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离》霖

6、第六章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别动。”
　　“……”
　　“我叫你别动啊！你动来动去我很难弄啊！”
　　“……”
　　“喂！放手啊你！弄这么紧你不怕痛啊？”
　　“……”
　　“你伤口裂开了啦！”
　　我拍下他粘在我肩膀上的手，从他胸口退开，继续手边的动作。
　　“唔……恩……啊……”
　　我的脸只能越来越红，火气也越来越大。
　　“你有完没完啊！绑个绷带你干嘛叫成这样？”
　　我一拳击上他攸哉的脸。
　　他身上有伤我不打，打脸总可以吧？
　　“嗷～～，神，你把我打破相了怎么办？”
　　“破相也是你自找的！”
　　“别那么无情嘛～～”
　　我把外衣扔给他，转身离开军帐。
　　这混蛋，早知道他醒过来是这德性，不如就让他一辈子睡在床上。
　　我又一次几近愤恨地瞪回一个军士别又深意的暧昧眼色。
　　战场上我因为他那么失态，搞得现在满军营的流言纷飞。
　　都是这灾星害的———
　　
　　“皇……”
　　霁光剑从我手中滑落。
　　他倒在尘土中，发上沾染了灰烟。
　　双目紧闭的脸苍白沉静。
　　太沉静了。
　　血，鲜红的，还在流动。染红了他周围的一寸寸土地。
　　我不停喘气，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几乎失去了全部力气。
　　你怎么可以死？混蛋！你怎么可以死！
　　“你怎么可以死……”
　　在扰乱了我平静的生活之后，在又一次把我卷入鲜血泛滥的战场之后！
　　“你要负责的……”是你把我带回来，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你要负责的！”我大声叫着，希望可以叫醒他，心里有什么东西爆发了出来。“你给我睁开眼睛！你听到没有！！我不许你死！我不许！”
　　我摇晃着他的身体，希望他醒过来，睁开眼睛。
　　“战神将军！将军，不要这样。四皇子他……”
　　有人，很多人。
　　他们拉着我，拉着我远离他。
　　我从他们眼睛里看到临近疯狂的自己。
　　“皇——”
　　我嘶声大叫。
　　然后在一片寂静中听到缓慢的心跳声。
　　还有……“……神……你先……放开我……我快……被…被你勒死……了……”
　　他的声音。
　　皇……你终于回来了……
　　我放开了手，虚脱地倒在他身边，埋首在他的肩膀。
　　那根紧绷的线终于断开了。
　　只剩下无比空虚的心和身体。
　　还有灌满心中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