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离》霖

5、第五章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又会回到战场。
　　烽烟，血雾，还有鼓动血脉的士兵们的嘶吼。
　　他的白色铠甲染上血红的色泽，在无数以命拼杀的人中特别醒目。
　　我的嘴角划开一个弧度——他的剑在敌阵中撕开了一个缺口。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抽出剑，剑柄微弯我小指伸直的习惯是来自握这柄剑。
　　霁光，你等待鲜血染身的这一刻也很久了吧？
　　我挥剑。
　　三万精兵应令而出。
　　我又找回了当初的感觉。
　　用剑挥定千万人生死的感觉。
　　只是，仍旧是上将军，仍旧有万人从我号令。
　　心境又有些不同了。
　　是什么？
　　我想着，随军冲出城门。
　　他为我选的马，快如闪电。却不太合我的性子。
　　它更适合于逃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敌方的一些老兵已经认出了我。
　　他们恐惧的声音和我军士兵兴奋的高呼混合在一起。
　　“战神将军！是战神将军！”
　　敌阵中有一部分黑衣铁骑向我冲来。
　　弯刀还未吻上我的咽喉，霁光已将他们的头颅一削而下。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激动的颤抖。
　　妖剑霁光。
　　如果没有它，我就不会被朝廷上下的群臣猜忌了吗？
　　呵呵，也不一定。
　　剑是人造出的凶器。
　　所以人比剑更嗜血。
　　我没有和小卒多做纠缠，寻找着霁光想要的高贵的血——铁骑的首领，蛮族皇子。
　　我轻易看到了那一束洁白的鹰羽。
　　在右阵。
　　我用脚踝在马身上轻轻一磕，让它更快地冲过去。
　　一片闪光的白色已经挡住了我看着白羽骑士的视线。
　　他！
　　他不是在左阵吗？
　　我停下马，那个人头就给他吧。
　　白羽骑士也发现了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直冲向他。
　　他的剑很快，电光似的刺在对方的铠甲上。
　　赢了吗？战场上的沙尘一时迷住了我的视线。
　　我再看过去时，发现他的剑竟断了。
　　白羽骑士的铠甲上剑刃掠过的地方，直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的眼神冰冷如霜。
　　不！
　　我冲过去。快一点！快！不然就什么都晚了！
　　原本凝在空中的弯刀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向他劈下。
　　他不稳落马，隐入一片尘土之中。
　　不！！
　　分不清心中是悲还是恨。
　　霁光感应到我的杀气，发出火红的亮光。
　　杀！杀！杀！杀了他！
　　我耳中听到自己和霁光共同的嘶吼。
　　我从马上跃起，飞身而下。
　　划下一道艳丽的红线。
　　白羽骑士的铠甲应声而裂，和他的主人连同战马一起一分为二。
　　我跪下身，是全力而发后的疲惫。
　　四周，敌我双方的士兵都以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离我最近的一个士兵小声念着，“妖剑……妖……人……”
　　我笑了。
　　从来没有笑得如此畅快淋漓。
　　我得笑让敌军更加胆寒。
　　失去主帅的敌军士气一落千丈，边打边逃。
　　而这里还有我在。
　　我止住笑，用尽全身力气挥出霁光。
　　“追！全杀了！！”
　　霁光红色的光华中映出无数士兵扭曲杀怒的面孔。
　　我们赢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