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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疑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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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攀爬到屋檐上方,日光透过菱花格泻出窗,透过茂盛的花叶斑驳打在萧冉的脸上,忽明忽暗。
沈簌瑶在堂屋外踱步,心中满是焦急。
沈志怀近日里的奇梦,不知是不是和自己有关,假若真的和自己有关联,那萧冉最后又查了出来,凭大多数解梦师的性格,会不会直接让自己魂飞魄散?
想到这儿,沈簌瑶打了一个冷颤,不禁抱紧了幼小的自己。
自己还没搞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就要命归西天了?
算了,还是坦白从宽吧。
下一刻,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簌瑶知晓是萧冉出来了,急忙在阶前迎接。
见到来人出来的一瞬间,沈簌瑶立马喊出声。
“萧小姐!”
萧冉闻声低头,看着面前的青衣少女,张了张嘴,绝美的脸上面色复杂。
沈簌瑶看出来她的不对劲,握了握拳,噔噔噔几步走上台阶,把萧冉拉了下去,躲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感受着手腕上的柔软与温暖,萧冉拧眉,回想着沈志怀最后告诉自己的话。
“萧小姐,算是沈某的一个不情之请,务必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沈某的女儿。”
萧冉犹豫着,看着少女澄澈的眼睛,还是出口道:“沈小姐……”
“您别客气,叫我瑶瑶就好。”沈簌瑶摇头,神色紧张道:“那个……”
“我其实是只妖。”
“你知道你是妖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同时愣了愣,最终还是萧冉先反应过来:“瑶瑶,你是何时知晓你的身份的?”
“我……”
看着萧冉面带担忧的神情,沈簌瑶意外地抿了下唇,最终将昨日自己突然变成一只鸟的事情倾盘而出。
“萧小姐,我爹做的奇梦,是不是和我有关?”
沈簌瑶抬头,紧紧盯着萧冉的脸,生怕漏过任何一丝信息。
“这……”
沈簌瑶看见萧冉的神色有些迟疑,不禁问道:“真的是我?”
萧冉摇摇头,有些不确定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但目前没有明确的信息指明是你。”
语罢,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记住,我说完以后,你就还是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明白吗?”
见沈簌瑶点点头发誓自己不会说出去,萧冉才放心地把自己与沈志怀的对话告诉了她。
萧冉说的很慢,沈簌瑶听得也很认真。
直到讲完整个故事,沈簌瑶才开口发问:“这么说,我爹这么多年都不愿意告诉我有关我娘的事情,是因为这些?”
她出乎意料的冷静着实让萧冉的心底有些讶异。
这个沈小姐,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沈簌瑶不知道萧冉的心里在想什么,但她之所以保持这么冷静,无非只有一点:她没有继承原主的感情,哪怕是得知这些事情,对她的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触动,甚至还有余下来的心思去分析自己听到的事。
至少从目前看来,萧冉没有想要杀她的想法。
自己一穿越进原身的身体,便变成了一只鸟妖,或许只要调查清楚这一切,她就能知道自己穿越的真相。
正午,沈志怀久违地大张旗鼓地设宴,以此款待远道而来的解梦师。
沈志怀命令下人端上美食佳肴,而他则举起酒杯,真诚地对萧冉说:“沈某多谢萧小姐远道而来,愿为沈某解梦除忧。”说罢,他先一饮而尽。
沈老夫人年老,不能饮酒,也便是笑眯眯地看着萧冉。
永安州的酒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
萧冉不太适应沈志怀和老太太的热情,却还是站起身拿起酒杯与沈志怀远远相敬,声音清冷,姿态谦卑道:“为民解忧,这是解梦师的职责所在,沈大人客气了。”
那边几人你来我往,诚挚热情,这边,沈簌瑶却一下又一下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眼睛出神,思想发散。
为什么当年母亲怀胎用了十二个月?
为什么当年母亲生产时产下的会是一只鸟妖?
为什么当年母亲在生下鸟妖后很快就因病去世了?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母亲为何在父亲的梦中说的是要他还命来,莫非沈志怀曾做过对不起曲宁的事情?
沈簌瑶总觉得这件事情中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可又想不起来。郁闷烦躁的她只能对着碗里的米饭泄气。
左戳一下,右戳一下,直到晶莹洁白的米饭被她戳出一个又一个洞。
沈簌瑶余光瞥见旁边,与她坐在一起的萧冉正对着一块牛肉犯难,手中的筷子正在牛肉旁边挥来挥去,似是无从下口。
那牛肉是沈老夫人刚才夹给她的,奈何她是真的不喜欢吃,可若是这么放着,难免会让主人尴尬。
沈簌瑶转头看了看。
嗯?萧小姐不喜欢吃牛肉?
没事儿,她喜欢吃啊!
下一刻,沈簌瑶起身,用筷子夹走了萧冉碗里的牛肉,转而放进了自己的碗里,紧接着,她又从旁边的盘子里夹了一个肉丸子,放进了萧冉碗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实在是把沈志怀和萧冉,沈老夫人都惊了一下。
萧冉本人对于沈簌瑶出格的举动没有表现出丝毫排斥,眼中流露出几分哭笑不得。
再看那边,沈志怀的脸拉了下来,表情有些不悦:“沈簌瑶!怎么能从客人的碗里夹东西呢!”
“爹,别这么说。”沈簌瑶坐直身体玩笑道:“萧小姐明明很喜欢吃丸子啊!”
说罢,她还转头冲萧冉调皮地笑了笑。
萧冉看见沈簌瑶的表情,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沈志怀开口:“沈大人不必生气,沈小姐很可爱。”
沈家祖母也乐呵呵地笑了几声,宠溺道:“没事,乖宝儿爱吃牛肉就多吃,不够的话祖母再给你夹。”
“谢谢祖母,祖母对我最好了!”
看见沈志怀愣怔一下,又转瞬叹口气,沈簌瑶侧过脑袋,对着萧冉吐了吐舌头。
电光一闪间,一个想法突然像雨后春笋般在她脑海里钻了出来。
当时母亲生产时,父亲在房外守着,除了母亲之外,屋里只有一个人……
一个想法出现,更多的可能性就如潮水般向沈簌瑶的脑海涌来,最后汇聚成万丈波涛。
碍于与萧冉的约定,沈簌瑶没有过多声张,只是在饭后就急忙把萧冉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伸手推开门,清一色的黄梨木家具秀气淡雅,架子床上挂着软烟罗纱帐,鱼嘴铜炉中散发着袅袅甜香。
“瑶瑶?”见沈簌瑶神秘兮兮地把自己拉到椅子上坐下,萧冉面露疑惑,有些不解。
“萧小姐。”沈簌瑶在萧冉对面坐好,细声细语:“我们在整件事情的发生中,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个人。”
听闻此话,萧冉摆正姿态,洗耳恭听。
“为我母亲接生的产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