“Nr意为new return，时空回溯。这项技术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大众是不会知道的。”莫先生说着，指示服务系统打开投屏，有关时空穿梭的简要资料投射到墙上。
　　恕己伸手擦掉嘴角的血，有些不屑，“少数人？global的十二人吧？”
　　“global针对时空穿梭的运用慎之又慎，特立了一个部门，”这时投射屏幕显示出四个字。
　　时间执警。
　　“运用时空穿梭技术改变过去会对现在造成不小的影响，这可不是global想要看到的。”
　　“当然，毕竟他们是当权者。”恕己把资料往桌上一甩，“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懿先生的指令，现在对你发布序列Nr7任务，运用时空穿梭技术带回奉一。”
　　莫先生看着恕己那双眼从死寂的灰烬中燃起，原来让一个人绝望和给他生的希望一样令人兴奋，那远比简单地杀死一个人更有快感。
　　恕己瞪大双眼，表情从激动喜悦转变成不可置信再到困惑不解，“是要我回到卢家爆炸前改变时间线还是直接回到过去带个奉一回来？”
　　“都不是，我说了，改变过去会产生不可估计的危险。”莫先生把桌上的文件拿起翻到后面，递给恕己，恕己接过，看到了那个陌生的词汇。
　　“流异物质？”
　　“如果你脑子还算清醒，应该记得我问过你有关流异物质的事。流异物质与尘灰炸弹会产生特殊的反应，而在卢家爆炸的就是尘灰炸弹。”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绪臣按住缺氧的后遗症，恕己感觉自己跟不上莫先生的思维。“尘灰炸弹？奉一引爆的？当时任务配备的不是一级炸弹吗？”
　　“这个问题，我需要你找到奉一以后替我问个清楚。不听从安排擅作主张，棱组织真是出了个人才。”莫先生皱眉，显然是权威被挑战的不悦，“总之，奉一被剥离成许多碎片打入不同的时空里，你只要运用时空穿梭技术找到这些碎片就能把他复原。”
　　“等等，流异物质到底是什么？”能让奉一复活自然令恕己亢奋，不过一下接收太多信息，大脑开始混乱了，“流异物质和尘灰炸弹的反应，就是说奉一体内有流异物质，为什么？”
　　莫先生用手指着恕己手上的资料，“上面写的很清楚，流异物质是穿梭技术的基础，也就是说携带流异物质才能进入时空通道。至于第二个问题，只有奉一能给你解答。我的猜测嘛，可能他是从卢家得到的。”
　　对了，作为Nr6目标人物的卢先生，应该是专攻时空穿梭技术的专家。既然这样，他家有什么流异物质也不稀奇。
　　莫先生扔了个东西过来，恕己很快接住了，打开手掌看到了那枚耳钉。“反应速度还可以。回去养好伤，具体的任务资料我会传给teris。”
　　恕己把耳钉戴上，传来正在读取数据的滋滋声。
　　“组织装在你们身上死亡按钮，没忘记吧。”莫先生嗓音冷冽，漠然没有人类的温度，“时间执警非常难缠，要是被发现私自使用时空穿梭，懿先生很可能失去global十二席的位置。所以只要你被发现，我会毫不犹豫按下开关，送你和奉一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