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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血色生 ...
那如跗骨之蛆的杀意,并未因这暂时的喘息而散去半分,反而似这越下越大的雪,沉甸甸地压在心口。
尖锐、亢奋的犬声唁唁自林间迭起,惊起寒鸦一片一股独属于牲畜的腥膻味涌入喉间。
沈妧咬破舌尖,剧痛予以一瞬间的清明。
“呵……呵呵……”呵出的白雾凝成冷笑,她蓄满血气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笑声,晶莹剔透泪珠在眼眶宛转,“通敌?叛国?好一个证据确凿!好一个为国锄奸!”
“那赵琛先前所谓的相信沈家无辜,愿助我翻案……我早该想到的,一切都是利用!”
赵琛曾在沈妧面前自称敬佩沈峥将军为人,从不相信会通敌叛国,欲为其翻案苦于人微言轻,无权力重查旧案,甚至在府邸密室偷偷祭奠沈峥,说来及冠皇子的武术昔日不少是受教于沈峥,后沈家落魄,人人敬而远之。
正是清楚这一点,沈妧放下戒备,轻信赵琛是真心实意为沈家翻案,毕竟,她可信人不多。
岂料,一切皆是虚情假意,自导自演给沈妧看,目的即让其彻底入他所布的棋局,成为赵琛谋权篡位的棋子,棋子亦是弃子!
“现在知道太晚了,殿下大业在即,只要你交出能号令沈家军的另一半兵符,殿下说了,可念及昔日情分,留你全尸,否则,休怪我等……”
面具人拭了拭锋利的剑刃,刺眸的火光映照一张张狰狞面目,直撞入沈妧瞳孔。
她倏忽止住笑声,猩红且布满滔天恨意的眼瞳狠狠盯在那张冰凉的青铜獠牙面具上,还有腰间别上一块硕大的令牌,上面的图案是——盘踞螭龙,独属于圣上亲信监镜司的信物!
意外声音陡然拔高:“想要兵符?”唇边不知何时噙着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无半分笑意,“可以!只是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谁?”
沈妧自知今日逃不过他们爪牙,临死前求知真相欲望撑满,尽管真相……
青铜獠牙,狰狞恐怖,一刹那间又将她带回沈家灭门的夜晚,她永远忘记不了那张同样青铜獠牙面具后面目!深深刻在沈妧的脑海中,戴着深黑色的手套号令着铁骑前去,一束束寒光划过亲人脖颈,历历在目。
面具男听闻沈妧答应交出兵符,从容摘下,胡茬遍及下颌,刺目火光折映的右脸那道陈年伤痕尤为清晰。
“果真!”是他,没错,当年灭沈家满门的人,化成灰也能认清。
手刃族亲时讥笑与嘲讽,几乎人命于他而言如草芥,轻易可碾死。
唯一失算的是,这么多年,她苦寻无果,原来是监镜司撑起保护伞,抑或者说,唯受令于皇命的监镜司何时同赵琛沆瀣一气?
她双眸水光微颤,悔、恨交织,她这一局,何止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我已如你所愿,兵符能交出来了吧?”面具男刻意拖长加重尾字,伸出手,示意沈妧该交出兵符。
沈妧尚未从苦寻多年的仇人此刻竟安然无恙出现在面前里回转,内心万般复杂,眸光停滞。
“殿下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速速将兵符交出来,对大家都好!”
面具男见其置若罔闻,一下子脸色突变,眉头紧皱,浮现出不耐烦。
“兵符至关重要,我只能亲手交予你手上。”
“大人若不愿,大不了……”
沈妧不知拿起一个什么东西,一步步退至悬崖边上,万丈深渊。
面具男见此番情况,断然不愿到手的猎物就让此脱逃,且不说是否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单单东宫那边就不好交代。
他暂且妥协,悬着一个警惕心从马背小心翼翼下来,向沈妧前方行去,殊不知正合她意。
沈妧知道赌赢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在凛冽漆黑空中显得十分凄然。
“让他们都退下。”沈妧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面具男踌躇半响,转身眼神示意身后官兵退至一边,实则却也暗示在四周埋伏的官兵,只待一身令下,即刻射杀。
沈妧目光敏锐,自然知晓他断不会当真顺己意,只身前来,可,无所谓,她的目的业已达到。
当面具男离沈妧仅剩几步之距时,步子停下,其实也是为弓箭手留出足够空间。
“沈姑娘,兵符!”
面具男重新捏起一个笑容,看着瘆人,他已然应沈妧意思,问题是沈妧迟迟无动静,他将剑尖指向她心口,远处微暗的火光在剑锋跳跃。
仿佛在告知她:别想耍花样,他的耐心有限,再想耍花样,休怪他不“怜香惜玉”。
沈妧阖眸,浮现家人惨死在面具男刀下场景,眉宇间宛转滔天的恨意,指尖抚过颈间粗糙红绳,扯断贴近心口。
护身符脱手虚掷出顷刻间,沈妧袖箭转瞬出洞,见血封喉,一击毙命。
四野死寂,眼瞧其轰然倒地,余众僵立当场,惶恐环绕时面面相觑,群龙无主,不知所措。
沈妧眼尾微动,甫一流转出手刃仇人的快感,颤粟尚且未蔓延指尖,恍然间一道强有力的箭啸破风而至,剧痛万贯,沈妧被巨力惯得扑向深渊。
悬崖峭壁上摇摇欲坠,拼尽残力侧首—玄黑大氅于风雪中翻涌,男子端坐在铁骑上,箭簇脱弦而出的弓弦余颤未止。
坠落瞬息,她看清藏匿于黑袍下的侧脸。
监镜司首领,萧绝!
一双俯瞰蝼蚁般地寒眸无波无澜地锁住她的轨迹,赫然拾起掉破碎护身符显露出的半枚虎符。
心生感概,她沈妧的命何时变得有价值,需要监镜司首领亲自出手!
她原生觉着自己步步为营,天下棋局,自己是执棋之人,素不知自踏入京城那一刻就已经入了他人棋局,做了随时可弃的棋子。
疼痛渐渐将沈妧吞噬,意识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只有一个无尽恨意念头深入骨髓。
当年之事她所能掌握的不过冰山一角,错信他人,此生尽是悔意,若是有来世……真相……血仇,必当血债血偿。
“咳!咳咳咳……”
周围散发着汗浸湿衣衫酸臭,湿热的空气中混杂着一股浓烈干燥的尘土气便携着细小颗粒扑面而来。
狠狠呛入她的喉间,剧烈地呛咳使得整个胸腔都痉挛起来,
身躯仍然携带着别样的痛意,容忍不得大幅度的动作。
“小姐,六小姐您终于醒了!您刚才突然昏厥过去,奴婢怎么唤都唤不醒,我和玉枝可担心坏了!”
一个清脆且担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跪坐在旁边。
“我这是怎么了?”
苏漓脱口而问。
沈妧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情景。
瞥眸看向方先唤自己“六小姐”这个久违称呼的女子,脸庞尚未褪去稚气,眸子闪烁焦虑不安泪花。
玉露 ?玉枝?六小姐?
无数渐渐远离而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正带着锋锐的疼痛,无情般疯狂涌入沈妧的识海……
玉露香消玉损,玉枝不知所踪……
她扶起沉重脑袋,怀着疑窦眸光,不禁打量四周,好生熟悉!
外面不是风雪纷纷扬扬,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聒噪蝉鸣,湿重暑气笼罩四周。
“你……刚才唤我什么?”
“小姐,你……”玉露将手贴近沈妧额头,她本下意识欲躲避,可尚且没来得及,暖温拂过额头。
“还好还好,退热了。”
“我这是怎么了?”
沈妧疑窦目光从玉露身上一扫而过。
方才的伤痕累累仿佛不是梦境,周身疼痛,尤其是琵琶骨处痛意隐隐若现,另外,头晕目眩,脑部貌似受过重击。
就是场景和人对不上,碎片化记忆如皮影戏般在脑海中迅捷过一遍,一时停滞,对于她来说是不可思议的想法,
“那我且问你,现下是什么时间?”
“建昭十二年啊,小姐不是昨日才问过吗?”
玉露挠挠头,如实回答,虽不知自家小姐为何重复询问这事,后半句声量很小,更像在嘀咕,以至于可能只有自己听见。
建昭十二年?那不正是沈妧顶替成为京城苏府六女苏漓那一年。
而,可明明身份暴露惨遭追杀是在建昭十四年,记忆错乱了?但总觉着真实地不似梦。
沈妧瞳仁遮上几许疑窦,直觉脑子打结,剪不断,理还乱。
建昭十四年的经历恍惚一刹那间,身上疼痛不是幻觉。
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上天怜悯,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沉思间,车帘子再次揭开,暖和阳光偷偷溜进来,将沈妧惺忪睡眼以及错乱幻觉的重影驱散开,眼前人与物豁然明了。
“六小姐。”未闻其人先闻其声,玉枝柔声唤道。
“玉枝姐姐。”
见又一婢女装扮上马车,女子面容清秀,举止稳重,行进有度,却难掩凝重气息。
这称呼反倒彻底把沈妧带回建昭十二年,印证心中所纠结。
玉露、玉枝皆是她,不,应该说是苏漓的贴身侍女,相比起玉露,上一世的记忆告诉她,玉枝绝非仅仅一个婢女那么简单。
与其说是守规矩不懂变通令人生厌,不如说是身份成迷,难以琢磨。
故而,为着沈妧所谓扮演的相国府苏六小姐身份,沈妧自然选择跟玉露亲近些,玉露性子纯良,情绪就是容易外化,藏不住事。
至于玉枝,沈妧顶替苏漓本就是秘事,她又一向心思细腻,不得不设防。
“小姐,擦擦脸吧。”
“玉枝姐姐,咱们还有多久到京城啊!”
玉枝笑了笑:“我没去过京城也不清楚,不过方先听玳瑁姐姐说,应当还有十来天不下。”
玉露两眼放光,不可置信,“真的吗?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快要到京城了?”
“应该是,太后诞辰不到一月,咱们此次回府也是因为相爷给太后准备的寿礼在行程当中。”
她们紧赶慢赶,日夜奔波总算是要结束这趟艰辛的路途。
苏漓闻言,倏尔想起此番回京路途困境重重,相府有的是吃人的恶鬼,不愿意苏漓平安回府的。
“嘭嘭嘭。”马车门受到敲击嘎嘎作响,敲走车内转瞬即逝的喜悦。
“六小姐,六小姐不知是否歇息好,若是歇息好咱们该赶路了。”
“天色渐晚,还赶什么路啊,这几天昼夜奔波,小姐本来身子不好,哪里受得住!”
玉露腹诽道。
苏漓鬼使神差地咳了几声。
门外陈妈妈不理会,依旧重复着话语。
“不行,我偏要跟陈妈妈理论一番。”
说罢,玉露起身下马车,玉枝也紧随其后。
陈妈妈,原是京城相国府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本该凭借些许资历在相府好好耍下威风,结果,因为苏漓,一出生扣上“天煞孤星”命格,克死相府原配夫人,若非老夫人力阻,怕是相爷痛失爱妻盛怒之下,原主苏漓性命难保。
幸得在老夫人极力劝慰以及先夫人临终遗言,苏漓免逃一难,可自幼不受待见,许是相爷看见愈发易想起发妻,横竖都不是。
最后决定将苏漓送至宁州由远房的叔婶抚养,一去,就是十六年。
陈妈妈是奉了老夫人命令随着这位下人眼中“天煞孤星”,深遭相爷嫌弃的六小姐同往宁州。
她是府中老人,颇有资历,本该享享福,管教下人捞捞油水,结果,被发配到宁州那般穷乡僻壤地方,旧梦破灭。
不由地将气撒在苏漓身上,何况相府一年半载没派人来一回。约莫是放弃这位六小姐,之后,尤其是叔婶往生极乐,陈妈妈终日尖酸刻薄嘴脸挂着。
此番乃听闻相府遣人来迎接六小姐重回相府,陈妈妈顿时两眼放光,似有咸鱼翻身故姿。
对苏漓态度缓和下来,可不到片刻原形毕露,对她玉露玉枝动不动就打骂。
莫非还想着她还能回到老夫人身旁,安心做着老夫人房中的管事妈妈呢!
苏漓却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数年过去,翻天覆地,摇了摇头。
马车外情况愈发激烈,陈妈妈明显说不过玉露玉枝两人嘴皮子,一个个说得有理有据,玉枝更是搬出规矩。
陈妈妈此刻气不打一处来,辄准备动手教训她眼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
手掌未落,有人及时制止。
“住手。”苏漓苍白面容在日头下反而更加明显。
她颤颤地在玉枝搀扶下下了马车,手不离帕子。
“玉露一时最快,妈妈何必动怒。”
陈妈妈瞧苏漓出手阻止,神态略带恭敬,语气倒一点不饶人,仍然强势,道:“六小姐,您身边的婢女不懂规矩,老奴替您教训教训,免得到了相府,不懂规矩出言冒犯可是要挨鞭子的。”
玉露忍不住白了一眼,看不惯陈妈妈高高在上,恰巧与苏漓眸光对上,给了一眼神,玉露才收住,乖巧站在玉枝身边,好似委屈。
“妈妈说的是,玉露是看我病体未愈,少不了顶了几句嘴,妈妈何苦计较?”苏漓挤出笑容,柔和道。
“是啊,妈妈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玉露一般计较。”玉枝随之附和。
“再者陈妈妈当知晓父亲既已允我回府,来日方长,我自幼不在京中,府中诸多事宜,少不得还要倚仗妈妈周全。您今日辛劳,阿漓都记在心里,待回府后诸事安定,定不忘妈妈今日体恤之情。”
“如今重中之重是将父亲献给太后寿礼安全送到。”
言外之意,不该将时间浪费在琐事争吵上,其次,除却寿礼,还有苏漓这位六小姐皆要全须全尾抵达京城,陈妈妈身负“重任”,毕竟,她是派遣来照顾六小姐的,今时不同往日,捉摸不透苏丞相对苏漓态度如何,陈妈妈可不能得不偿失。
陈妈妈本只想出一口气,见苏漓递了台阶,抛出橄榄枝,面色稍霁,态度不免软了下来,“六小姐言重了,老奴这便吩咐人去打点客栈,小姐大病未愈,确实该好生休息。”
马车缓慢前行,不久,便见前方酒旗飘飘,牌匾龙飞凤舞书写着三个大字。
“栖梧里。”
这一章节字数[合十]稍微有些多了,主包尽量控制后面的章节字数在三千左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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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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