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离》霖

7、第七章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你为什么在这里发呆啊？”
　　他的声音将我扯回现实。
　　我傍晚坐在山坡上看着敌阵发呆，现在已日落许久。
　　“在想什么？”
　　他在我身边坐下。
　　“……以前的事。”
　　我现在想的事是不能告诉他的。
　　“今晚没有月亮，很适合观星啊！”
　　“你喜欢看星星啊？”
　　“不是看星星，是观星！”
　　“以前母后对我说过，每个人都有一颗天上的星辰来代表他的前世今生，你别笑啊，我很信的。”
　　“那我今生遇到你这个灾星，一定要求星星下辈子别再碰上你。”
　　“……恐怕你要失望了。”
　　“什么？”
　　“因为我先许了愿啊！我下辈子一定要再遇到你。”
　　“那容易，你只要在下辈子随便遇上什么人，说他是我就行了。”
　　“不会，我一定能认出你，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突然停下不说了。
　　“怎么不说了？”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我问你的事你现在都还没回答我。”
　　“……什么？”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笑了。“我现在已经跟着你走了。”
　　“不……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和我，就我们两个人一起离开京城，或者到别国去；找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像我们以前一样生活。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他的话让我愣了许久。
　　为什么在我没希望的时候他才开口呢？
　　“我……”
　　他握着我的手，他的手仍旧很凉，眼中却是热的。
　　“愿意…愿意……”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不让他看到我的脸，不让他看出我在说谎。
　　“太好了！”他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笑了。
　　“起风了，回营吧。”
　　“是北风。”我抬起头，看向敌阵忽明忽暗的灯火。
　　“他们有二十五万大军，我们只有五万。”
　　“神，别担心，二皇兄的援军明天午时就到。”
　　“也许我们等不及。”
　　我看着他微笑，手中紧握着京城密使送来的桃木简。
　　“我有个计划，如果明天继续吹北风，你我中的一个就带上两万骑兵做饵，作势进攻敌阵，只要接近北营把火丢进去，顺着风势就可以造成火袭的假象，另一个带着另外三万步兵后撤，等到敌军追赶骑兵向北的时候，从东面夹攻，应该……能争取充足的时间。“
　　皇，这是专门为你而设的计。
　　“我们谁，做饵？”
　　做饵，也许会死。而不做饵……
　　“你留下。”他站起身。“我呢，就好好冒险赌一把。”
　　我笑了，也安心了。
　　这是我的赌局，赌注很大，但赢的人，一定是我。